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阳道:“就是你考试的时候监考的那个老师,他姓严,是高二1班的班主任。”
“所以?”
“他看了你做卷子,觉得你在数学上很有天赋,有意让你参加年末的国际数学竞赛。”
“高三不是不能参加了吗?”
“这个并没有明文规定,只是大多数学生担心影响高三复习,所以选择不参加。”而乔柠应该就没有这个顾虑了吧。
乔柠想了想,问:“具体时间?”
“下个月末是初赛,复赛和决赛都在明年了。”
现在已经是11月底了,下个月就是12月。
乔柠看向窗外,恰好一片枯黄的叶子从枝丫脱落,缓缓向下飘。
闵城偏北,入冬一向早,估计不到12月末就会迎来初雪。
乔柠摇了摇头:“您跟那位老师说一下吧,我不去。”
何阳皱眉:“为什么?如果是担心身体原因,严老师说他可以解决。”
乔柠成绩好,按理来说不应该会担心影响学习什么的,那就只有身体方面的原因了。难不成是因为上次1班那学生给她留下了阴影?
那怎么能行?
想到这里,何阳又苦口婆心地说道:“乔柠啊,你可千万不能把别人说的话放在心上啊,明年你可是还要参加高考的!”
乔柠知道他误会了,便解释道:“我下个月要请长假,可能要几个月。”
“长假?好端端的怎么要请长假?是哪里不舒服吗?”
“本来打算请假再跟您说的,我有些事要回南方一趟,所以没有时间准备竞赛。”
何阳没有注意到乔柠用的是“回”这个字眼,问道:“如果晚一点,等过了初赛再请假不行吗?”
乔柠没有说行不行,只是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12月下旬应该就会下初雪了。”
何阳下意识看了一下窗外光秃秃的大树,随口应道:“差不多吧,今年比去年还要冷,说不定这初雪来得也会更早。”
乔柠扯了扯嘴角,“就这样吧何老师,麻烦您替我回绝了吧。”
说完,她便转动轮椅,出了办公室。
何阳在办公室无可奈何,他当然是倾向于让乔柠去的,如果能拿下什么奖的话对她本身肯定是有好处的,只是她自己实在不愿意,他也只能尊重。
想着,他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拨打严老师的电话。
……
盛家。
盛邑吊儿郎当地往椅子上一坐,刚想拿勺喝粥就被盛京安给训斥了。
“坐没坐相,成何体统!”
盛邑看了他爹一眼,默默地调整了一下坐姿。
喝了半碗粥见蒋琴月和盛恬还没来吃饭便随口问道:“妈和盛恬不吃早饭啊?”
“你妈和恬恬在收拾东西。”蒋琴月外出一直都喜欢自己收拾东西,以往盛京安去外省出差什么的也是她亲自收拾的行李。
盛邑奇怪:“行李?妈要出远门?怎么盛恬也跟去啊?”
“说是要去米国。”
“不孝子!一点儿都不关心你妈我。”蒋琴月从外头进来道。
盛恬跟在蒋琴月后面,一进来就乖乖喊了声“爸”,喊得盛京安身体舒畅,然后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盛邑一眼。
盛邑被他妈说了又被他爸给瞪了,别提多无辜了。
“妈,我这不是正在关心你吗?”
蒋琴月白了他一眼,接过佣人盛的粥。
“对了妈,我有个事问你。”盛邑道:“乔柠有没有跟你说过她的腿是怎么回事?”
蒋琴月一顿,“你问这个干什么?”
“容非让我问的。”盛邑一时嘴快,说完就后悔了,他怎么能直接说是容非要问呢?太蠢了!
果然,蒋琴月把碗一放,也不吃了,直直看着他,“你老实告诉我,容非对阿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盛邑心虚的喝了一勺粥,眼神飘忽不定。
蒋琴月一看他这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过她还没说话呢,盛恬先炸了:“妈妈,你说真的?容四哥对我姐……那怎么行?!”
盛邑不敢反驳他妈,就拿筷子敲了一下盛恬的头:“怎么了怎么了,难不成容非还配不上乔柠了?”
盛恬拂开他的手,气鼓鼓道:“当然配不上!别的不说,容四哥都这么老了,居然还想追我姐?”
盛邑:“……”
如果他现在嘴里有东西绝对会喷盛恬一脸!
容非也不过二十四,怎么就能跟“老”搭上边了?这话要是让那正主听见了……简直无法想象。
然而,对于盛恬所说,蒋琴月是十分赞同的!
她家的小阿柠才18岁,别提多鲜嫩了,是容非那个24岁的老豆干能想的吗?他大了阿柠整整六岁,竟然敢对阿柠起心思!不要脸!
“我看恬恬没说错!枉我也算看着容非长大的,还以为他是个好的呢!”没想到居然暗搓搓地想叼走她的宝贝女儿!
盛邑脸皮子抖了抖,觉得还是得帮兄弟说两句:“妈,话也不是这样说的,容非未娶,乔柠未嫁,这不挺正常的吗?”
“在能一样吗?你看,容非都是奔三的人,我们阿柠才多大啊,这能一样、能一样吗?!”
盛邑无语,有这么寒碜吗?
他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我看人乔柠都不嫌弃你们在这嫌弃个什么劲儿啊?”
“你说什么呢?”蒋琴月皱眉,随后又摆了摆手道:“算了,你说说吧,容非为什么突然问阿柠受伤的事?”
容非当然不会像刚才那么蠢说容非“登堂入室”了,就随便找了个理由:“容四那家伙认识米国一个很有名的医生,让我问问乔柠是怎么受伤的,说能不能弄一个治疗方案。”
蒋琴月闻言倒是平和了一些,她叹了一声:“容非也算有心了。只是……治疗还是算了吧,阿柠的腿……”
盛邑本来只是随便找的借口,没想到会听他妈怎么说,“乔柠的腿真这么严重,治不好了?”
“那时候在国外,我带着阿柠去找了不知道多少名医,都说阿柠的腿治不好了,加上……那时候,她本来应该要长期治疗的,中间却断了近一年……”说到这里,蒋琴月的眼眶不自觉地带了红。
“后来,阿柠还反过来安慰我,让我不用担心她的腿,说她的腿会好的……可现在过了这么些年,她还是只能……我担心会让她伤心,后来就不带她去了。”
盛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她妈说找“名医”,找得肯定是这方面的圣手,这样都没有办法?
按他想的,容四不可能让乔柠就这么坐一辈子轮椅,应该也会找人来帮她治,可如果她的腿真治不好了,容家能接受这样一个儿媳妇吗?
盛邑敛下心中的杂绪,到底没忘记他要问什么。
“那妈,你清楚乔柠受伤是怎么回事吗?”
蒋琴月抹了一下眼角,又看了看一直听着他们说话的盛恬,摇头:“我不知道。”
“乔柠出来没有提起来过?”
蒋琴月还是摇头。
她和几个孩子都很注意这方面,能不提就不提,乔柠的性子沉静,也根本不会提起来。
盛邑又问:“当年乔家孩子出了意外的事,闵城就没人了解过?”
蒋琴月不说话,盛京安却道:“当年的事,看手段应该是乔家老太爷出手扫平的,所以没人知道很正常。”
当年,乔家实力仅次于盛家,乔老爷子也是个人物,他想掩盖一件别人其实压根不怎么注意的事,何其容易?
盛邑想了想还是没把容非告诉他的事说出来。
毕竟这些事情,连盛恬都能看出来有问题,更遑论他妈?要是说出来,他妈又得操心。
想着,盛邑便道:“既然这样就算了,我去跟容非说说。”
他说完就埋头喝粥了,没注意到他爸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