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能去严筠的闺学上课,小念念可乐坏了!
在梅州任上时,继母常跟她说起,她和二婶婶小时候的事,还不时带她去湖州探望继母的二舅一家,师祖他们都在京里,在湖州的产业,便托给了继母舅家照看。
每次去严家,继母总会跟她说,当初她们是在那里上课,二叔和二婶和范家小叔叔又是在那边上课,小念念那时才晓得,为何二婶婶是拜在师祖门下,而不是和继母及表姨们一起拜在严先生门下。
不过,她二婶哪里像傻子了?没看她既能在师祖那么严苛的要求下,画出一幅又一幅的好画,又能在严先生的教导下,学得如何管家理事的本领,没看她二婶把家里管得井井有条吗?
她们在梅州任上,就是用二婶婶那一套分层管理的办法,才能把后院管得服服贴贴,哦,那个厨娘是个例外,她是衙门里原有的老人,也一直对她们的管理方式很抵触,会被人收买了去,意图谋害主母,似乎也不奇怪了!
总之,能去上学实在太棒了!
虽然在孝期,但男孩子们的课业可没停摆,他们除了跟着先生读书,就是跟着二叔叔作画习字,日子过得再充实不过了!
可是她就只有一个人,三姑姑虽然也是个女孩子,但她年纪小,又是长辈,姑侄两虽处得好,但有些事,有些话,总不好跟她说吧!
要是去上闺学,就有年龄相近的小伙伴可以一起玩,闲时也能说说心事了!
小念念这厢很兴奋,很期待,严筠那头有条不紊。她在京中本就名声极好,守得云开见月明,本以为死去的未婚夫归来,颇受皇帝重用,夫妻成婚后连生二子,这种福气可不是人人有的。
于是就算不为着她办学认真的好名声而来,也为这等好福气。想要让自家的女儿沾沾福份。
求着想来上学的人家很多。可是真能如愿的,很少。
小念念身为严池的徒孙,自然是内定的学生之一。还有诚王府的大姑娘,诚王妃也曾是严筠的学生,而且还和严筠有亲戚关系,严筠重开闺学。诚王妃自是乐见其成,因为可以把女儿送来上学啊!诚王不止会哄老婆。还挺会宠闺女,宝贝女儿被她爹给宠得没边儿了!
她要一骂女儿,诚王就护得紧紧的,诚王妃还真怕女儿将来比楚秀宁、楚明心还要过份。别说不可能啊!有这两位楚氏女劣迹斑斑的前例在,怎不叫做娘的为被丈夫宠得无法无天的女儿忧心呢?
如此一来就去掉两个名额了!
赵褚同僚们知道严筠教学认真,最出名的例子。莫过于诚王妃了!想她年幼丧母,若非有严筠教导。她哪能被皇帝相中,择选为皇子妃呢?成为皇子妃后,面对出身世家勋贵的妯娌们是毫不逊色,还得诚王专宠,真真是给他们武将家长脸啊!
而这一切,都得归功严筠啊!所以一晓得严筠要开闺学,赵褚的上司、同僚无一不求上门,万望能将自家女儿或孙女进严筠的闺学上课。
严筠当然不能不给丈夫面子,是吧!于是又去掉三、四个名额。
高家也占了一个名额,高大夫人便让次子的长女去同小念念作伴,高三娘和她娘**奶高兴极了,其他几位奶奶则是又羡又妒,可奈何她们不是没女儿,就是年纪不适合,大的太大,已经出嫁,小的太小,还在丫丫学语,高三娘年纪刚刚好舍她其谁呢?
但高家其他房头的夫人们就觉不爽了,二夫人和三夫人一起找婆婆抱怨,一样是高家人,凭什么大房就占尽好处,他们其他几房别说吃肉,连喝汤都没捞着。
做婆婆的也气啊!可能怎么办?严筠的父亲是范安阳夫妻的师父,给高家一个名额,无非是看在小念念的份上,她与长媳之间的嫌隙已久,叫她为了一个名额去向长媳低头示好,她做不到。
所以她便对两个来抱怨的媳妇怒目而视,“瞧你们这点出息,真是丢死人了!”这一开骂就停不了了,一口气连骂了小半个时辰,内容无非是让她们自个儿争气些,人家不给高家名硕,就带着礼亲自上门去,在这儿跟她抱怨什么呢?
二夫人等人全都低下头,心里暗腹诽,这会怪她们离了她,就诸事不成,但她们若真的自作主张,备了礼找上严筠,事情若成,她会说是她的功劳,她们就是得要人推一把才成,若事不成,她更要怪她们,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早叫她们不要出去丢人现眼,偏不听云云。
婆媳多年,婆婆会说些什么,她们都太明白了!不怪她们要腹诽。
不过到底没敢找上高大夫人,要求她把那个名额让出来。
丁筱安和丁筱乐姐妹也有女儿,不过一个年纪略大,一个还小,便想着以后再说,不过她们婆家却是兴冲冲的要让别房的女儿去。
丁筱乐便找上范安阳,“不是我小气,而是怕这名额若是让了出去,那我家灵怎么办?”
“放心放心,师姐虽然定了名额,但也不是来的人她都收,也得看缘份的。”例如像鲁王府那几位不讲理的姑娘,师姐就肯定不会收,她家上有老下有小,可没那个心力去做圣人,圣人能有教无类,那是因为他无后顾之忧,她严筠可办不到。
再说了,她这头费力矫正学生的品性,那头学生的父母又把女儿宠歪了,叫她做白工?有那闲心她还不如多教几个品性佳知上进的学生。
只不过这话挑明了说,双方都难看,若推给缘份二字,还能顾全双方的颜面。
范安阳不好直接跟丁筱乐这么说,只对她说得看缘份,丁筱乐闻言在心里啄磨一二,才恍悟过来。
看着乐乐表姐露出笑容。知她想明白了,范安阳露出笑容来。“乐乐表姐就放心吧!”
“我明白了!对了,我要跟你讨几张小图,草稿也行。”丁筱乐差点忘了,自己是以向她讨画为由上门来的,一会儿空手回去,她婆婆和妯娌们怕又有话说了。
“要做什么的啊?”范安阳不解的问。待听了丁筱乐解释。她轻笑着让瑞香去画室取画来,“草稿你拿去做啥?我这几天带着小煦他们画了几张画,你且拿回去。看是要作绣样,还是临摹都成。”。
丁筱乐笑着拧了她的脸一下,“还是你机灵,我就想着过年要到了。给你外甥和外甥女的新衣上绣些新花样。”
“他们的衣服也太多了吧!孩子长得快,可别还没来得及穿。就小了。”
据她所知,丁筱乐屋里可是有两个擅绣的媳妇子,每天都忙着给小主子们绣衣,丁筱乐和丈夫的外衣。全是府里针线房做的。
“嗐,别提了,她们两绣好的衣服。常常是你外甥他们还没上过身,就让他们伯娘和婶子给抢走了!”
范安阳默。也亏得丁筱乐好性子,要换成是丁筱安,那些人哪敢抢!“你就由着她们抢啊?”
丁筱乐苦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知道她要来找范安阳,她那抢走她女儿名额的好大嫂还特地交代她,让她一定要跟范安阳要几张新绣样,要外头没有的,她打算要给她女儿做新衣时用,上闺学时要穿。
范安阳一听就有些不乐意了,“你也太好性了吧?”
“谁让她是大嫂子呢?”丁筱乐苦笑摇头。
瑞香把画册拿来,范安阳挑了几幅给她,“就这几幅,我记得你女儿喜欢茉莉和丁香?”
“嗯。”丁筱乐看着就喜欢。
“你大嫂的女儿喜欢什么花?”
丁筱乐愣了下,直觉回道,“山茶,她喜欢大红的山茶花。”
范安阳点点头,画册里没有山茶花,她让瑞香拿笔来,寥寥几笔就画了幅山茶。“我如今精神短,就这样吧!”
丁筱乐笑着谢下,带着画作回去了,却把那几幅茉莉和丁香留下,瑞香送她出府,转回来时,忍不住问范安阳,“乐表姑奶奶的闺女儿不是喜欢茉莉和丁香吗?她怎么没带走,就只把山茶那幅带回去了?”
范安阳笑,“不急啊!乐表姐的女儿还没到进学的时候呢!这几幅等她要上学了,再带回去就好,反倒是她那个侄女儿,不是要去师姐那儿上课吗?那幅山茶比较急。”
“可是,乐表姑奶奶那侄女不是抢了她女儿的名额,乐表姑奶奶还替她这么张罗,也不知人家记不记她的情呢!”瑞香边帮范安阳整理画册,另拿了厚纸做成的夹子把那几张茉莉和丁香的画收了进去,上头还特意写上丁筱乐的名及日期,这是为了方便日后查找。
范安阳只笑不语,还不知师姐收不收那孩子呢!万一不收,乐表姐的大嫂也不能怪乐表姐不相帮,人家可是特意讨要了张山茶回去,好让她给她女儿的新衣添彩呢!就算她向婆母告状,她婆母再偏心也不能怪丁筱乐不尽心。
得知丁筱乐回府,婆家几位妯娌就急匆匆的往她院子赶,谁知她竟然不在,大嫂揪着丫鬟问,“你家奶奶呢?上那儿去了?”
“奶奶回府,自然是先向夫人请安去了。”丫鬟被质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就见几位奶奶一窝蜂的杀将出去,屋里的丫鬟们不由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
丁筱乐正在向婆婆展示范安阳随手画的那幅山茶花,虽是单色,但婆媳两看得可乐了,听到外头丫鬟们此起彼落的请安声,丁筱乐心道,来了。
紧接着就见她那几位好妯娌们蜂涌而至。
“来来来,老大媳妇,你快过来瞧瞧,这可是你弟妹特意请杜二少奶奶给七丫画的,她不是最喜欢山茶吗?来,看看,这要是绣在她衣裙上,可好看?”
大嫂听了眉开眼笑,一个箭步上前来,细细端详那幅山茶花,其他几位则是直接黑了脸。
“弟妹可真是偏心!怎么就只给七丫头求了画,咱们明丫头和兰丫头都没有啊!”
丁筱乐皱着眉头向婆婆道,“母亲,媳妇可没有偏心啊!您也知道,我那表妹如今有孕在身,已经许久不执画笔了,要不是七侄女儿要去上学,急着要添新衣,我也不好求她,只画这么一幅,已是看在媳妇的面子上了,再多要几幅,万一累着她……”
这话一出,她婆婆立刻安抚她,“知道,知道,母亲知道你是好的,你表妹这几年可陆续给了咱们不少绣样呢!可不能累着她,你们啊!是怎么说话的啊?”老太太翻眼瞪向其他几个媳妇,她们纷纷低下头,不过从她们紧绞在一起的手指和帕子看来,她们大概对大嫂很有意见吧?
丁筱乐抿着嘴忍笑,爱抢嘛!就不要怕遭人忌啊!回去之后,她便悄悄的派人去跟范安阳说一声,范安阳知道后,笑着对来报信的嬷嬷道,“回去记得叮嘱你家主子一声,让她可别得意忘形。”
“是,谢杜二少奶奶提醒。”领了赏的嬷嬷笑得合不拢嘴,转身退下时脸上的笑意还掩不住。
正出府门时,正好与杜云寻兄弟遇上,看他们兄弟面色凝重,不由心里一咯噔,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