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天ji动不已的不止是尤五龙一个人,当然还有裴二那一家子。
这一天对于裴二,对于裴子慧,乃至于整个裴家来说都是极不平凡的一天,因为他们终于把西山的地契拿到了手里,木材行的掌柜的也已经到位,手里也有了周转用的资金,唯独还缺一个门面招牌。
晚上,裴二坐在饭桌前,万分感慨地放下了酒杯,很是高兴地说道:“现在已是万事具备,就差择日破土动工了。不过这荒山能不能开成,我们家的日子能不能一日比一日的好起来,就看这一回了。”紧接着,他看了看裴子墨,说道:“子墨,木材行还没有招牌,你且再想一个吧!”
“是,爹。我且回屋去书中找一找。”裴子墨说道。
“嗯,去吧。”裴二扬了扬手,将杯中剩了一口的白酒仰头而尽,然后歪头默默地看着窗外漆黑的夜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已经吃完了饭,坐在油灯下给裴子洋缝褂子的裴子慧,抬头深深地看了裴二一眼,心情也不由复杂起来。她知道此时此刻的父亲,做为一家之主,他是有压力的。不仅仅只是因为借了这么多的银子,更因为身上的担子与重托,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将这件事情做好。
所以看着心事重重的父亲,她的心情也越发的不平静起来。本想上前和他聊几句,至少给他吃一颗定心丸也好,但是这个时候裴子墨已经从自己房间走了过来。
“爹!”裴子墨叫了一声,眼脸间很是兴奋地说道:“我想到了!咱们的木材行就叫‘富平’如何?富贵的富,平常的平。”
“富平,富平?”裴二念叨了两遍后,歪头想了想问道:“这两个字又是何解?”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说到书中的知识,裴子墨的脸上总是充满了自信。他站在那里几乎是用一种侃侃而谈、从容不迫的气度,对裴二说道:“富平,富木平天也!所谓富者心富而物富,咱们开的木材行故是富木,也可以说成是因木而富,对于买家而言寓意自然是木质好而且种类多;再者人若想心富且物富,就要有一颗平常心,无论何时都要平常心静,此所谓平者平天,而且平又为凭,凭人凭命凭天,一切顺利的意思。”
“嗯!”裴二嘴里拉着长音,并且含着一抹很是欣慰的笑意重重地点头:“看来我们子墨的学问又见长了,真是没负了爹这般教你,这样下去,再有个一年半载的,爹肚子里的墨水教你是不够了!”他想了想,轻轻拍了拍桌板,又意味深长地说道:“好吧,咱这木材行就叫‘富平’,希望我们一家人物富又心富的同时,还能有一颗平常心!无论如何,我们心中所想的就是一家人守在一起过平安喜乐的日子。”
“好,好!就听你的。”段氏抱着裴子洋喜不自禁地说道。
接下来裴二又说了一下后面的打算,他招了招手,把裴子唐叫到身边说道:“子唐,招牌的事就这么定了,一会儿让你大哥把‘富平木材行’这几个字写出来,明儿你拿着这几个字就去县里找五龙,让五龙在那边拿着这几个字去找工匠,赶紧把匾额做出来并且挂上去。另外门面和店铺里面也要赶紧收拾妥当,再者等木材行开业了,你就跟着五龙在那边学着当伙计可好?”
裴子唐想了想,回头看了一眼楚牧,问道:“爹,那牧子哥去吗?”
“牧子不去,他负责在家里跑跑tui,再给你们送送货。”裴二说:“这西山一旦开始干活,有多少人手也是不够啊!你和牧子就暂且分开吧,不过幸好路不是很远,你想回来的时候,坐着送货车就回来了。”裴二说了一会儿,见裴子唐的表情还是不大愿意,就又说道:“子唐,你现在不是小孩子了,爹之所以让你去县里和五龙学当伙计,首先是因为你比较机灵,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毕竟那尤五龙也是外人,你得多长个心眼才行。再者你大哥晚上还要读书,是一定要留在家中的,至于牧子,他比你的年龄大一点,也不像你那么毛手毛脚的,所以让他来回跑个tui,送个货我还比较放心些。”
裴二说得这样有条有理,又语重心肠,裴子唐终于点了头,说道:“爹,好吧!我一定和五龙师傅好好学!”
“好孩子!”裴二mo了mo他的脑袋,又说道:“这样看来,咱们家那编苇席的活也做不了了,退回给周老板又甚是可惜,我瞧着前院子芙的公爹为人憨厚,干活也勤恳踏实,不如就把活让给他吧,多点额外收入,子芙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对!这编苇席的活就给兰老瘪。”段氏连连点头,“上回咱们慧儿落水还不是多亏了人家搭救,这么大的恩情,咱们是怎么报答也不够的。何况肥水不流外人田,子芙的娘虽不好,但咱们不看她娘,咱得可怜子芙那孩子,她娘不疼她,咱们就待她像闺女一样。”
“香瑶说得对!”裴二也深深点头,随即对一旁的瞎婆婆笑着说道:“干娘,您说我的命怎么这么好呢?娶了这么一个既贤且惠的内人。”
段氏一听,脸“腾”的一下就红了,瞪着裴二嗔道:“他爹,当着干娘和孩子们的面说什么呢?”
瞎婆婆拍掌大笑,一甩手说道:“香瑶啊,你也不用抹不开面子,要我说啊老二还真是哪辈子积德行善烧高香了,娶了你这么一个好媳fu,就咱们村里,连老带少的媳fu都算上,若说贤惠能干,香瑶你是头一个!”
这样一来,段氏就更是不好意思,整张脸就跟红纸一般。
裴子慧一看,褂子也不缝了,身子一歪就蹭到段氏的身边,撒着jiao说道:“奶奶,我娘不止是咱们村最贤惠能干的媳fu,还是对孩子最好的娘!”
“对,对,对!慧儿说得对哟!”瞎婆婆搓得手,笑得乐不可支。
段氏倒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红着脸虚捏了裴子慧一把,笑嗔道:“这孩子,平时都老老实实的,这个时候反倒来凑上热闹了,不怪你奶奶说你安个尾巴就是个猴儿!”
这里说的你奶奶,自然是指瞎婆婆。
“猴儿就猴儿吧!就算是猴儿,也是个有娘疼的猴儿!”裴子慧顺势又向段氏的怀里靠了靠,段氏伸出一只手臂就将她搂进了怀里,满脸幸福洋溢之se。
大家笑了一阵之后,瞎婆婆正了正神se,对裴二嘱咐道:“二啊,你们这开荒种地的事儿,我也不懂,帮不上忙,也插不上话,不过有个事儿,我必须得和你说一说。”
“干娘,您说,我听着。”
“嗯!”瞎婆婆点了点头,说道:“木材行开业是个大事儿,不能随随便便就开,要寻个懂规矩的人,择个日子才行,免得有什么冲撞影响了日后的财路。”
“干娘说得是,吉日自是要选看一下的。”裴二说道。
“再者,”瞎婆婆又说道:“这开垦荒山更是个大事儿,要妥妥的选个吉利的日子才能破土,而且当天还要摆好祭品拜了山神和土地才行,否则惊动了山神爷和土地公公,那可是大不忌之事啊!”
“对!”段氏也瞪了眼睛,很是慎重地说道:“干娘说得极是,这山神和土地是一定要拜一拜的,否则乱行砍伐惹了仙家,那可是不得了的。”
偎在一侧的裴子慧忍不住想笑,觉得他们mi信。不过细细一想,自己的灵hun从现代都穿到这来了,还什么mi信不mi信的,虽然好多事情不是用mi信可以解释的,但似乎好多事情也不是用科学可以解释的。既然如此,那也就入乡随俗吧,有句话不是说“礼多人不怪”吗?这对于山神和土地之事,那自然也是拜一拜,比较安心。
虽然裴二是读书人,但对于瞎婆婆这样的说法也是比较支持的。他想了想问道:“干娘,我先不破土,要将西山那几侧眼睛照顾不到的地方用木板做成栅栏圈起来,这应该不算破土吧?”
瞎婆婆欠了欠身子,摇头:“那不算,这个事儿你尽管做,只是没拜过仙家之前,不要正式开荒就行。”
“咦!”裴子慧奇道:“爹,圈地为何要用木板?”
“木板不是满山都是吗?随处都可以找到就用。”裴二笑着说道。
裴子慧摇头:“爹,依我看根本用不到木板,用木板还要砍伐和切割浪费时间不说,而且木头砍下来就死了,栽到地里也不会再发芽,经过几年的风吹雨淋也就腐烂了,到时候您还要重新圈地?”
裴二见她一脸xiong有成竹之状,就知道她已经有了主意,赶紧问道:“那用啥?”
“用柳条啊!”裴子慧眨了眨眼睛,说道:“咱家院内的栅栏不就是用的柳条吗?我看那些柳条栽到地里都活了,上面发出nen芽后,为了工整美观,爹还要用刀子削下去。咱们就用柳条做圈地的栅栏,用附近的大树做支架,将柳条依着大树紧紧地编到一起,而且是越高越壮的柳条越好,上面的柳梢咱也不削掉,就那么任由它疯长,这样一来越长越高,越长越壮,这不就是天然的屏障了吗?”
“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裴二大感意外的同时,也不得不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