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楚的状态是晕乎乎的。一则,是由于春风带她上天入地好一顿翻腾;二则,是由于春风简洁而不明了的话。
诚然,她是想过从这个东陵皇宫小百度手中要点儿好处来的。但是,她自始至终并未曾开过口!
看春风这架势,是想带她去打探点儿什么秘密?翘楚期待的同时又有点忐忑。
这春风又如何知晓,他即将带翘楚去探究的,便是翘楚希望得知的秘密?
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
所谓信息,是分等级的:
我需要知晓的,且有价值的,是为情报;
不该我知晓的,没什么价值的,是为八卦;
不该我知晓的,且别人严防死守的,是为秘闻。碰上个有心杀人灭口的主,那可真是“好奇心害死猫”!
不知,是哪一种可能?
若是为了个什么无关痛痒的情报,而丢了卿卿性命,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翘楚瞥了眼身边这位带她装逼带她飞的春风,心里直发怵——这家伙,到底靠不靠谱啊?
终于落地后,翘楚甩开春风一直笼着她的臂弯,指着四周高耸的宫墙,道:“这是什么地方?快些送我回去!”
“你指的方向,灯亮的那,是御书房。”
春风不动声色说着,随后双腿一盘,席地而坐,顺手从腰间扯下来一壶随身携带的酒壶,自顾自仰头大口大口喝起来。
翘楚望向那灯火通明处,她知道,春风没开玩笑。
她的寝殿,应该是设在这东凌皇宫的东北角,同太子的东宫相邻。
刚才春风带着她一通御风而行,她虽晕晕乎乎,但依旧长了个心眼。凭直觉和她训练有素的方向感,他们之前是朝着西南方向飞的。
而御书房,自然是在这皇宫的中轴线上。
果然是最不靠谱的那种可能。
“御书房?!我也是醉了。”翘楚急了,“这夜闯行政中心,即便在社会主义社会,也是难逃刑罚的,更何况咱们现在还是腐朽的封建时代?你来如疾风去如闪电,轻易便可逃脱严刑峻法,小女子命薄福浅,春风大爷还请您高抬贵手,快些将我送回我的寝宫,然后你再过来慢慢逛这御书房。”
春风偏过头,他周身包裹严实,只能看见他眼神迷离的看着翘楚,并未回应翘楚的焦急。他的淡定令翘楚越发陷入焦灼——规行矩步这许久,若是因为这夜闯御书房的罪名,而导致两国联姻计划有变,那可真是日了狗了!
“别怕。只是冷宫。”
春风说道,酒气借着深夜的凉风飘散开来。
翘楚一个激灵——呐泥?冷宫?在皇帝的御书房的大院里专门辟出一个冷宫?这脑洞够大的。
每天皇帝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办公,隔三差五跟那慕容绥来个“偶遇”,即便跟他闹了点儿小别扭、小矛盾,那也是“床头打架床尾和”……
那这不是各个妃子都争相被打入这冷宫吗?
到底是什么样的妃子值当慕容绥想出这么个闲得蛋疼的法子,来欲擒故纵、欲扬先抑、欲拒还迎的……
翘楚想着,不禁摇摇头,啧啧称奇:“慕容绥……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传说这里,曾住着一位,不受宠的妃子。这位妃子,姓氏不详、容貌不详、身份不详。这东凌宫中,没几个人,见识过这位,神秘之极的妃子。
她过世后,这冷宫中所有曾服侍过她的宫人,都随她殉葬了。
慕容绥将此处围禁,生人勿近!”
这似乎是春风第一次说这样长的一段话,对此他也有些不适应。一口气说完,还微微喘了两口气,接着又仰头,就着翘楚诧异的表情,喝了一大口壶中的烈酒。
等翘楚的表情不再那般浓烈了,貌似是已经将这信息量巨大的一段话消化得差不多了,春风的酒壶才离开了他的唇边。他说:“所以,别怕。”
似乎,翘楚的恐惧是他眼下万分着紧的一件事情。紧张到宁可摒弃长久以来的语言习性,只为用最短的时间,最迫切的手法,消弭她的惊悚。
先前长时间没有回应翘楚,也并非他淡定。相反,那是他在脑中组织语言,生怕一个表达不清楚,而令翘楚再度惊慌。
你眼睛红了,我的天灰了;
你眉头开了,所以我笑了。
就是这么简单、如此纯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