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孙富海
收工了我们这摄影组的人还不能走，得把外景的所有摄像机全搬进里屋锁好才能走。一路搬搬抬抬进进出出的，累的我的腰都快断了。
“什么味儿啊！好香啊！你们闻见没，好像是烤肉的味道。”一个照明师忽然说到。
闻言，早已饿的想啃树皮的我们一个个都使劲呼吸抢着闻，跟比赛似得。
“哎妈呀，好像是烤乳猪的味。闻见没？”另一个摄影师到。
“烤乳猪，你想得美。咱公司里的人谁不知道在所有导演中赵导是最特么抠。”照明师说到。
“这附近也没人家啊？那是哪来的乳猪味？”
说着这一个个都争先恐后的下山。回到山下，那阵仗看到我们是目瞪口呆，又或者垂涎欲滴。一个平地上整堆木炭弄起来的篝火，上面支了个铁架子，一个大厨整三百六十度翻转一只金黄色乳猪。不光是这还有卤水猪肠猪舌。卤水猪脚，爆炒猪肝，红烧猪头肉，清蒸猪排骨，龙骨汤。尼玛敢情是全猪宴啊！
老赵这老抠门不知道是开哪门子窍了，弄只乳猪犒劳我们。我趁他们没注意从烧烤架旁边掏出一支冰镇的啤酒来。躲在角落牙齿咬开瓶盖就和上了，大热天的晚上吹着凉爽的风，再和着一瓶冰啤酒真他妈的倍儿爽。
“呃呀，呃呀！”拴在棚子里的毛驴突然叫了起来。
“咋的，你也想喝？”我好奇的问到。
一看那食料盆才知道这玩意儿是在提醒我它饿了。我赶紧找监制他们要来几条红薯土豆之类的东西，剁碎了以后倒盆里。毛驴顿时开吃了，不知是否错觉见到这玩意儿肯吃东西总觉着一股成就感直冲脑门。
“来大伙儿满上满上，庆祝我们开拍顺利。干一杯。”赵导举起杯酒来。
众人纷纷举杯，我看到他们的杯子里都是不同的东西，有的喝啤酒有点喝果汁有的喝开水。我也倒一杯啤酒一口闷。倒上一杯本想和赵导干了，谁知这老色鬼和梁紫凤、宋燕聊正欢呢，鸟都不鸟我一下。
早已是饿的胃出血的工作人员不到十五分钟就被吃过精光一点剩的都没有。吃了饭聊会天就渐渐安静下来，忙活了一天大家伙儿都累了各自回到帐篷睡觉去了。他娘的又要露天睡，我再次拿出睡袋。周围总算响起嗡嗡嗡的声音。昨儿个都没发现会有这么多蚊子，今晚貌似睡的不会安稳。把睡袋的拉链衣服盖在头上面就睡了。
第二天一下班早便醒来了，刷牙时照镜子没把我吓一跳。脸上全是蚊子咬的疙瘩，又痒又有点痛。我赶紧找化妆师问问能不能扑个粉掩盖过去，因为等下还要上镜呢，可人家说不碍事。因为接下来化妆有这几个疙瘩到省事了。
吃过了早饭背了下对白就直接化妆准备。化好了之后看了下自己，只能用颓废来形容。凌乱的头发，破旧的衣裳身上全是疤，就特么脸上蚊子咬的都被化的严重很多。
我瞅了下另一部化妆车发现韩庆阳也走了进去。我接着看了看对白这场戏该他上了。估计他就是那演那大地主孙富海了。
监制正在走的安排马匹和挑选龙套演员，钱导得正在山路的路口安排工作人员搭了个简陋的茅草亭。旁边还有几个工作人员在装饰着一辆简陋的马车，呵呵这玩意儿怎么着也得三四百块钱。
“龙套组演员化好了妆未啊！么甘耐啊！爽手滴啦！喂喂，二号机位高滴啊！扑你个街啊！二号唔系一号啊！死蠢!系了再拉远滴再对焦。”赵导盯着电视剧四处个摄影机定位大骂到。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各就各位。我跟一些土匪上了山坡。我双手被人绑了跟绳子马鞍上，看了接下来的戏不轻松啊！
“《枭雄》A0006场action!”工作人员拿着NG板说到。
“驾……驾……驾……”
老太婆坐在马车里与老四冬子好几十人一起骑马下了山。而我则是被栓在双手上麻绳牵着一路跌地拖的的走下来，不带这么玩的我这两条腿能跑得比马快吗？。
他妈的我大腿膝盖上都擦伤了不少，一直跟着跑，我能跑的比马快吗？还不能停一直拍下去，如果等下老赵要是喊NG我他妈弄死他的心都有了。
“走慢一点，3号先拍远景在慢慢拉近……对对！”赵导用对讲机交代到。
马车和其他的马匹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远远的看到草亭里站着个人背对着我们。钱导摆着手，意思是慢慢走过去。我这才能啷当的站起来，摇摇摆摆的站都站不稳的走着。尼玛刚刚真特么要了我半条命。
走到草亭前，老四摆下头几个喽啰抬出一座小轿子走到马车前。老太婆走下车瞥了一眼草亭里的人，冷笑的上了轿子。
“贵客到访，老身身体抱恙，请恕老身不能起身相迎。”老太婆坏笑到。
韩庆阳不是，在剧里叫孙富海顿时转过身子来。我看了看他那样想笑又不敢笑，长发套套他头上，鼻子下面撇着八字胡子，下巴还留一撮。一幅奸诈，真比欢乐dou地主的那头像还要猥琐的很。
“慧萍，多年不见你还好吗？”孙富海一脸关怀样。
老四与冬子面面相觑，我也搞不懂。难道他们在剧本里说老相识。
“二十七年了，你还好吗？”孙富海再次说到。
被叫慧萍的老太婆没搭话，围着他转了个圈。四下打量着他说到:
“这些年过的不错嘛？谁能想到当年那靠乞讨要饭的小子现在都成地主了。不错不错……”
“咱们谁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对了我儿子昊天呢？”孙富海着急到。
老太婆努努嘴，老四拿着刀子划开我手上的绳子。我本想跑到孙富海的后面，可脚还没动就被老四押在原地，我只能喊了一声爹。
“粮食呢？”老太婆说到。
孙富海立马一扬手，后面六个大汉挑着六扁担箩筐上来。每担都是大米谷物之类的东西。双方刚想交易我便喊到:
“且慢，爹！翠儿还在他们手里。”我指着山上到。
老太婆顿时笑了起来，说到:
“子睿啊！你带来的粮食就只能换一人，你是要你那没过门的儿媳妇呢还是要换你儿子啊！只能选一个你选吧！”
“你个死老太婆厚颜无耻，你怎么能这么做。你那土匪儿子娶不到媳妇与我何干。道上的人都懂红白喜事不能动的道理，怎么你这死老太婆如此冥顽不灵非要拆散我们。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我火大的指着她骂到。
“放肆，你这不孝子给我住口。没你说话的地儿。”孙富海骂到。
“呃，慧萍！我儿昊天他那未过门的媳妇是我已故的老友的闺女。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这里还有几百两银票。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把她也一并赎了？”孙富海支支吾吾的貌似不怎么情愿拿出那叠银票。
“啊！哈哈哈哈……子睿，难道在你眼中你儿媳妇就只值这点银票。”老太婆笑问到。
孙富海没搭话，只是很尴尬的不支声。老太婆走的我的身边，笑到:
“小子断了这念头吧！你爹没告诉你吗？当初是怎么当上这地主的？”
“别说了，我们交易完我马上带他们下山。”孙富海很是怕她再说下去。
“怎么？子睿。你自己做都做出来了还害怕你那宝贝儿子知道不成？我今天心情不错，就告诉你吧！你爹以前是个罪臣家眷，本应满门抄斩。后来新帝登基，大赦天下！被流放至临县……”老太婆侃侃而谈到。
“住口，慧萍算我求你不要再说了……”孙富海着急到。
我瞅着他们两个貌似有一腿的模样，错愕的看着他们。
“哼，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你爹不知用什么法子逃出官府的眼线流落此地。一路靠乞讨为生。当时我与父亲四处行医见你爹饿倒在街头便把他带回家……”
老太婆叹口气接着说到:
“你爹就这么一直待在我家学习行医，四五年过去了小有所成。我爹当时已年迈身子骨早已多病缠身，便把一身的手艺都传给你爹并还为我和你爹订下了亲事。”
我错愕的看着孙富海，后者只叹了口气。把目光看向别处。
“你爹是个贪得无厌的人你知道吗？他是个永远无法无法满足的人。他几次到孙家给老地主的闺女看病，越发的频繁。甚至于有好几日彻夜未归！我当时还未经世事什么都不懂，只以为他是在行医救人。这么多年过去了才知道他是如此，如此的下作。”老太婆越说越生气。
“慧萍，这……我……我……唉……”孙富海无言以对。只得在那叹气。
“你敢说这不是真的，这是我瞎编乱造的事儿。”老太婆开始带哭腔的问。
“那后来呢？”我忍不住问到。
老太婆抹了下眼里的泪花，接着说到:
“后来，后来你爹他更离谱。七天七日都见不着人。我本想关上店门去孙地主家寻他。谁知门没插上一个土匪浑身流血的强闯进来。还未说话已经奄奄一息。我们行医之人是没那么对的顾虑我爹更是教我绝对不能见死不救。”
“那是以前的老当家吗？他……”老四忍不住开口问到，可看着老太婆的眼神立马闭上嘴。
“没错，我救了他的命。并在床边服侍他几天才渐渐康复。他那兄弟来接他时他就把我打晕了把我劫上了山。”
“我当时并不知道你……”孙富海说着又卡逼了。
“不知道？呵呵……你当然不知道。当时你忙着去给孙地主当倒插门女婿你当然不知道。子睿，二十七年啊！我整整等了你二十七年了。你就是四处打听你不用二十七年才知道我在这山上吧！你知道我这些都是这么过得吗？我每天都不停的安慰自己，给自己一个虚假的希望，期待你有一天会来救我下山。可那是多么可笑的希望多么可笑幻想。自从我生下儿子我这希望就渐渐消失殆尽了……”老太婆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