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如注,石弹狂泻!
原本厚实的巴黎城墙,此时也被砸出道道裂口,一根根羽箭不断扎在上面的过道中,尖锐的矛头泛着森冷的寒芒。
纵然没能占据地形上的优势,可这一名名臂力惊人的弓箭手想要将箭矢抛出百来米的距离,倒也不是什么问题。
可因为城墙的遮掩,又有厚重盾牌护身,那狂泻的箭雨根本无法对法兰西帝国的士兵形成什么有效的打击,羽箭与盾牌发生碰撞的“叮叮当当”虽然是勉然不绝,不过真正造成杀伤的羽箭,可就所剩无几了。
一刻钟后,接连不断抛射的羽箭、碎石方才慢慢变得稀疏,而后彻底停了下来。
只是在这之前,那一千重甲步兵所组成的方队,却是已经趁势向前突进了过来。
许是觉得城墙后的那些士兵已经有了不少伤亡,又或是料定对面的那些战士已经被漫天的箭雨与石块吓破了胆色,觉得此时趁势攻城是最好的机会,几名战场指挥官一商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发动了全体进攻的命令。
上千人的重甲步兵方阵向前推动,场面不可谓不壮观,哪怕并未展开飞速奔袭,只是简单的迈动步伐,也是让整片大地为之震动不已,滚滚烟尘随之翻腾而起。
只是刚刚逼近巴黎城墙不到八十米处,原本显得巍峨无双的重甲步兵便有了第一批的减员。
只是这攻击并非来自城墙内的那些法兰西帝国的勇士,而是来自……地下。
率先前行的重甲步兵双手提盾护在身前,目光凛然的盯着城墙之上随时都有可能抛射下来的羽箭,尚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双脚一空,而后身体便狠狠坠入早就已经埋好的陷阱之中。
坑洞并未有多深,不过在那之中却是密密麻麻插着不知多少早就已经削尖的木刺,身上原本起到防御作用的重甲,此时却是成了累赘。
运气好的士兵,大腿、双臂被带出一个个血淋淋的口子,不过却是留住了一条小命,至于运气差的,心脏直接被贯穿,连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这些重甲步兵之前一直提防着城墙上抛射下来的羽箭,哪里预想到还有这样的变故,当下最前排一列的几十名骑兵几乎全都遭了殃,连带着后面一列几名反应稍慢一点的士兵,一起共赴黄泉。
一时之间,阵阵哀嚎之声也是连绵不绝。
身影隐藏在暗处,望着望远镜中处于军阵后方那些依旧没有一丝动弹意思的士兵,肖邦也是不由叹了口气。
他原本是想示敌以弱,让福德斯手下那些精锐士兵也一齐攻城,只有这样,那些从未见识过火炮威力的士兵,才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梦魇。
可一旦被对方有所防备,那么接下来就不太好处理了,不过眼下,对付这些已经兵临城下的重甲步兵,他也顾不上这些了,既然这些家伙找死,那便随他们去吧。
“啁——”
不过就在这时,伴随着那一声响彻的鹰鸣,一道漆黑的阴影也是径直从高空之中俯冲下来,而后稳稳落在肖邦的左臂之上。
解开这头草原鹰腿上所绑的信筒,望着上面寥寥无几的几行字,肖邦也是狠狠松了口气。
既然那批派出的军队已经到了预设地点,对方再想逃,也不是那么简单了,提前让这些家伙知道些底牌也没有什么。
“可以了,展开反击吧!”
伴随着肖邦淡淡的话语声响起,早就等候在一旁的那些传令官也是迅速将消息传递了下去,而后之前一直觉得无比憋屈的法兰西帝国勇士,一个个的脸上,也是浮现出狰狞恐怖的笑容。
有了前车之鉴,那一个个处于前排的重甲步兵,正小心的用手中刀剑探寻着前方道路的虚实,不过就在这时,原本看不到任何身影的城墙上,却是人头攒动,而与这些身影一同出现的,则是他们举在肩上似枪非枪、似剑非剑的黑压压武器。
再之后,血色浸透了整片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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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数百根黑压压的燧发枪枪管对准下方的那些重甲步兵时,这群愚昧无知的家伙还是显得一脸茫然无措,若是城墙上的那些士兵双臂所挽的是劲弩强弓,又或是森冷的钢铁长矛,他们都不会有所意外。
毕竟前者能给予己方持续性的打击,后者虽然无法进行持续性的攻击,不过瞬间所造成的杀伤力,却是比前者要强出太多,可那一根根黑压压的铁管算什么,中间部分好像还是空洞无物,这东西用来抛投的话,能造成什么伤害。
而就在那一名名重甲士兵有些困惑不解甚至忍不住讥笑的时候,那一根根黑压压的铁管中,却是陡然喷射出浓郁的火光。
当那数百根枪管齐齐响起的刹那,白黄交织的火光如同圣洁的光辉般蔓延开来,点点升腾的亮光一个接着一个,绵延不绝的连接在一起,最终汇聚成一条足有上千米长的火焰长龙,哪怕此时依旧是白天,可那浓郁的光芒将半边天空都映照的火红。
黑压压的铅弹犹如脱离枷锁的囚徒,拼命享受着自由的快意,一个个不顾一切的想要远离一直束缚它们的枪管。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高速飞行的铅弹像是死神的热情拥抱,又像是恋人的缠绵热吻,不过无论哪一种,却都没有给下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重甲步兵拒绝的机会。
几乎只在一瞬间,点点殷红便在最前几列的重甲步兵胸口之上绽放开来,而后道道血雨犹如喷泉般溅射开来。
可哪怕轻而易举贯穿过了那一名名重甲步兵的身体,这些死神的使者却依旧显得无比眷恋的拥抱着下一道身影。
不过在贯穿前面那些重甲步兵的躯体时,这些铅弹已经失去了部分惯性和动力,有的甚至已经碎裂成了数瓣,而后反倒在这些重甲步兵的内脏中搅动风云。
虽然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改良,可哪怕到了18世纪,燧发枪的准头却一直得不到什么有效的提升。
根据当时所做的一项研究,与敌军相隔100米距离时,燧发枪的命中率只有60%,200米时则降到了40%,越往后推移,命中也就越低,可这样的实验并非是在真正的战场中做的。
考虑到战场上飘扬的烟雾、轰鸣的响声、体力的消耗、心理上的压力等等各方面的因素,真实的命中率还要降低不少。
不过此时,面对视野中那一千多攒动的人头,城墙上的那些线列步兵和城镇民兵哪里需要什么瞄准,只要将手中黑压压的枪管对准那片拥挤的人潮,而后尽情的宣泄火力就行了。
一颗颗高速撕裂空间的铅弹,在此刻却是带出了魔鬼般的尖啸,接连不断的声响犹如死神所演奏的夺命舞曲,在不经意间,就将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剥夺。
此起彼伏的哀嚎、呻吟、惨叫不断响起,犹如自天际坠落在地面上的雨滴般,转眼便已笼罩了整片战场。
一名名重甲步兵原本笼罩在脸上的肃穆,此时却是化作一片彻骨的狰狞,剧烈锥心般的痛楚如同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仿佛无穷无尽的袭来。
浓郁的硝烟犹如迷雾一般扩散开来,而随着那一声声剧烈的咳嗽,那一名名谨慎前进的重甲步兵纵然再怎么不甘,依旧只能无力的倒下去。
鲜血在流淌,血肉在飞舞,一名名重甲步兵瞪大着双目,不甘、畏惧、茫然、狰狞……各种各样的情绪在生命的最后刹那一一浮现在心头,不过最终,所有的一切,都随着那飘扬的烟雾,就此消散的干干净净。
大股大股的血液在地上蔓延,将原本滴落的血色染成更为幽深的暗红,升腾的硝烟犹如狰狞的魔鬼,咆哮着从天际俯冲下来,而这张近乎群魔乱舞的画面,仿佛也就此定格成了永恒。
“怎么可能……”
后方,那一名名作战指挥官望着眼前如同地狱般的惨烈景象,一个个脸色也是骤然变得煞白,清晰可见的冷汗不由分说的涌上额头,原本虚放的手掌此时更是不由自主的紧握,任凭细长的指甲划破手上的血肉。
眼前的反转实在来的太快,纵然这几名战局指挥官都是久经战场的存在,此时却也是忍不住呆立在战场,浑身上下的身躯止不住不停颤抖。
之前对面的那些敌人举起手中黑压压的枪管,他们还有些不屑一顾,然而此时,当那魔鬼般的恐怖威力无情倾斜下来,他们方才知晓,自己究竟是何等的愚昧。
只是几人都未曾想到的是,噩梦,才刚刚开始!
血色的序幕已经拉开,升腾的硝烟却不知何时才会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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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还是3000多,谁再说我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