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飞机的声音?这个时间,怎么会有飞机夜飞!”
作为一个有知识,有见识的人。
37岁的裕仁,当然更能分辨出战机和地震声音间的区别。
他带着近视眼镜,疑惑的仰头望向头顶的天空。
在清幽的夜色中,漫天繁星璀璨,一时间根本就找不到声源的位置。
“陛下,夜深了。”
良子拿着厚衣服走出屋子,一边和裕仁说话,一边好奇的望着群星闪烁的天空。
“陛下,陛下,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在那里,在那里!”
良子毕竟比裕仁小两岁,眼睛更是好得多。
很快就找到了高空中,正在掠过月亮的那个小点,高兴的指点。
“呦西,还真是的;可惜山县那个老东西死得早,不然朕就传旨,让他和皇后你比找飞机,羞不死这个老东西!”
通过良子所指的方向,裕仁也看到了那架以明亮的月亮为背景的小黑点。
心里不由得得意,忍不住幽怨的嘲笑了一句,死了十几年的山县有朋。
良子出身于东京王族家庭,父亲是久迩宫初代朝彦亲王之子,久迩宫邦彦王陆军大将。
母亲是萨摩藩十二代公爵,岛津忠义的第7个女儿。
叔父东久迩宫稔彦王大将,是军事参议官,现为侵华新任命的第2军司令。
良子1918年被内定为皇太子妃,1920年和裕仁订婚。
出身长州藩日本元老山县有朋,为了阻止良子成为皇后,借口良子母亲家族有色盲病史,生的后代有色盲的可能。
企图逼迫久迩宫取消她与皇太子的婚约,引发了‘色盲风波”’。
直到1922年2月1号山县有朋嗝屁,裕仁才在2月10号宣布,不再变更皇太子妃人选。
两年以后结为夫妻。
说到山县有朋那个风波,这对夫妻在夜色里面相视一笑。
极尽默契。
似乎不知道只是南京城,就屠戮了中华民族三十万的无辜百姓!
“嗡——”
寂静的宫廷庭院,两人望着天空月亮处。
此时,那架小点已经消失不见,很难再寻到它的踪迹。
只有那‘嗡’的嘶吼,在东京上空弥漫。
“陛下,夜深了。”
良子又重复了一句,带着微微的嗔怪。
“朕在考虑中国战场的战情,帝国的勇士们打得中国军队狼奔猪突,——”
裕仁突然停止了说话,有些疑惑的抬头望了一眼天空。
在他的耳朵里面,似乎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道遥远的拉长的哨音。
“什么声音?”
这个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声音,让裕仁心悸得发堵。
然而他又觉得像是一种幻听。
裕仁站着侧耳细听了十几秒,问身边的良子:“你听见——,咦?”
他的目光直直的望向南方。
在那个方向,原本静幽的夜空中,突然掺杂了一抹红霞般的亮色,微微泛红改变了南部夜空的色彩。
“这是什么?”
裕仁心里一‘咯噔’,顿时忘记了刚才的幻听。
失口惊呼:“不会是军港那边走了火?”
“是呀,那边的天空——”
“轰隆隆隆——”
隐隐传来的一道绵延的雷霆轰鸣,打断了良子的猜测。
“八嘎!这是什么?”
裕仁顿时脸色大变,因为他听出了这是炸弹爆炸的声音!
只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海军炮击,——可是炮击什么,敌袭,仰或是该死的没有通知的演习!
“一定是在演习,米内光政这个老东西想干什么?”
裕仁满脸扭曲,扯着嗓子大吼,脑袋里面不禁想起了两年前。陆军发动的二二六事件。
难道这回轮到海军搞事儿了?
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裕仁的身体,重重的打了一个惊颤。
此时,时间,1938年5月20号0点26分。
——
时间倒回10分钟,1938年5月20号0点16分。
“嗡——”
“八嘎,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夜飞东京,脑子有问题么?”
“海航这群马鹿,夜飞了不起?到东京来显摆来了么!”
“陆航这群混蛋,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被骚扰醒来的东京军警,东京港的执勤士兵,停泊在港口里面的舰群上面的海军士兵。
以及东京城市郊外,几个海陆航空兵机场的卫戍飞行中队。
都是破口大骂。
“地震は,地震は!”
“地震が起きたので、走った!”
而整个东京,虽然绝大部分还处于寂静的睡眠,或者忙碌的加工制造之中。
但是还是在一些小范围的寂静区域,引起了百姓的恐慌。
尤其是那些对15年前‘关东大地震’(15万人丧生)记忆犹新的老人,更是光着身体,纷纷大喊着跑出了房屋。
海相米内光政听到外面的大吼大叫,也披衣起床。
58岁的年纪,使得他一切都是慢吞吞的。
尤其是和一个艺伎,进行了友好的交流以后。
此时,他站在艺伎馆的二楼,只听到街上百姓的大叫,哪里还听到别的什么声音。
“飞机,天上有飞机!”
“是飞机,飞机!”
这时候,一些眼睛尖的百姓,看到了天空中的一架以月亮为背景的飞机。
纷纷大叫。
米内光政循着指引,从二楼看去,果然看到了一架飞机。
是一架单翼运输机,高度只有不到1千米,甚至可能更低一些,只有七八百米。
“陆航这群马鹿,这个时候扰乱东京,等着明天挨批吧!”
看着街上冲出来的无知百姓,一个个大喊大叫,吵得沸腾,米内光政笑着骂了一句:
关于陆航要求三菱,中岛设计出一种夜间飞机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不过在米内光政看来,完全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只是帝国白天战机的碾压,就能轻松打垮中国空军,为什么还要搞什么夜晚飞机。
米内光政看得无趣,决定回屋搂着小白兔继续补觉,
“咦?”
他突然停下脚步,嘴里‘咦’了一声。
因为他似乎机觉得,南部的天空猛然闪了一下。
米内光政凝目望去,老眼昏发让他看得不是很清晰,只是感觉南部军港那边的夜空的颜色,好像有些不太正常。
“难道那群混蛋,在码头搞深夜的篝火宴会?”
米内光政说了一句俏皮话,准备回去那老花镜,看个仔细。
“轰隆隆隆——”
雷霆声,突然,滚滚而至。
“啪!”
米内光政脸色剧变,双腿一软,重重的砸在了二楼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