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伯,咱们拿到避死延生了。”
马车上,杨拓显得十分激动。他望着茅宁缺,却见茅宁缺神色沉重,好像并不高兴,便小声询问起来,“师伯,您怎么了?”
“没什么。”茅宁缺深深地吸了口气,虽然表面说没什么,但他那颓丧的状态,总是令杨拓感觉怪怪的。
而这一路上的气氛,也因为茅宁缺的状态,变得十分沉重。
许久,两人回到了悍刀府。
茅宁缺向杨拓微微招手,道了一声,“杨拓!跟我走!”然后带着杨拓,轻践在府中的青石路上,往府中另一处僻静的地方——悍刀府祖祠。
杨拓跟随茅宁缺走到一座建筑下,抬头望着建筑上高悬的牌匾,眼见牌匾上写着“祖祠”二字,心中顿生疑惑。祖祠,即是宗庙,是大门宗供奉先辈的神圣之地,所以,杨拓一踏入祖祠,整个人顿时变得肃穆了起来。只是在他心里不由地升起一丝疑惑,拿到“避死延生”,为何不直接去禅意堂呢?
少年心中疑惑,走入祖祠,转向师伯茅宁缺,正要询问,就见师伯茅宁缺点着高香,朝着历代府主的灵牌叩拜起来。他随之眺望去过,目光定格在其中一块灵牌之上,整个人顿时长大了嘴巴,显得异常吃惊。紧接着,他像是顿悟了一般,也如同茅宁缺那样,变得十分颓丧。
“师伯!师父他……”杨拓有点不敢相信,可茅宁缺的神情却让他不得不相信。
“给你师父上炷香吧!”茅宁缺将烧好的高香递给了杨拓。
杨拓沉默地接过高香,站在连烽火的灵牌前,痴痴地看了片刻,方才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将高香插上,道:“师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你夺下潜龙榜榜首之后。”茅宁缺深深地吸了口气,颓丧的模样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转过身,冲着杨拓道了一声,“等一等!”然后转入供奉台的后方,把傲寒宝刀取了出来。这刀,是连烽火死后,由茅宁缺藏在祖祠的,此刻取出来,已经完全印证了连烽火的亡故,杨拓看着刀,不再有任何怀疑,只是不能接受现实地握着装有“避死延生”的小盒子,暗自颤抖。
“人死不能复生,逝者已矣,不必太过悲伤。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茅宁缺小声安慰道。
杨拓强忍着悲痛,点点头,道:“我知道。”
“这刀,是你师父指定要传给你的。”茅宁缺正色说道,随后便把傲寒宝刀递给了杨拓。
杨拓接过傲寒宝刀,一手托举,一手拂拭,忽然感觉刀鞘中传来一丝熟悉的气息。
“回去歇息吧!记住你师父的死,不能和任何人提起。”茅宁缺小声说道,然后拉开祖祠大门,眯着眼,望着那照射进来的阳光,又道:“打起精神,过了今天,你会变得非常忙碌。”
他转过身,又取出一个长匣子,道:“这刀匣子是用来放傲寒宝刀的,你要记住,平时不要太过显露。”
“是。”杨拓点点头,将傲寒宝刀连刀带鞘地放入了刀匣,然后沉吟了一会,应了了茅宁缺的话,收拾了心情,转身踏出了祖祠。
他走了几步,转头望向站在祖祠里的茅宁缺,问道:“师伯,明天还是和平常一样吗?”
“不了。今天过后,一切修行靠你自己了。”茅宁缺忽然想到什么,又道:“对了!你师父好像把他的意念附在了傲寒宝刀上,你先下来的时候,可以运气查探查探。他应该留了什么重要的话想对你说。”说完,茅宁缺自个也踏出了祖庙,然后向杨拓拜拜走,转身不知走向了何处。
杨拓拂拭着宝刀,听茅宁缺这么一说,正想回到自己的厢房,然后看看师父连烽火究竟留下了什么,就见身前闪过一道黑影,险些撞了上去。
他抬起头,望着迎面而来的人,眼见来者正是自家师兄单水,便道:“单水师兄,什么事走的那么急啊!”
“我是来寻你的!有位自称是你爹,名叫杨素的人来找你,现在正在府门外候着。对了,我师父呢?”单水正色说道。茅宁缺有令,任何人都不得擅入禅意堂,有什么事情得先知会于他,如今杨拓的父亲造访,单水自然要先通报茅宁缺,只是现在先撞见了杨拓而已。
“他往那边走了!”杨拓指了指茅宁缺离去的方向。
单水点点头道:“你先去府门招呼你爹,我一会就和师父过来。”他一声落罢,然后向杨拓所指的方向跑了出去。
杨拓“嗯”的应了一声,然后迈着步子,往悍刀府大门跑去。
那悍刀府府门前,一辆低调而华贵的马车停驻在府门旁。那车下站着一对老夫妻,正是庐陵郡杨家家主杨素和其夫人。
“嗡。”大门被人推开。
杨素夫妇二人顺势望去,就见一颗熟悉的身影从门缝中走了出来,然后激动地迎了上去,喊道:“拓儿!”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杨拓望着自家亲爹亲娘,悲伤之情,顿时消减了几分。
“你拜入悍刀府的事情,已经传回了庐陵郡。我和你娘本来想早点道王都来见见你,但因为家事缠身,所以拖到现在才来。”杨素上下打量着二字,满意地点了点头,打趣道:“你这小子,结实了不少嘛!有没有惹师父生气啊?”
杨拓闻言,一听“师父”二字,心情顿时沉了下来,眼中晃过一丝落寞,强颜笑道:“我怎么会惹师父生气!告诉你们一件大事,潜龙会听过吧!我可是在潜龙会上夺了魁首,拿到今年潜龙榜榜首唉!”
“知道你厉害!”杨夫人敏锐地察觉到儿子眼中闪过的落寞,这边暗地掐了掐丈夫杨素,似笑非笑地提点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快给拓儿说说咱们到王都来的目的!”
“目的?”杨拓闻言,顿时一怔,道:“你们来这,不是来看我?还有的别的事情?”
“有有有!”杨夫人笑得合不拢嘴,一旁的杨素也是饶有深意地挑着眉头。
杨拓望着爹娘那喜气洋洋的脸,正要说话,就听见府门大开,转过头去,便见茅宁缺从府中走了出来。
“爹娘!这位是我的师伯!”杨拓见状,连忙领着爹娘,向茅宁缺迎了上去。
杨素夫妇望着茅宁缺,见他七旬模样,却是一生道骨仙风,神情肃穆,便跟在杨拓身后,向茅宁缺微微一拜。
“在家庐陵郡杨素,”杨素作揖实力,随后指向杨夫人,“这位是杨某的内人。此番见过先生,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老夫茅宁缺,两位就是杨拓的爹娘吧!”茅宁缺一改严肃之色,朗声笑道,“方才有事,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宁缺先生那里的话,我夫妇二人突然叨扰,多有冒昧,还望先生见谅才是。”杨素躬身拜倒,倒不是客套。这茅宁缺的资历摆在那里,抛开杨拓来算,杨素也得喊一声前辈,所以这一拜,真诚十足。
茅宁缺见状,连忙将杨素扶起,道:“自家子弟,自然好生培养。两位自庐陵郡而来,想必舟车劳顿,快快入府歇息吧。”
“不了。”
杨素夫妇婉言谢绝,连忙笑道:“此番前来,其实身系要事。不知宁缺先生能不能让我家拓儿歇息半日,让他随咱们走一遭?”
“可以。”茅宁缺点点头,本来今天就不打算操练杨拓,当即应允了杨素夫妇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