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祝臣舟非常欠扁的脸,我冷笑说,“没有。”
祝臣舟略带无辜,“没有吗,快餐店下午茶不是免费续杯。”
我被他气得哭笑不得,“这里不是快餐店。祝总富可敌国还去和平明百姓抢什么免费续杯?”
祝臣舟一本正经说,“商场如战场,前一秒还拥有数不清的汗血宝马,后一秒就很可能牵着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孤军奋战,所以永远不要大肆挥霍,能省则省。记住了吗。”
他最后那句话是看着庞秘书说的,庞秘书点头说记住了,祝臣舟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回去后给巨文上下召开员工节俭大会,将我的指示精神传达下去。”
祝臣舟说完又将空杯子递给庞秘书,“哪里有免费饮品,续一杯来。”
庞秘书憋得脸色绯红,强忍住笑意接过杯子,他看向我,可因为早已克制不住根本不敢张口,怕会喷出来,我很无奈指了指楼下,“对面有。”
庞秘书朝我点头道谢立刻走出会议室,祝臣舟一边意犹未尽舔着嘴唇一边赞美说,“会议室装潢不错,看来陈总品味很优雅。”
所有人都被祝臣舟的举止搞得莫名其妙,曹股东忍无可忍说,“祝总,我们内部会议,恐怕您在这里不方便继续。”
祝臣舟指了指庞秘书放在他手边的一沓文件,“稍等,不久后就方便了。”
曹股东抻长脖子想要看看内容是什么,被祝臣舟大掌不经意盖住,权总监说为何现在不进行,所有人都到齐了还在等什么。
祝臣舟面色淡定说,“还有一个人没到。”
权总监左右看了看,“还有人没到?谁?”
祝臣舟大言不惭,“我秘书,他去为我续杯。我一边喝一边说。”
我咬着嘴唇将突破到喉咙的笑声憋回去,我没想过祝臣舟还有这样一面,原本心惊胆颤的逼宫大会被他横插一刀变成了一场笑话喜剧,以曹股东为首一群居心不良的高层明知道被戏耍了尴尬恼怒得面如灰土,可又不敢发作什么。
庞秘书端着端着杯子回来将温热飘香的燕麦奶茶放在祝臣舟面前,曹股东早已等得不耐烦,他语气略带急促说,“现在祝总可以讲了吗。”
祝臣舟手指在杯口抚摸着,他眼底是耐人寻味的精光,“不急,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以免给我造成困惑,我从来不愿担负不实的传闻。何况和我一起陷入囵圉的还是沈小姐,这对于刚刚丧夫的她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诸位都比她年长不知多少岁,和晚辈斤斤计较咄咄逼人,实在不是君子行径。”
“君子的界定,法律和道德有专门标识吗?谁能说自己一定是君子,一定是小人?”
曹股东说着话将他佩戴的腕表举起在面前,非常开心的欣赏着,“我只知道这世上对于贫富才有界定,比方我和这里在座的每一位,佩戴名表的人,和佩戴普通款式表的人,一定不是同等水平,富人可以选择不戴,但是一旦佩戴,势必要彰显他的品味和权势。许多消息并非空穴来风,为何不说别人和祝总,偏偏是沈小姐。祝总目前是婚外人士,对于私生活方面,只要未婚妻不计较,别人无权置喙,我也年轻过,人不放纵枉少年。但这是对于男人而言,女人不行。尤其是已有家室的女人。这明晃晃的绿帽子戴在头顶,陈总九泉之下怎能瞑目。我们跟随他打江山赚财钱,为他保住身后名是分内之事,沈小姐这样的妻子,绝不能进入美索大门。”
我以为祝臣舟对于这样诋毁会非常气愤,从他拥有巨文在海城站稳脚跟后,这么多年他就没遭受过如此不敬,可我没想到他竟然毫不介意,非但不曾恼怒于色,而且还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得我毛骨悚然。
他手指拍打着桌角,语气幽幽说,“的确所传非虚。自古英雄爱美人,我也不是圣贤,同样难过这一关。没什么好遮掩,我承认。”
我不可置信看着他,他同样扫了我一眼,眼底波光盈盈,我气得用手指戳了一下他腰部,他身体没动,但喉咙中却溢出一丝非常享受的低吟,我指尖顿住僵在他腰上,脸色霎时绯红,这厮绝对故意的,碰一下有什么好叫的,还叫得这么销魂。
我们两个人保持身体接触僵持了许久,他忽然转过头对我说,“沈小姐可以松开我吗,男人恐怕承受不住这样亲密而敏感的触碰。”
他说完目光似有似无朝自己胯下扫了一眼,暗示味道十足,我立刻像触电一样弹开,退后两步。
庞赞在这时站在祝臣舟左侧朝他耳畔提醒了句什么,后者这才收敛了唇角笑意,他接过庞赞手中一个信封,信口朝下倒出一些文件卡片,他一边等待信封内的卡片自己掉落,一边看着那些纸张缓慢说,“但一厢情愿和两情相悦从来不是一个概念,这世上人心难测,世道不平,最无法掌控与预料的便是由心而衍生出来的感情,我对沈小姐确实别有目的,这不只建立在我和陈总交恶已久,更建立在男人对有味道的女人特殊的情怀上,沈小姐不算美貌,可难得她吸引我,以致于我甚至忽略掉了她是有夫之妇的事实。但我和沈小姐相识时,她还不是陈总的太太。我们发乎情止于礼,我可以接受批判与诽谤,但沈小姐是女人,这一点要给予足够尊重,所以诸位听来的流言蜚语,我一定会严加追究其根源,不想淌这浑水的,我建议大家尽快闭嘴。”
祝臣舟说完后,庞赞将那些叠在一切的卡片铺平展开,对所有股东说,“这是祝总手中的筹码,今天我们从巨文推掉一个和澳洲合作的机会,亲自赶来美索,是因为在陈总生前,和祝总达成过共识,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真的应验。我们对陈总的意外身亡表示沉痛。祝总来此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防止美索流入外人之手,并且在商业渠道辅佐沈筝小姐。”
曹股东听到后立刻从椅子上弹起,他指着我祝臣舟说,“你有什么资格?美索又不是巨文旗下的子公司,凭什么由外人来决策?”
祝臣舟脸上充满势在必得的笑容,“凭借我掌握美索百分之二十的市场散股份额,以及陈靖深名下的百分之二十。”
“不可能!”
权总监也从一侧起身,他语气激动,“市场散股份额我们相信,陈总名下的百分之二十怎么可能给你?”
祝臣舟摊开双手笑得格外奸诈狡黠,“我也非常好奇他为什么如此信任我,但证据面前,诸位不得不向这不可思议的现实妥协认输。”
祝臣舟说到这里后,门外由保镖带领进入几名西装革履的男子,为首的一个年级略长些的和祝臣舟打过招呼后,便面向底下众人说,“相信大家对我不陌生,我是陈总御用律师团的主席孟朝龙,有关祝总刚才所说的一切,我可以以我的职业操守来作证,都是事实。在去年初秋祝总曾无意中救下了当时还是陈总未婚妻的沈小姐,并且带回别墅内,后来陈总找到后,对于祝总在海城的权势与人脉产生了很高评价的认知,他尽管不愿这样向强劲对手妥协,但他也深知自己处境别无选择,早作准备总比临时措手不及要好。便与祝总单独在楼上书房交涉,至于内容不便透露,因为私事居多,当时陈总有想过以他在官场树敌颇多的现状,早晚会有生死浩劫,这样的事也屡见不鲜,为了给自己女儿与沈小姐生命和财产的安全保障,陈总向祝总央求,以自己名下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委托祝总对妻女进行保护,再加上祝总名下的其余股份,目前他便可以担任美索第二任总裁职务。”
“趁人之危!利益苟合!我看明白了,陈总死得莫名其妙,你难逃其咎!他是所托非人,误信了狼子野心的你,原本是好意,却被你恩将仇报!”
曹股东将他周边几个人的茶杯全部扫落在地,他的暴怒和疯狂使一些靠近的高层纷纷起身躲避,有一些水珠四溅,滴落在祝臣舟眼睛上,他一动不动看着发飙崩溃的曹股东,门外涌入大批保镖护在祝臣舟和我四周。
曹股东忽然在这时做出令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举止,他转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朝向窗口,他对着外面广袤的蓝天痛苦高呼,“陈总啊,你醒来看看吧,这对奸夫淫妇密谋了你的财产,你的女儿也活不久了!美索将沦为巨文的下属,你一生心血荡然无存,你怎么这样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