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摊牌(1 / 1)

一直到吃完饭回屋里睡觉的时间,何宁都是沉默着的。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何安,甚至是整个何家的人。

作为成长在二十一世纪已经有了固定三观的成年人,何宁虽然对同性、异性恋没有什么意见,但他清楚自己喜欢的是软妹子而不是男人。对于婚姻,在他的观念里,却是是应该参考父母或家庭的意见,但做决定的应该是自己。像这种连问都没有问过自己的包办婚姻他是从来没想过的,在前世也绝对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这让他难以相信的同时,又感觉不被尊重。

对,他是享受了何家人所有的宠爱,可这些宠爱都是建立在他能为何家传宗接代的基础之上。还是那句话:天没有白吃的午餐,世上也没有只用享受而不用承担义务的权利。

若是对何宁的原身来说,为了传宗接代而接受包办婚姻,是理所应当又顺理成章的事情。可对于来自异世的何宁来说,这样的代价未免太大,他打心眼里不愿为了享受何家的宠爱而接受包办婚姻,更别说按照何家人的意愿早早生儿育女了。

让他接受一个家里长辈买的童养媳做老婆,就像是在逼迫一个生长在讲究人权、自由与平等年代的人,去过计划经济时代的日子,首先难以跨过的就是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

可现实似乎也没有退路了,即便他再不愿意,难道还能离开何家不成?先不说这么没有担当的事情他能不能做得出来,即便他真的离开了何家,没有路引他能去哪?更何况身为一个半大的孩子,又是独自出门,也别说人贩子和强盗了,就是随便一两个成年人如果动了歪心思,都够他喝一壶的了。无论怎么想,独自悄无声息地离开何家都不是一个好办法。

从夕阳西下到玉兔东升,何宁的心里一直都是乱糟糟的,想了很多,也纠结了很久。他很清楚自己的想法和意愿,但生活却不会按照每个人心中的剧本去发展,他不愿接受何家人的安排,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

心中有事,即便到了深夜也辗转难眠。

“大郎,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太笨,让你生气了?”何宁的心事重重一直被睡在旁边的何安看在眼里,他以为何宁还在为太极的事情生气。

对于何安,何宁很是复杂。虽然自己常常把他当成小弟使唤,却是打算当做弟弟培养的。他以为何大爷带何安回来可能是老套的好兄弟临终托孤的戏码,何安是没了亲人寄人篱下的可怜娃,谁知道真相却是更惨地被卖做“童养媳”。

“喂,你对以后做我媳妇这件事有什么想法?”问出这句话时,何宁心中其实真的希望何安也是拒绝的。

“大,大郎怎么这么问?”何安没想到何宁会问这么露骨的问题,一时间还有点羞涩。

“你应该是不愿意的吧,毕竟来我们家之前你没见过我,到了我家不仅要天天干活,还要照顾一个傻子,你不愿意我也可以理解。”何宁以为何安不敢说出心里话,就替他把话挑明了。

“没有,我没有,我一点都没有不愿意,大郎也不是傻子。能做大郎的双媳是我连做梦都不敢想的,而且平日里做的活儿根本不算什么,我有的是力气,这段日子已经是我十年中最幸福最快活的了。当然,如果以后能再为大郎生一堆孩子,那就更好了。”何宁的话吓了何安一跳,生怕何宁就这么误解下去,也顾不得什么羞涩和矜持了,赶紧说出了心里话。

“。。。。。。”前面几句话已经够出乎何宁的意料了,没想到真正暗藏杀机的是最后一句话。应该,可能,大概不是他想象的意思吧?!

这个时候何宁突然感觉自己不应该再听下去了,他应该立即打断何安的话,因为下一秒可能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可另一边,心底又有一个声音不动声色的蛊惑他继续听下去,而不是逃避。

“我知道,我没有女人的美貌和身材,甚至连一般的双儿的柔美都比不上,身上还流着一半北猛国的血,我这个样子真的很差劲,根本就配不上大郎。可是,只要大郎愿意,我一定好好照顾大郎一辈子,把大郎当做我的天。我的身体虽然不够柔美,却足够健康,一定能给大郎生很多很多。。。。。。(小宝宝)”

“够了,你别说了。”何宁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何安最后的话,一个挺身从被窝里钻了出来,随便穿了件衣服就下了床打算出门。

“大郎,你去哪?我不说了,你别走我走好不好?”虽然夜里一片漆黑,何安还是从何宁动作中发出的声音判断出了何宁的举动。

眼见何安也要穿衣服跟着他出去,何宁走到门口的时候撂下一句话,趁着对方愣住的时候大步离开。

“你说得对,我不愿意娶你,你也别追出来了,我需要出去冷静冷静。”

这句话够狠,虽然更加恶毒、下流的话何安也不是没听过,但论起对何安的打击,却是远远比不上何宁的一句不愿意。

何安感觉自己的心揪着痛,却根本来不及多想,他不能让何宁一个人半夜里跑出去。

另一边,何宁终于明白了何家为什么愿意给唯一的孙子买一个男童做童养媳了,因为这个世界TMD竟然有可以生孩子的男人这种第三性别。揭出这个谜底,已经基本可以确认一件事情:两个人以后连兄弟也做不成了。

一时冲动离开何家的何宁,不知不觉中走到了那条河边,没有理会身后自以为没被发现的何安,独自坐在河边的石头上,静静地发了一夜呆。

直到第二天的太阳缓慢地从地平线升起,才默默地走了回去。

晒了一个晚上的月光,何宁也没想出一朵花儿来,回去以后虽然没有生病,却一直很郁闷。

之后的几天,何宁花了更多的心思在学习木工上,不做木工的时候也不呆在何家,只是一个人跑到河边发呆,还严词拒绝了何安的跟随。

何宁的反常很快就引起了关心他的何家人的注意,何家二老更是多次把何安叫过去问话。何安也老老实实的交代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二老听后以为何宁是对何安有意见,就当着何宁的面惩罚了何安。可惜,了无收效。

何家人的小心翼翼和嘘寒问暖都被何宁看在眼里,可是一想到这些都是建立在他可以传宗接代这个功能上,何宁就更加感觉压抑、窒息,恨不得一气之下,来个一走了之。

在这样的情况下,好了伤疤的何小天迫不及待的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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