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唯不停地跑,拼尽全力的跑。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上封竹了,但她不想他死。
十九楼,简约风格的装饰映入眼中,那宽大的黑色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影,虽然背对着她,但是她能确定那个翘着二郎腿正看着本期的《男人装》的人就是她的师傅。
“师傅!”卡唯急迫地大喊。
“怎么了。”那人回头望了眼,正是将军贪钧。
“大家都受了很多伤,你快去帮帮他们吧。”
“下去?为什么。”贪钧端起茶几上的咖啡,优雅自在地小抿了一口。
卡唯急得就差落下眼泪,“有什么比人命重要啊!他们可都是皇朝的精英啊!”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可你如果出手的话,他们就还有用武之地啊!”
“那这里呢?”
“这里没人来的了的!那些人八楼都还没有突破。”卡唯说。
“你确定吗?”
一丝不好的感觉在卡唯心底荡漾起,她下意识地嗅了嗅,发现空气中除过浓郁的咖啡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味道。
血腥味!
“师傅,你....”卡唯惊呼。
贪钧不屑地撇嘴:“想多了。”
心中的一块巨石落下,只是这血腥味从哪里来的?卡唯的鼻子动了动,发现有一处味道特别浓,她顺着那味道一看,发现了一具具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尸体。
“居然有人...来过!”卡唯又一次惊讶地捂住嘴。
贪钧站了起来,他走向窗边,望着夜幕下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没有说话。
卡唯往尸体走了过去,发现这些尸体都穿着统一的制服,袖章上都绣着一条细长的蝮蛇,锋利的牙尖上隐隐还有红色滴落。
“是SIG的特编部队,蝮蛇。”贪钧冷冷地望着窗外,说“理论上每一支编队都有十个人,但是袭击结束后我数了一下尸体,只有八具,意味着还有两个落网之鱼。”
“可....他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卡唯摆弄尸体的身体,确保他们都已经死亡。
“不知道,但是不得不说国家的效率真的非常高,如果我听你的下去救他们或者支援任何一处,那潜伏在某一处的两条蝮蛇将会给皇朝注射下致命的毒液。”说道这里贪钧顿了顿,卡唯通过玻璃看到了他冷若冰霜的表情。
“这就是战争,卡唯。有些人身份就是士兵,是战争的点缀品,是必要的牺牲。没有鲜血和人命堆叠的战争是什么,打雪仗吗。”
“可是...”卡唯无言以对,她愣愣地望着师傅的背影,很难想象这个其实只比她大几岁的男孩已经是如此的冷酷无情。
仿佛以前那个叫做薛腾峰的少年已经被抹杀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强大的灵魂,叫做贪钧。
在不知不觉中,他们中的绝大部分已经成为了自己的人设那样,甚至舍弃了自己本来的模样,舍弃了以前那个也许弱小的自己。
卡唯不禁有点出神,如果她还是那个普通的小女孩,面对那种地狱,沾惹到哪怕一滴的鲜血也会让她双腿发软走不动路吧....
可是她竟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违和,甚至双腿发软的感觉也没有了,她惊讶于自己的坚强,突然想到她居然连要哭的感触都没有。
贪钧看了看表,说:“时间也差不多了,卡唯。去天台,帮小乌他们抵挡空中部队的威胁。”
卡唯乖巧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就打开了楼梯口的门,消失在了贪钧的感知范围内。她虽然心中牵挂封竹但却不敢忤逆贪钧的命令,在她心中师傅就是所向披靡的战神。
“呼....”
贪钧长抒了一口气,他转过身斜靠在玻璃上静静地等待着军人们的闯入。
如果卡唯在场可能又要忍不住惊呼了,贪钧敞开的衣领已经被干涸的鲜血浸染,一道难以置信的伤口从锁骨一直蔓延到了腹部,横跨整个身体主干。
贪钧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头,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了但接下来的战斗很有可能让他的伤口再次崩裂。
“真是厉害啊,人类的毅力。”贪钧自嘲地笑了笑。
他失策了,他原以为现在已经没有可以伤了到他的人类,可当蝮蛇小队展示了他们矫健的身手和令人惊叹的速度之后,这位眼界高于一切的贪将军终于意识到了自己面对的是怎样一批训练有素的怪物。
虽然他最终用无匹的强大力量绞杀了所有对手,可身上这道创伤却足以成为他一生的污点,他虽然活了下来,却是惨胜。
介时,贪钧远远强于凡人的听觉纳入了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只有训练有素的军队才能做到在厮杀之后还能如此镇定地组织起队伍。
防线最终还是崩溃了,虽然贪钧从来没有想过他们能够坚持下来,可是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清的悲哀。
正如他所说的,这就是战争,八楼的防线只不过是消弱对方人数的一个步骤,而真正的防线,则是他自己。
终于,贪钧还是看见了为首的人影,满身鲜血的项江。这个男人在经历残酷的血战之后眼神变得如恶狼一般残酷。
“这是令人赞叹的眼神啊,长官。”贪钧比了比端在手中的咖啡,“我这里没有威士忌之类的烈酒,只有提神醒脑的咖啡,不要介意。”
项江勾起唇角冷笑,说道:“哼,怪物的邀请吗。”
“不,是对军魂的祭奠。”贪钧将咖啡倒在了地上,木质的地板倾刻洒满了蒸腾着热气的液体。
项江抓紧了手中的三角兵刃,死死地盯着贪钧以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他身后的C组战士们缓缓地向四周移动,每一个人身上都沾有血液,他们沉寂,凶狠,无声地诉说着他们的双眼是如何蒙上这无情的死灰。
“其实我才是真正的防线,之前的几道开胃小菜是不是令人打开了胃口?”贪钧笑了笑。
“B组全员是你杀的?”项江一点一点向贪钧靠近。
贪钧说,“是一个比我还要凶残的家伙,他一直都很飘忽不定。”
项江讽刺地笑道:“怪物和怪物的同伙,都不是被这个世界允许的存在。”
“能杀死怪物的人,难道不是怪物?”
“那个叫勇士,是人类的英雄。”项江越过了沙发,站在贪钧三米开外的地方,他们中间只隔着一座矮脚茶几。
“什么是英雄,什么是怪物?”贪钧也动了起来,他一步步走向项江,走得非常慢,锃亮的皮鞋踏出了沉重的步伐,在每个人的耳边回荡起轰鸣声。
“为了国家而牺牲的军人,就是英雄。”项江注意力万分集中在贪钧身上,直觉告诉他面对这个沉着冷静的男人一定要万分小心。
因为他可能只是在计算你的死亡时间。
可贪钧却放肆地笑了,项江认真的言论传进他的耳朵里就好像是天大的笑话。
“那为了他们心中的国家而死,他们就不是英雄了?我站在这里,守护着我的国家,我的一切,为什么就成了怪物了呢?”
“....因为你们是异类,不应该存在这世界上。”
“谁规定了除了人类以外的生物就不能活在地球上了?对于自然界的动物们来说,你们才是异类呢,难道你们就应该去死吗?”贪钧一字一句地说道,他的语速并不快,却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项江一时语顿,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这个人的言语,他也不是不能直接发动进攻,只是那来自最原始的本能一直压抑着他,不让他喊出那那一个字,在他心中,这个强大冷漠的男人一定会带给他们死亡。
而没有生物会希望自己的生命枯竭。
“为了...国家!杀!”项江咬紧了牙关,竭尽全力才鼓起勇气喊出了冲锋的口号,乘着那股匹夫之勇,他一个纵越跳到贪钧面前,一个猛刺插向他的肋骨。
贪钧的反应不可谓是不快,在项江嘴唇张开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准备,一股淡淡的土黄色气体在他周身运转开来,抵住了三脚兵刃的攻击。
一个凌厉的飞踢瞬息间完成。
项江感觉到一瞬间,他的腹部传来了剧烈的疼痛,下一刻他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去,重重地砸在了墙上,失去了知觉。
“只不过是凡人。”贪钧扭动了手腕,骨头的摩擦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军人们已经把他重重包围,四面八方闪烁的寒光无一不向他集中。
“洪荒·蛮。”
贪钧淡淡地吐出了生涩的词汇,他周身的淡黄色气流暴虐地加速流动了起来,化成了无形的利刃向四周切割。
锋利边缘没入肌体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里面,一次简单的攻击便轻松的收割了二十一条人命,以及散落满地的废铁堆。
可国家人数的优势在这时渐渐体现了出来,没人因为贪钧的强悍而乱了阵脚,他们只是不断地涌入这个楼层,哪怕是压,也要把眼前的敌人活活堆死。
“就我一个人说话是不是太严肃了一点。”贪钧淡淡地说道,在战场上挑逗对方根本不是他平时**的做派,此时此刻更像是那个叫做薛腾峰的少年站在那里,没有丝毫的气势,却内敛。
可没人用言语回答他,只有四面八方砍来的血刃。
“无聊的游戏。”贪钧心中猛地滋生出一股暴虐的情绪,让他在那么一刹那有想大开杀戒的冲动。
可事实是....他已经开始大开杀戒了。
就那么一瞬,贪钧的气势如实质般猛涨,又像潮水般扩散开来,无形的力量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土黄色气流无情地把周围的每一个士兵的身体打得千疮百孔。
我也没有空陪你们玩啊。贪钧双手一招,四处扩散的气流凝聚在一处,又气势汹汹地推向楼梯口不断涌出的人群。
他说的没错,他自称是最后一道防线并没有任何的夸大,以他的实力对付起C组的普通人们简直是太简单了。
这注定是一场,无聊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