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还怕他什么?”张氏瞥了眼李峥,便自觉地坐下了。李峥笑了笑:“嗯,好,这才是对待嫌疑人的态度。张氏,现在这件案子改由本将军亲自审理了,你不用怕,想说什么说什么,你婆婆究竟是如何死的?这件事情的经过究竟是怎样的?你细细说来。”
张氏先睨一眼李峥,想了想,又瞪了眼甄有才,嗤笑一声,也没开口。李峥倒是很诧异,什么意思?为你伸张正义来了,你如此讥笑的表情,还不说话?便乜一眼甄有才,见这厮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嗳!张氏,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难道不想重新审理此案?”李峥问道。
那张氏面无表情,盯着李峥,半晌才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青天大老爷,您这样不嫌累么?何必呢!倒不如让奴家早死了去阴曹地府说理去,若是阎王老爷心怀公理,定会为奴家主持公道的。”
“唔……”李峥似乎有些明白了,追问道:“张氏,你是不信任本官了?怕我和那个甄县令官官相卫,同属一丘之貉,所以怕中了阴谋,是也不是?”
张氏无所谓地道:“难道不是么?”
李峥叹了口气,心道:“这也难怪,她又怎么会相信我这个李青天会平白无故的救她性命?”思谋有顷,又问道,“我说张氏呐!你想想看,本来呢,这位甄有才大老爷已经叛了你死刑了,我不来你也是一死,我来了,大不了你还是一死,可至少我重审此案,你还有一分活着的希望,你何不尝试一下呢?”
这番话还真把张氏绕进去了,琢磨着好像是理,可又一琢磨,不妥,该不会是这公子哥又想骗(涩),所以假意当我恩人,等骗到手后再杀我灭口,“哼!这帮黑心的官老爷不知道有多少?”张氏执拗,仍然不肯开口。
“呵呵。”甄县令笑道:“李将军呀!你也看到了,分明是这犯妇做下此案,见再无可辩驳,理知心亏,所以沉默不语了,这还有什么好审的?”
张氏听闻此言,冷冷乜着甄有才,也不管不顾了,道:“理知心亏,呵呵,你也知道‘理知心亏’四个字。呸!”
“你大胆。”甄有才挂不住面子,大骂道:“腌臜刁妇,竟敢在公堂之上公然羞辱本官,不知王法的恶民,来呀!还不大刑伺候。”
那几个衙役正要动手,只听李峥大声叱道:“伺候个屁!”对着几个衙役喝道:“滚一边去。”
“什么?你……”甄有才见李峥一味地袒护一个犯妇,竟对自己一个堂堂县令逼压太甚,真有些想发作了。
李峥却道:“甄有才,你也看到了,这张氏分明是对你的审理不服,这才有如此的啐骂,你身为本县百姓的父母官,发觉案有蹊跷理应重审细查,而如今却这般玩忽职守,岂不愧对这身官袍么?”
甄县令的火气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想忍也忍不住了。李峥一想,张氏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纺织家女子,恐怕是不会相信自己是真心实意来问案的,尤其现在还当着甄有才的面,在这么多衙役面前她也不便张口,不如先将她保护起来,自己再做调查,拿定主意,李峥道:“本案确有诸多疑点,须得重新审理。既如此,张氏也不必再关押回监牢中了,我要把她重新安置一处,保护起来,再做审问。”
话至此,张氏大叫不好,心道:“果然,他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要把我安置到哪里去?奴的命为何这样苦哇!”
甄有才急了,终于爆发了出来,手指李峥喝道:“李峥,你不要欺人太甚,这里是曲县,我才是朝廷亲封的县令,而你只是节度使封的一员家将罢了,哪里有武将取了县令职权而代之,直接插手刑案的?我倒是好生让你这良久,只是为了不得罪安禄山,你倒是根本不把本官放在眼里,也逼人太甚了吧!既然你这般霸道,那本县令也不能再退让下去,这案子的主审官是我甄某,任何人不得插手,张氏必须收监,等候问斩。哼!”
李峥徐徐从案桌后站了起来,走下台阶,到了甄有才跟前冷横着他。嗅见火药味的黑狼兵们立即围了过来,将李峥护住。那些衙役们虽然想上来保护甄县令,可畏于黑狼兵威力,有些步履不前。
“说呀,继续说下去呀?”李峥步步紧逼,甄有才步步后退,委实被李峥的眼神给吓着了:“你……你不要逼人太甚。”
李峥狠狠道:“我就是逼人太甚怎么了?我就是喧宾夺主怎么了?这案子就得听本将军的,怎么了?”
“你……你,李峥,你别忘了,我才是朝廷亲封的命官,而你不但不是朝廷封的官,还是……还是……”
“还是什么?不敢说了么?我来替你说吧,我李峥还是朝廷通缉的逃犯是不是?哈哈哈……”说罢狂笑一阵,笑声迫人。
几个黑狼兵立马上去,堵在甄有才身后,甄有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了眼自己的衙差都畏惧不前,嗫嚅道:“李……李峥,你……要干什么?”
李峥先仔细盯了眼堵在甄有才身后的黑狼兵们,示以眼色,然后微微一点头,猛地转身走开。那几个黑狼兵们懂得李峥的意思,只对准甄有才膝弯一两脚,将他踹跪在地上。有一名士兵拿出电棒,放电,在甄有才后背一戳,只听“啊呀!”甄有才惨叫一声,就像蔫茄子一样软在地上了。
有一名衙役见自家县令被放倒,情急之下便叫道:“大胆!你们怎敢打县令。”说着便端起水火棍,一副气势汹汹要干架的样子。
李峥乜那边一眼,道:“看来不教训你们一番是不行了,还不动手?”
此话一出,黑狼兵们才算是逮着一显身手的机会了,瞬间围上去二三十人,只将衙役们一顿拳打脚踢,放展在地上。要知道,李峥的兵都是军营里千里挑一选拔出来的,对付几个县衙的衙役实在是绰绰有余,好几个人都没轮上动手,衙役们就躺了一地。
战斗结束,李峥又坐回到案桌后,说了声:“本人专治各种不服,还有谁不服?出来。”
再没人答话了,衙役们躺在地上哀嚎着。再看甄县令,被“坏坏”的黑狼兵用来检验了电棒,这会儿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见到这样的暴力场面,躲在旮旯里的张氏颤颤巍巍,心想着:“他打了县令,他居然敢打县令?他们会不会真不是一伙的?真是为奴家出头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