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员很忙碌,刚刚处理完一场打架斗殴事件,紧接着发生了一场更严重的案件,这次参与人数之多,殴斗场面之惨烈,在本列车历史上都首屈一指,望着血迹斑斑的车厢和地上哀嚎翻滚的5个人,女列车员甚至不敢上前,哆哆嗦嗦的掏出对讲机,颤抖着声音呼唤乘警:“马警官!马警官!你快来13车厢一趟!发生严重斗殴事件,嫌犯使用了凶器!”
本次列车平常有两名乘警,赶上节假日、学生放假开学等人流高峰期都会临时增设两名,马涛就是四名乘警的小队长,他刚刚处理完两名乘客殴斗事件,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对讲机里再次传来13号列车员惨兮兮的声音,得知事情的严重性,马涛如临大敌,立即赶往13车厢,他摸了摸腰上的枪套,心下稍定,快步前往途中,他通知另外三名乘警,立即赶往13车厢增援。
等到马涛赶到13车厢时,看到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正摁着一个满脸鲜血的家伙试图捆绑,地上还躺着四个家伙,地面上和座位套上血迹斑斑,触目惊心,就在两人身边,还丢着两把匕首!马涛神经一紧,立马掏出手枪,指着两人高声喝道:“别动!举起手来!”
苏东荒一抬头,看到黑洞洞的枪口,顿时吓了一跳,赵小宛不知道是不是神经大条,居然大大咧咧的想站起来跟警察同志解释一下,她这一动,马涛格外紧张,立即吼道:“蹲下!再动我就不客气了!”
苏东荒一把拉住赵小宛,一只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另外一只手抱着赵小宛的脑袋使劲往下摁,赵小宛还在挣扎,结果苏东荒的胳膊像铁钳子一样,压的她脖子都快断了!挣扎无果,反而吧唧一下跪在地上,要多窝囊有多窝囊,赵小宛气急,双手使劲往外推苏东荒,怒声喊道:“你放开我!”
赵小宛的双手还有附加动作,推搡的同时还在苏东荒腰上使劲拧了两把,可能这是女生与生俱来的天赋吧,每个女生都很擅长,苏东荒疼的倒吸凉气,却也只能硬挨着。
就在这时,又有两名警察赶到现场,马涛顿时放下心来,示意两人立即控制住苏东荒跟赵小宛,苏东荒很配合,他知道肯定有误解,赵小宛却很不服气,一边挣扎一边愤怒的说道:“凭什么抓我们,我们是好人,该抓的人都在地上躺着呢!”
“警察同志,真的抓错了人了!地上的这几个人是小偷,这两个年轻人是好人!”这时,中年男人开口求情道,周围群众也纷纷出声附和。
马涛这才知道误会了,连忙将地上的五个人铐起来,倒是省事儿,一共五个人,昏了一个,废了一个,捂着裤裆哀嚎的三个,马涛抬头看着苏东荒,一脸惊奇的问道:“这几个人都是你自己制服的吗?”
苏东荒一脸的卑谦,伸手拉过赵小宛,很谦虚的说道:“我们两个!”
赵小宛没好气的挣脱开,心里却顿时气消,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家伙明明是个好人,很有正义感,非要摆出一副很无耻很市侩的样子,说实话,这样的他并不让人讨厌。
一行人被请回列车餐厅协助调查,警察正在审讯五个小偷,苏东荒的左手还在啵啵啵的流着鲜血,他和赵小宛躲在角落里,赵小宛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纱布、酒精、碘伏等医用物品,正在帮苏东荒处理伤口,看来这姑娘也是一个博学多才的实干家,不仅会撩阴腿,还会处理伤口,甚至还会打漂亮的蝴蝶结。看着左手掌那道用纱布绑好的蝴蝶结,再看看赵小宛那白皙娃娃脸上认真的表情,苏东荒心里默默的想到。
警察很快从五个人身上搜出十几个钱包和大笔现金,现金都是一摞一摞的,有的用塑料袋包着,有的用白纸条扎着,根据中年人的口供,警察很快找到他被盗的那笔钱,一共是三千九百元,整整齐齐的在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里包着,中年人感恩戴德,感谢完警察,立即来到苏东荒跟前,看着苏东荒包扎的就像整条胳膊废掉一样严重,他的眼泪差点落下来,农村人老实巴交,不会说什么感激的话,他突然一下子跪在苏东荒跟前。
苏东荒大吃一惊,连忙蹲下一把将中年人抱起来,声音有些沉重的说道:“叔,您跟我爸差不多大,千万别这样,折煞我啊!”
中年人一边抹眼泪一边感动的说道:“好孩子,真是好孩子!”说完,冲着傻站在一边的女儿说道:“妮儿,快过来!谢谢两位恩人!”
赵小宛连忙迎上去,阻止住淳朴的姑娘行大礼。
“不好意思,刚刚误会你们了!”这时候,马涛也走上前,坦率而诚恳的向两人道歉。
“没什么!您也是职责所在,那种情况很难不让人误会,您必须当机立断!”苏东荒很会说话,一边说一边偷偷撇了撇赵小宛,他很担心这姑娘不依不饶,刚刚她可是暴怒啊,到现在他的腰部还隐隐作痛!让他惊讶的是,赵小宛一脸平静,看上去也是毫不在意,看来这姑娘并不是一个记仇的人。
“你手掌伤的重不重?还伤到别的地方了吗?”马涛对苏东荒很有好感,这年轻人一身好胆,身手不凡,不光见义勇为,胸襟也很宽广。
“手掌都是皮外伤,不打紧,就是腰上还受了点儿内伤!”苏东荒装模作样的说道。
“怎么了?”马涛连忙问道,众人也一脸紧张的看着苏东荒。
苏东荒撩起T恤下摆,露出腰部那两道显眼的红印,赵小宛一看,俏脸顿时一红,这不就是她刚刚拧的?她转过身,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马涛干笑了两声,“刚才这几个人殴打叔,您可得给做主,必须给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苏东荒指着中年人,不再开玩笑,正儿八经的恳求马涛道。
“放心!我已经联系了车站派出所,下一站就上来人接手,马上立案审查,到时候还得需要你们几位跟着一块儿下去取证,可能得耽误一些时间!另外,这可是一个有组织的犯罪团伙,我们已经多次接到举报,没想到被你一锅端了!”马涛拍了拍苏东荒的肩膀,很是感激的说道。
“五个人也叫团伙?会不会还有漏网之鱼?”苏东荒说道。
“很有可能,但是现在已经打草惊蛇,我们也人手不足,很难将所有的人一网打尽!只能等派出所的人接管后再一块儿收网!”马涛有些为难也有些遗憾的说道。
苏东荒想了想,有些犹豫的说道:“我倒有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奏效?”
“说来听听!”马涛连忙问道。
“三言两语也说不清,这样吧,我诈诈他们试试,您适时配合我演戏就行了,反正就算诈不出什么来也没什么损失!”说完,苏东荒站起来,拍拍屁股,晃晃悠悠的向五个人走去。
此时,审讯已经结束,人赃俱获,没什么好说的,这几个人是惯犯,估计经常进局子,狡猾的很,有人指证就承认,没人指证就一口否定,除此之外什么都问不出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难缠的很。
苏东荒走过去,原本耷拉着脑袋的几个人抬起头,一脸仇恨的望着他,苏东荒不以为意,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执行审讯的警官面前,很关心的问道:“怎么样?偷这些钱够关几年的?”
“不在钱多钱少,只要是盗窃,都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但是如果有其他严重情节,则要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这位警官很年轻,认认真真的回答苏东荒的问题,说的都是实话,这几个小偷也都心知肚明。
“什么叫严重情节?”苏东荒很好奇的小声问道,就像拉家常,根本不在乎死盯着他的五个人。
“动刀子伤人,这就是严重情节,罪上加罪!”马涛在一边冷冷的说道。
“我这伤的可不轻,别看我现在活蹦乱跳的,那是因为我身体素质好,我要是想,马上可以去医院躺上十天半月的,还可以做个伤残鉴定,这流程您熟啊,给操作操作,好好阴阴这几个混蛋!”苏东荒笑眯眯的说道,一脸的坏水,毫不避讳的在五个人面前展露社会的阴暗面。
“这事儿倒是简单,但是不能明着来!”马涛一点儿没有警务人员的觉悟,不仅没有制止苏东荒的违法乱纪念头,反正有助纣为虐的嫌疑,越是如此,五个人反而觉得越真实,听着两个人一唱一和的,五个人的脸都绿了!按照之前的经验,也就是关个一年半载的,没所谓,但要是真要关上十年八年的,想想都怕,而且他们很清楚,动了刀子这事儿可能会比较麻烦,两个人说的,真有可能是真的,所以五个人心里直打嘀咕!
“我觉得这几个人肯定还有团伙,一块儿揪出来吧,反正就在这辆车上,看着有嫌疑的就逮起来,先诈诈,实在不行就严刑拷打!”苏东荒眼珠子转了转,一转一个坏心眼,俨然一副古代坏师爷的形象。
“我们人手不够,等着吧,已经联系车站派出所了,那边已经通知了总局,召集了所有人马严阵以待,就等着火车进站,来个瓮中捉鳖!”马涛信心满满的说道。
“要不我们去转转?先踩踩点,看看哪个有嫌疑?”苏东荒跃跃欲试的说道。
马东的脑子有些不够用的,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苏东荒的话,就在这时,赵小宛在一边泼了一盆冷水:“就算有漏网之鱼也已经打草惊蛇了,谁脸上写着小偷?你怎么可能将人揪出来?”当赵小宛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蹲在地上的五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苏东荒,脸上挂着嘲讽的表情。
“说的也是!”苏东荒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转念一下,突然又说道:“想将漏网之鱼揪出来,也不是没有办法!”
“你能有什么鬼主意?”赵小宛鄙夷的说道,这姑娘智商很高,接过马涛的大旗,配合着苏东荒表演的天衣无缝。
“把这五个人的车票拿出来!”苏东荒大手一挥,意气风发的说道。
有乘警立即将车票摆到桌子跟前,苏东荒蹲在椅子上,走马观花的翻看完五张车票,猛的一拍桌子,得意的说道:“你看,这五个人都是从沧州到临城的!既然是团伙,肯定买的一样的票!将所有的从沧州到临城的人给我逮起来!”苏东荒嚣张的就像一个土匪。
大家眼前一亮,苏东荒的话很荒唐,肯定不能照办,但是他们似乎从中找到了案件的突破口,这时那名年轻的乘警有些担心的说道:“要不,我们去外边研究一下!”说完,他还看了看五个嫌犯,显然是感觉被这几个人听去不太好。
苏东荒注意到他的眼神,扭头看了看五个人,非常不屑的说道:“怕啥怕,能有什么泄密的?这五块烂泥已经自身难保了,还能出去通风报信咋的?不用管他们,就当他们死了!来来,我们继续研究!”
“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吗?你真的要把所有从沧州到临城的都抓起来?”赵小宛一脸鄙夷的看着苏东荒。
“怎么不可以?总比把整个火车的人都抓起来强吧,再说有些人一看就是老实人,有些人贼眉鼠目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把这样的弄进去,挨个诈诈,不行就严刑拷打!十有八九不会错!”苏东荒的话很霸气,听的几位乘警一阵脸上发绿。
“简直就是胡闹!”赵小宛冷冷的说了一句,不想再搭理苏东荒。
苏东荒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兴奋的说道:“查查这几个人最近一段时间的购票记录!”看到众人有些不解,苏东荒继续解释道:“再查查所有从沧州到临城的人最近一段时间的购票记录!”
说到这,已经有人明白苏东荒的意思,顿时用一种很崇拜的目光看向他,苏东荒盖棺定论:“既然是一个团伙,肯定一块行动,只要最近购票记录都一样的,就是漏网之鱼!”这一刻,苏东荒骄傲的就像自由女神像,自我感觉光芒万丈。
年轻乘警兴奋的一拍大腿,高兴的喊道:“我马上联系,很好查,铁路系统的数据库里都保存一整年的购票记录,一筛选就出来了!”他并不清楚苏东荒的阴谋诡计,他的表现完全是自然流露,让人非常信服,看着他兴奋的推门而出,五个嫌犯脸上一阵黯淡。
众人都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苏东荒,赵小宛忍不住冷哼道:“费那个劲干嘛?这里不是有5个人吗?既然你都这么无耻了,严刑拷打的招数都用上了,直接拷打他们不就行了吗,不招就往死里打!再说了,不是还有戴罪立功一说嘛,原本判个十年八年的,一招供,只关个一年半载的就出来了,我就不信这五个都是傻瓜?”
赵小宛一边冷嘲热讽一边斜眼看着五个人,五个人不约而同的低下头,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事已至此,马涛终于明白苏东荒的招数,对这两个人的机智和默契可以说佩服的五体投地。
对他们来说,审讯犯人是基本功,马涛将五个人挨个带到另外一个房间,逐一深入交流,一番威逼利诱后,他胸有成竹的列出了一张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