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非连眼睛都懒得抬,压根没没理他。
容元庆心觉没脸,看了一眼给他上茶的佣人,阴阳怪气地说:“四弟怎么一点儿都没变啊?兄长跟你说话,你理都不理?”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我们是一家人倒没关系,我这做哥哥的也不会和弟弟计较,但要是在外面,别人免不了说咱们容家没有规矩。”
“你在和我说话?”容非抬头看他,一脸意外:“不好意思,我以为你只是在自言自语。”
容元庆一噎,“你——”
“不过,大哥你如果不想来,爷爷也不会非逼你来,你何必这么勉强呢?下次可以直接告诉爷爷的。”容非笑着说,好像真的只是在给容元庆提个建议。
“我——”容元庆本来想说些什么,面色忽然一变,喊了一句:“爷爷。”
容老爷子缓步走来,容家的管家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听到动静,容非关了手机,不紧不慢地起身,对老爷子颔首:“爷爷。”
“容非啊,今天这么早就过来了?”容老爷子说道。
“嗯。”
“你杨爷爷那的工作完成了?”
“今天下午刚收了尾。”
“好。”容老爷子点点头,坐下。
容元庆看着容老爷子一出来就先跟容非说话,心里免不了有些不愤,毕竟刚才可是他先看到老爷子过来的,而老爷子也分明听到他喊他了。
更何况,他才是长孙,老爷子先跟容非说话,越过他这个长孙算怎么回事?
不过,虽然他心里不高兴,但还是有点儿脑子,没把情绪摆到面上来。
容老爷子问完容非才对容元庆说:“元庆也坐下吧。”
容元庆脸上挂着笑,点头称“是”,坐下后把刚才佣人上的茶移到了他面前:“爷爷喝茶。”
容老爷子“嗯”了一声,伸手移了一下茶杯,却没有喝。
“元庆啊,你爸说你最近在公司做得不错?”
容元庆笑道:“最近刚好签下了一个不小的单子,我爸也是太高兴了才跑您面前说。”说着,他又看了容非一眼。
对此,容老爷子只说了一句:“不错。”便没了下文。
现在还不算晚,人都还没来齐,佣人也还在准备,容大夫人、容二夫人、容三夫人都在筹备着。
本来这项工作一直是容老夫人来做,容老夫人走后就由这三个儿媳共同筹备,说白了还是继承人没定下来的缘故。
客厅这边安静了下来,容老爷子不说话,容元庆也只得闭口喝茶,容非乐得不用跟这个没脑子的大堂兄浪费口舌,继续刷着手机。
接下来半个小时,容家的人都陆陆续续来了。
容老爷子的长子容茂平,也是容元庆的父亲。二子容广和,还有二房的长子容毓,次子容浩博。
就容非他爹容正阳没来。
一大家子这么聚在一起,面上倒是和和气气的,可心里怎么想的就没人知道了。
“容非啊,你爸还没来?”说话的是容茂平。
容非只“嗯”了一句。
容茂平脸色不太好,想说什么,容老爷子却说话了:“正阳跟我说了,这几天他出差去海市。”
“三弟还挺忙的,家宴都抽不出时间。”容茂平意味不明地说道。
容老爷子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他才讪讪地低头喝茶。
容广和跟容非坐得近,小声同他说话。
“容非,我听说你最近在博物馆修那副《春山图》?”
容非道:“今天下午刚收了尾,已经让杨老看过了。”
听他这么说,容广和十分惊喜:“那敢情好,明天我就去找杨叔,我眼馋这幅画已经很久了。”
容广和的次子容浩博也凑过来,“四弟,那画真被你修复了?”
见容非点头,他又说:“那时候听说没人接手这幅画的修复工作,我和爸爸还觉得可惜呢,后来才听说杨老找了你。真有你的!”
容非笑了笑。
容家二房的人和三房的关系还不错。
容广和是搞学术的,在学术圈颇有地位,他的次子容浩博受他影响,也是个文人,偏爱书画之道,有较高的国画天赋,二十岁时就被书画大家徐至善收为了弟子。
不过长子容毓是从商的,只是并不是管理容家的生意,他自己打了一片天下。如今华国的酒店业,除了盛家的盛皇就是他名下的锦星为最了。
再说大房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集体搭错筋,一直致力于给他们三房找不痛快。
不知道容正阳是从政的吗?要针对也该针对容毓吧?毕竟容非可是出了名的没出息。
他们在这里说话,容元庆又耐不住性子了,“二叔,三弟,你们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容浩博很老实地交待了:“刚好聊到四弟最近修复的那幅古画。”
谈到容非的职业,容元庆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他向来看不上容非的“无所事事”,也没心情去了解容非的工作或者是他在业界的地位。
容元庆轻咳一声,自以为隐秘地看了老爷子一眼,一副十足的长兄模样,“四弟,你也快二十五了,总这么无所事事的也不好,依大哥看,你还是找份儿正经工作吧。”
容广和和容浩博是了解容非在业界的地位的,听着这话,脸上均是一言难尽。
无知不是错,但无知还瞎哔哔就不该了。
只不过还不待他们开口,就有人把容元庆的话给顶回去了。
“我说大侄子自己身上的破事儿还一大堆呢,就这么有闲心来管我儿子的事了?”
安韵一双美眸流转,眼中却满是锋利。
跟着从后头出来的容大夫人不乐意了:“三弟妹,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元庆好好的,每天兢兢业业地上班,怎么在你嘴里就成这样了?”
安韵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捂着嘴边笑边说:“兢兢业业?大嫂说的兢兢业业就是和人女大学生到处玩儿?”
“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容大夫人急急道,还看了一眼一直跟在她身边,现在脸色不太好的儿媳妇。
这件事她明明已经花了大价钱压下去了,为什么安韵会知道?如今他们大房还没正式接管容家,可还需要儿媳妇她们家的助力!
想到这里,她恨铁不成钢地在心里骂了几句容元庆,如果他检点一些何至于让人抓住把柄?
安韵笑着说:“这事儿闹得可不小,原来是谣言啊?那倒是我误会了,大侄媳妇可别放在心上,我不过是听了说了一嘴。”
安韵这么说着却不是跟容大夫人道歉,而是把话头递给了容元庆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