初夏清晨,和风微爽,又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陆然带着陆陆正兴致勃勃准备出门。陆天机招招手,叫住他俩:“这雷击凤血桐只长在被天雷轰击过的悬崖绝壁上,你们先去上次老夫给李晖采九转劫余草那片悬崖看看。若是没有,再去大青山中部最高峰上。那里有一处天雷之所,终年雷击不断,应该会有。”
“你们俩现今却还承受不起那里的天雷之击。这个雷殛瓶你带上,到了天雷之所祭出,能护住雷击之力。这两件仙甲,你与陆陆一人一件。你拿这件大红色的,陆陆穿那件墨绿的。”
陆然拿着大红大绿两件仙甲手直哆嗦,这就是报应。给薛衣做件写满字的袍子,转眼间这无良老头就给他打扮的花红柳绿的。还好穿上以后,仙甲之上光华闪动,自动隐迹,不然陆然与陆陆两个也别想出去见人了。
待两人穿好仙甲,陆天机掩饰住嘴角的一丝坏笑,接着道:“还有,陆然你记得顺道回一趟村子里。老夫偶尔心血来潮,隐隐觉得你李大叔与一道劫数相关联,他的那柄小刀送给你了,这柄灵器长刀你送给他护身。”
陆然将雷殛瓶与灵器长刀收进玉佩,问道:“师父老头,这瓶子名字怎么这么怪?雷殛?都被雷打死了,还能用么?”
陆天机一巴掌呼在陆然脑门上:“臭小子!这可是九天雷耀真君用来搜集天雷的瓶子,什么叫被雷打死了?”
陆然一吐舌头,天知道这无良老头说的是真是假。
陆天机想了想又道:“只去天雷之所就成,峰后那片被云雾阻隔的地方千万别进去,进去了可是十死无生。还有,二重门三重门的功法都已经传给你,一路上自己用心感悟世间山野之声,天籁之音。”
“还有什么不?……真是树老根多,人老话多!”
陆天机佯怒,敲敲他:“早去早回,有仙甲与雷殛瓶护身,这次不会有什么大危险,小傀儡老夫要改进一下,不给你带着了。”
陆然欢快地扬手叫道:“薛傻子,你好好调理,我走了!等我回来,你的伤就能大好了!云霄飞毯,起!”带着陆陆破空而去。
陆天机望着他远去背影暗笑道:“这次危险是没有,不过,小小的苦头嘛,总要吃吃的!”
这云帕被陆天机重新炼制过一番,添上了隐身阵法与加速阵法防御阵法,较之先前大为不同。陆然喜滋滋的在空中驭驶着云帕忽高忽低,漫天乱窜。此时陆陆也已经被云霄飞毯锻炼出胆量,不再似原来一般害怕,站在云端之上东张西望,不消一个时辰就回到了小山村。
随便找个树木茂盛的避人之处,收起云帕。村里的乡亲们大都在田地里劳作,麦子已经半腰高,绿油油,随风轻摆,长势喜人。陆然带着陆陆一边跟人打着招呼,一边往李大叔家走去。
李晖正在院中修补旧家什,抬起头微微一笑:“然哥儿回来了,这是陆陆?可是又长高了,甚好,甚好。”
经月不见,二丫也由小团子长成个小包子模样。听见陆然回来,赶忙跑出房门。发现陆陆已经长成一只大黄狗了,十分亲热的摸摸陆陆的头,细声细气地道:“都长这么大个了,姐姐可抱不动你了。”
陆然将上次在幽州城买的小玩意儿递给二丫:“哥哥去幽州城给你买的,看,喜欢吗?”二丫欢喜道:“哥哥最好了!”在陆陆脸上亲了一口,抱起礼物跑出门外去找小伙伴们玩耍。
陆然这才将灵器长刀递给李晖:“大叔,这是我师父送给你的,你留在身边好防身。”李晖接过长刀,顺势挽了个刀花,赞不绝口:“好刀!好刀!”
陆然想想还是将师父说起劫数一事告诉了李晖,李晖豪气干云:“不妨,我有这口长刀在手,何惧劫数!”
陆然苦劝他一起去黑水县居住,好彼此有个照应,见他执意不听,也就罢了。心中暗道:“大不了常回来看看,真要出什么事,有师父在,却也来得及。”
略坐一会,陆然起身告辞去大青山。李晖道:“这么急?”陆然道:“我师弟受伤,我得去大青山给他找药,不坐了。”
离开小村,陆然始终觉得有件事情忘了对李大叔说。话到嘴边,偏生怎样也想不起来。回身望着陆陆:“我好像忘记了一件事,陆陆,你知道么?”
陆陆摇摇头:“汪汪汪!”
“诶,不管了,等想起来了再说也不迟。”
云帕速度甚快,两个时辰后,便来到陆天机所说的长有九转劫余草的悬崖峭壁上。只见红日低沉,山林寂寂,林声风啸,却哪里有雷击凤血桐的影子。
陆然搭好帐篷,将头睡在陆陆柔软的肚子上。耳边听着风轻拂过林梢的声音,野草在风中舒展叶子的声音,小兽悉悉索索在林间穿行的声音。心中暗道,是了,这就是师父说的世间之声罢。不知不觉二重门心法运转,灵台识海中一片空暝,渐次入定。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帐篷射在陆然微黄的面庞上。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耳目一清,似乎连地底爬虫蠕动的声音都听得清楚。体内二重门足少阴肾经上的诸般穴窍亦已微微开启,心知此番体悟之下功法已大有长进,嘴角轻露笑意。
飞不多时,见一峰突兀,黑沉沉直插入云。峰后云雾缭绕,想必就是陆天机嘱咐过不许他们接近的地方。峰上树木参天,一片浩瀚无际的原始森林,已经有低阶妖兽在此繁衍生息。
两人下了云帕,从峰间原始森林中穿行而上。一群火红皮毛的小猿猴,新奇的看着陆然与陆陆,此处已经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寻常猎户与砍柴人都不会进入这深山老林之中。陆陆抖抖金毛,全身爆发出五品大妖的慑人气势,火红小猴们一顿吱哇乱叫,抓着古树苍藤逃得无影无踪。
一只鹰隼盘旋在低空中,倏地俯冲而下,抓起一只小牛犊子般大小的麋鹿,振翅飞向高空。大自然中从来都是弱肉强食,血腥杀戮无处不在。
茂密潮湿的森林中,一条碗口粗细的巨蟒,瞪着血红眼睛,盘成蛇阵,冷冷注视着陆陆。却被陆陆爆发出来的气势所威慑,一动不动,静待两人走过。
林间穿行,遇见的都是些尚未开启灵智的低阶妖兽,不消陆然动手,便感觉到危险,避开两人远远的。
终于一路跋涉到了山顶。陆然远望浩瀚林海,白云翻滚起伏。脚下众山,一览无遗。空气间带着微微凉爽的湿意,令人心旷神怡。
再往前行,远远听得雷声隆隆,陆然振臂欢呼:“天雷之所,小爷我来了!”这是一片同样被浓云迷雾缭绕的所在,内中不知道有多远。雷声电光,在密云中扭曲闪烁,将脚下土地击成寸寸焦土。
陆然四处打量一番,将雷殛瓶祭在头顶:“这里真会生长着雷击凤血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