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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241 你是男人吗(1 / 1)

所有股东与高层看到我和祝臣舟进来时,都纷纷一愣,大约没想到我们到的这样快,我径直走向那名律师,他看到我后立刻朝我点头示意,我并没有擅自做主坐在闵宝涞的位置上,而是坐在主位左手旁边一个空位,对面便是程磊。

祝臣舟在我身侧落座,他对面应该是闵丞萝,可她在老宅不知忙碌什么,并没有赶到,所以便由持股相同均为百分之七的第三名股东填补。

白筹见我们全部入席,便站在最前面的台阶上,对所有人鞠躬致意,他保持九十度弯腰姿势足有八九秒钟,然后红着眼眶直起身体,语气哽咽说,“我跟随闵总有七年之久,可以说白筹有今日,是闵总的提携和看重,如果没有他的赏识,我还不知道在哪个部门做一小小的技术员或者销售,根本没有资格进入股东大会,与诸位高层议事。正因为闵总对我的信任和照顾,我愿意将我最后的忠诚和热血,贡献给闵氏,我秉持自己职业道德和良心,将闵总在入院路上对我的亲口.交待传达给诸位。”

白筹这样充满噱头的话,吊起了所有人胃口,大家都非常清楚,闵宝涞在深知自己身体很有可能大势已去的情况下,势必会争分夺秒交待最重要的事,那么当然会和闵氏发展及大权旁落问题有关,所以每个人都虎视眈眈,想要知道股东排位方面有何变数。

白筹对律师点了一下头,律师迅速将手中的遗嘱和股权详细分割交到白筹手中,自己则站在旁边进行宣读公证。

白筹将所有持股份额都详细说清后,再次将文件遗嘱递回律师手中,“这份遗嘱还不能生效,因为闵总仍旧在世,不过他也非常担心自己昏迷期间,闵氏内乱,会将他数十年心血毁于一旦,就像美索那样,陈总慧眼如炬,将大权交给祝总,然而闵总也不敢保证自己也有这样福气,而不是遇人不淑所托非人,故而他为了杜绝这样局面出现,给新任总裁造成棘手难题不好掌控,他又另立一份和遗嘱内容相差不多的股权赠予书,那么目前闵夫人以百分之十五的持股份额成为闵氏财团第一股东,即权力等同总裁,祝总与程总监并列为为第二大股东。”

程磊听到这里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闵总还是否能够回来主持大局,我只想知道这个。”

白筹和律师互相对视一眼,他大约拿不准怎样说,怕陈述事实情况会引发动荡,可不陈述也隐瞒不了多久,早晚还是会石破天惊,只怕后果更恶劣,就好像我与他联合起来算计伪造遗嘱,反而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于是白筹选择沉默。

然而他的沉默造成会议在沉寂许久后的一次大爆发,每一名股东都各执一词,对我掌控这么多股权持巨大怀疑态度,与闵丞萝持股份额相同的蔡股东非常不满说,“闵总连面都不露,便草率定下股东排位,我们怎样心服口服?”

我蹙眉说,“可宝涞身体很虚,已经陷入重度昏迷,主治医生让我们做好他长睡不醒和随时离世的准备,现在就算把他抬来,他也不能亲口验证什么。何况你们面对一具毫无意识的躯体又能问出什么东西?”

蔡股东拍了拍手,有些幸灾乐祸,“这就是了,倘若我是闵夫人,我也觉得这是最完美不过的一步棋,问也没处问,自己怎样部署就怎样阐述,花费一点点心机将闵总身边人都拉拢收买过去,有什么戏不能做呢?”

白筹见他言辞内涉及到对自己忠心的侮辱和质疑,他表现格外激动举起律师手臂在空中抖了抖那份文件和遗嘱,“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谁又知道它的真假?就好像一抔骨灰,连DNA都检验不了,就算可以,它的准确率也大大降低,有人说他是A,有人说他是B,但到底是谁,死无对证。”

白筹面部五官都因为他这番更为过激的话而剧烈扭曲颤抖起来,“蔡股东这是什么意思?不妨敞开天窗说亮话。我不敢说自己对闵氏贡献多大功劳,为闵总如何鞠躬尽瘁肝胆相照,最起码我问心无愧,敢对着苍天发誓,敢对着大地坦诚,我从跟在闵总身边第一天起,就从未背叛过一丝一毫,如今他躺在病房命悬一线,我除了捍卫他的利益,传达他的指示,没有任何私心,更不会被谁收买。这七年间,对闵氏虎视眈眈的人,不是没有对我开出高价诱.惑,可我断然拒绝,我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闵总脚下一条狗,既然做狗,就要做忠心耿耿的狗,而不是奸诈的小人,不管是谁,都不要妄想将这盆脏水泼到我头上。”

蔡股东捏住面前桌上钢笔,在右手指尖灵活转动着,“可我不相信闵总那样英明果断的商人,会不唯利是图,很明显,将公司交给祝总打理也会有很好的发展,他们之间还沾着翁婿这一层关系,完全没有理由交给一个没有明媒正娶的女人,就因为腹中孩子吗?是男是女都是未知,如果是女儿岂非赔了,闵总膝下两位千金,都是正室夫人生的,不比没有名分的女人生出来的更加娇贵,作为一个男人,闵总的选择非常奇怪,我有理由怀疑。”

我抬起眼眸看向他,他一边转着钢笔一边耐人寻味盯着我的脸,我们四目相视,火药味在空气中蔓延四散,仿佛一触即发,“蔡股东是在针对我吗,我作为他未过门的实质妻子,怀着他最后一个孩子,我都没有资格得到一些股份为自己和孩子傍身吗?”

“情分和责任,要分得清楚公私。闵总那样精明睿智,断断不会公私混淆,就算再疼爱你与孩子,也不可能拿公司几十亿亿资产开玩笑。这不是纯粹为了断送而断送吗?”

蔡股东一脸严肃,板得像扑克似的,他本身就属于长相偏着急的,不过才四十多岁我喊他爷爷都不觉得过分,看上去比闵宝涞也年轻不了多少,但其实却相差了二十岁的年纪,他再一本正经起来,简直不忍直视,我必须强烈隐忍住,才能控制自己已经喷发到舌尖的笑意。

“闵氏的内部分工非常紧密,环环相扣,少一点统筹能力都无法进行强势管理和运转,就算我们这里最精干的高层,也不敢说自己可以做的完美出色,小纰漏难免会出。不同于其他企业,财务部和销售部比较挂钩,公关与市场相连颇多,而策划部门与市场部又互通有无,人事部和保安部属于独立,客户服务部又属于一个企业根本的奠基,这些部门或者独立运行,或者各自有所轻重缓急,但闵氏不同,几乎是每个部门之间都有一些牵连,这是闵总为了集权采取的经营模式,也就意味着,不管在哪个部门任职高层,都必须思维精湛能力卓越,撑得起整个场面和困境,也能够在风光中及时压缩收敛,审时度势,闵夫人是闵总枕边人,这些学到皮毛了吗?”

我哦了一声,这是直接甩给了我难堪,不愿再和我争执下去,想要一刀切断我张牙舞爪咄咄逼人的前路。

我皮笑肉不笑说,“怎样才在情理之中?什么是公平,什么又是道义和情分,这世上什么都不顾念的,不一样过得风生水起,瞻前顾后的,还不是刚够温饱。那些老掉了牙的东西,没必要揣在自己脑袋里,这个世界对于女人而言,从男人那里得到的,无所谓对错,自己掌握就够了,我没有逼着宝涞给我,他对我尽最后一份情,我拿得心安理得。归根究底蔡股东也不是为了闵氏利益,还是觉得我不配,你才配。我持股这么多,让你非常不满,你认为宝涞将这些交给你推助你上位,横扫千军大展身手,和他同样一窍不通的女儿共同位居第三股东,你也心有怨言。一个小姑娘而已,刚刚褪去乳臭,却和你平起平坐,你壮志难酬罢了。是这样吗?”

“自然不是,只是也不应该交给你。”

我唇角渗出一丝冷笑,抚摸着自己垂在两颊的头发,一丝丝捋到后面,我整理好自己仪表,阴森森冷笑质问他,“难道在你眼中,女人就不堪重任难成大事吗?当初杨家军全军覆没,一家男丁几乎遭遇灭顶之灾,还不是杨家女将除叛乱镇江山,你们男人管个屁用,兵临城下君臣奴才吓得瑟瑟发抖,把女人派出去冲锋陷阵你们苟且偷生,不也一样恬不知耻活着,没有女人,中国历史恐怕都改写了。”

蔡股东脸色非常难看,“那是什么年代了,现在又是什么年代,历史上能去战场打仗的除了樊梨花花木兰和你口中的杨家女将,还有几个名垂青史,到底都是男人打下来的江山,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不是所有女人都能成大事,大部分女人都碌碌无为,一生在男人光环下,活得平庸无奇,终生仰望自己丈夫和儿子,还有一小部分祸乱天下险些毁了江山,女人过分聪慧过分愚蠢都不好。男主外女主内的规矩谁留下的?老祖宗就这么划分男女分工,没有男人女人自己生孩子吗?西游记中女儿国的水又不是真实存在,喝一口就能怀孕。自然,没有女人也无法传宗接代,世人还是要走向灭亡,所以充分证明什么,女人最好谨守本分,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不要去插手不该搀和的事。”

“哦?”我冷笑扫了一眼他腰腹位置,“你是男人吗?”

他大约没太理解我的意思,立刻斩钉截铁说,“当然是。”

我托着腮似笑非笑注视他,“既然是,就扒了裤子给大家仔细瞅瞅。我并没有看出来你是个男人,你见过哪个男人叨叨叨和女人斤斤计较的?”

我说完这句话后,几名高层没有忍住低头闷笑出来,实在想不到我会说这样直白又令人难堪的话,蔡股东反应过来后自然面色铁青,他张了半天嘴巴想要骂回来,可我到底是闵宝涞夫人,又极有可能怀着闵氏唯一男丁,他不敢过分造次,除了咽下这口恶气别无他法,他最终只狠狠握拳砸了面前桌子一下,从牙缝内挤出一句狡辩。

可我没有罢休,对这种蹬鼻子上脸试图捅我刀子的小人,我决不手软,我扭头对坐在我旁边兴致盎然看戏的祝臣舟说,“祝总是男人吗?”

祝臣舟挑了挑眉梢,笑得邪肆狡黠,“沈小姐要扒掉裤子看一看吗?”

他四下环顾一圈,颇有些为难说,“这里人多恐怕不好吧,我这个人脸皮很薄,只怕会留下阴影,大家都知道我爱妻意外流产,我如果留下阴影从此不举,祝家八代单传,恐怕要终止于我这一辈。不妨我们出去单独找个地方,沈小姐意下如何?”

我内心呵呵冷笑,祝臣舟活到今天不被人打死的唯一缘故就是他爬得位置太高,除了蒋升平实在没有谁斗得过他,否则就他这张歹毒不留情的嘴,早就不知道让他死了多少次。

祝臣舟看了看对面脸色尤为难看的蔡股东,他笑着安抚说,“既然男人女人互相利用,谁也不可以失去谁,何不退一步,彰显一份男人气度。闵氏有诸位齐心协力以及我的倾囊相助,相信不会没落。而沈小姐作为我和丞纹与丞萝事实上的长辈,年纪轻轻曾又有过婚姻,却能够得到我岳父赏识,宁可背负大家议论指责也要娶她,自然有她过人之处,闵家都不曾说什么,诸位更无借口操心。我可以这样认为,大家似乎对我上位比较赞成,是这样吗。”

祝臣舟话锋转变太快,这就好像一道没有标准答案怎样都是错也可能怎样都是对的矛盾选择题,非常棘手摆在众人面前,非我则他,非A即B。

所有人在这样局势下都不再有一丝激动,瞬间收敛,嚣张气焰戛然而止,更不表态他最后问出的那句话,如果是我我也不会,祝臣舟也并不希望有人做出表率,毕竟我们之间因为利益而存在很微妙的关系,而对于其他人而言,我有我的优势,他有他的胜算,谁也不做出头鸟冒这个险。

祝臣舟目光在众人神色迥异的脸上扫视一圈后,笑意吟吟说,“如果没有任何推举人选,大家争执高低不肯相让又因为什么,想要蚕食掠夺为自己牟利吗,这样的幌子在我面前不必打出来。商人吗,没有点眼力和头脑,早不知道被谁拆吃入腹。不妨这样暂定,一切等岳父那边传来好消息或者我们谁都不愿听的噩耗再进行定夺,总裁之位暂且空缺,不过按照股权赠予说明,我们还是无可推卸要共同辅佐沈小姐暂管闵氏。”

祝臣舟这番话让我听着格外舒服,看似非常公正,为了闵氏考虑,为了闵宝涞着想,但其实根本就是在稳固我手中股权的价值,让它成为名副其实的百分之十五,而不会虚散贬值,最终目的我很清楚,可至少他难得说句人话,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为我说句人话,我非常高兴朝他笑了笑说,“祝总的确可称为有担当明事理的男人。”

祝臣舟毫不谦虚笑回:“我也觉得沈小姐说得很对,不过分夸奖我,评价客观务实。”

我笑容越来越勉强,到最后彻底僵住,再一次被他大言不惭堵得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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