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1
餐馆是快餐制,凯利将希梦从车上抱下,推着轮椅进入店门的一刹那,希梦感觉到里面人异样的目光往自己身上来回扫了几遍。然后,大部分女性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凯利帅气的脸上。
两个人都不是没有过万众瞩目的时刻,这些小场面自然不算什么,也都当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凯利径直将希梦推了进去。
在桌上的液晶屏上点完餐,凯利抽风地问道:“来点酒?”其实,他只是想和希梦吃一顿没有人打扰的午餐。
希梦默默滴下一滴汗,说道:“这种快餐店里没有什么酒的吧?而且,你忘了你还要开车么?”
凯利像是恍然大悟:“听说阿利达酒驾罚得很严重?”
“相当严重。”希梦对这个是有过切身体验的,“其实,茜茜他们那辆车之所以会被限速,就是因为我上次多吃了几口酒漕鱼,沾了点酒气,正巧又被警察给查到了……”希梦觉得,自己那个时候,冤得一塌糊涂。
凯利听得很起劲,示意希梦继续说下去。希梦继续说道:“当时,把我十二分全部扣完,连驾照都差点吊销了。”血淋淋的教训,却只是让希梦如今想起来还是愤懑不平:“我到现在还觉得我冤死了。”
凯利正想安慰她,液晶屏上传来消息,他们点的东西好了。凯利起身去窗口取食物,趁着这个时间,希梦赶忙偷偷拿出了手机。没有和茜茜好好解释,就这样把她丢给了斯迪尔,总让希梦感到惴惴不安。
才开机,手机就被人一把抢去,希梦的第一反应是有人抢劫,正想去抓,却发现是凯利。他一手托着餐盘,一手拿着希梦才开机的手机,满脸不乐意。
“还我。”希梦伸手说。
凯利坐下来,将手机放到里希梦最远的桌角处说道:“说好了陪我的,你怎么又打电话?”
“我担心茜茜。”希梦边说,边试着去拿手机。
“你放心好了,斯迪尔会照顾好她的。”说着,凯利将桌角的手机拿起,向希梦摇摇了,说:“这个,没收。”然后,正大光明地把希梦的手机揣进了自己兜里。希梦真后悔,怎么今天出来就只带了这么一只手机。
希梦不满鼓腮,凯利终于没忍住,伸手戳了上去。看见希梦瘪下去的脸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希梦不满道:“笑什么!”
“没有。”凯利强忍笑意,“来,吃饭了。”说着,将餐盘中的食物依次拿给希梦。
午餐在希梦的不满中结束。凯利几次想缓和气氛,虽然希梦每次都会回答他,但总感觉是恹恹的,而且,她的午餐也没吃几口。怕下午希梦会饿,凯利去隔壁的便利店买了些零食备用。
可能是知道了自己的自说自话引得希梦不满,凯利讨好道:“下午,我们去风沙渡怎么样?”
“哦。”知道凯利是存心想甩掉茜茜和斯迪尔,希梦对他没有按照正常线路去花树林也没有太吃惊。
但对于希梦的冷淡,凯利很失落。他说:“想去花树林的话我们可以先去那里,我听你的。”
凯利的态度在突然之间转变的有点大,希梦觉得,之间再怎么说也只是陪他出来玩的,目的是要让他尽兴。虽然之前他的自说自话有些不满,但自己现在好像的确对他有些冷淡了。
再怎么说,凯利也是阿利达的客人。而且,甩掉茜茜他们,也可能只是一时贪玩而已。想到这里,希梦突然觉得,是自己小题大做,有些过分了。
怕凯利继续失落下去,希梦冲他一笑,说:“我们先去风沙渡好了。”
凯利一愣,觉得希梦笑的有些不真实,小心翼翼问道:“真的?”
“真的。”希梦郑重地点点头,冲凯利笑得愈发灿烂,眼角似乎满满都是真挚。
虽然对希梦的回答还是半信半疑,但看她的笑容,凯利觉得,足够了。知足者,常乐。
45.2
车向风沙渡驶去,人鱼对水敏感的天性让希梦早早闻到了拉伊湖的味道。她说:“快到了。”
凯利扫了眼导航仪,笑道:“你怎么知道的?”他记得,希梦一直歪头在看窗外的风景,而且,没有导航仪,她是个完完全全的路痴。
“我闻到的。”希梦将车窗打开,湖水的味道越发浓稠。因为周边的生态环境都很好,所以拉伊湖的湖水并不是太腥。
希梦虽然是人鱼,除了去海边,一般都只在自己的浴池里会显出鱼尾。她从来都不去湖里嬉戏,她说,她讨厌那种湖水的腥味。
果然,一路开下去,没过多久,就看到层层叠叠的斑斓色彩。那些,都是拉伊湖旁边见侃山上各色的树叶。见侃山的海拔有三千多米,从山脚处到山顶,自然生长着各种树木杂草。
在不同的季节,山上的植物因为不同的特性,依海拔呈现出不同的色彩,在湖边远远去,像是一张巨大的暖色点式风景画。
沿湖边远远望去,整座山契合地倒映在湖中,像是两者从来都是一体。
凯利照例将希梦从车上抱回轮椅,推着她走到湖边,山就这样站在他们的面前。湖水盈盈,像是盛满了一整个春日的温柔。“好漂亮。”凯利不禁赞叹。
来过多会的希梦却还是有些不满意,她说:“我们应该清晨来看的,那时候,经常会有雾气弥漫在湖上,那才真叫漂亮。”
湖水清澈见底,倒在底部的树木密密麻麻的长着许多青苔,偶尔有不知名的小鱼游来,又慢慢向湖心游去。这个拉伊湖,像是遗落了千年的琥珀,不带一丝瑕疵。
如果此刻希梦不是还在轮椅上,而是与凯利并肩站在湖边,那么,是不是有人会把他们看成是,执手共看青山老的恩爱情侣?
远在因迟星的纳特不觉渗出凉意,怎么有点莫名的担心呢。
风沙渡要渡的不是人,而是心。坐着缆车一路到山顶,整个拉伊湖尽收眼底。凯利适时地拿出买好的零食,希梦傻傻一笑,乐呵呵的吃了起来。
缆车的速度很慢,到达山顶的时候已经是临近黄昏了。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占据了西边的大半个天空,比那天在帝都看到的还要鲜艳百倍。
厚薄不一的云层间,太阳的余光亮晃晃的洒下,好似圣堂的光芒。希梦想,如果有一天,自己满是罪孽,沿着那些光,是不是就可以得到救赎?
凯利在山顶的旅馆里要了两个套房,送希梦进房,又仔细帮她检查了一遍房间的安全性能。他说:“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叫我。”
希梦毫不客气地把手伸出来,说道:“手机还我。”见凯利有些犹豫,希梦说:“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身边连手机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办?”
“那你不能和茜茜他联系。”凯利和希梦讲条件,“会暴露我们行踪的。”
“可是,我担心茜茜……”想起茜茜,希梦就纠结,这丫头回去指不定怎么和自己闹呢。
听希梦这么一说,凯利原本从口袋里拿出来的手机又突然想收回去。希梦眼疾手快,猛地从轮椅上站起,伸手去抢手机。
怕希梦摔倒,凯利也忙伸手去扶她,手机就这么被倒在地上的希梦抢了回去。她把它死死护在手心,凯利连抱她起来的办法都没有。
凯利无奈,只能投降,任由希梦拿回了手机。临走前,嘱咐了希梦几句不要暴露行踪,也没有再多啰嗦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