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点药艾条时,看着林将与迫不及待的趴下,准备享受侍候,言浔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踢人说,“来什么来呀,你衣服都还没脱呢。”
“哦,我忘了。”林将与尴尬一笑,立刻起身脱衣。
重新趴回到床上去,小梨花蹭在他颈窝处喵叫。
身后,言浔吹灭了蜡烛放在一旁,随后扯了条被子来盖在他腰下。
林卿卿笑着阖上眼,手中动作温柔,轻抚猫身。
小人儿拿着药艾条上前,帮林将与熏背。
床下炉火淬的正盛,火光照应在林将与背上,见道道伤疤交错,其中一处伤口极深,是箭伤。
言浔看着,鼻尖一酸,顷刻间没了声响。
与此同时,林将与正阖目撸猫,惬意的享受着小人儿的服侍,不经意间的开口打趣,“这招你又是从哪本医书上学的?”
思绪回笼,略有醒神,言浔吸了吸鼻子,说,“这是沈楣遥教我的。”
一听这话,林将与被吓得半死,瞬间睁眼,惊慌失措的爬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跟她学的?!”
犹记得前段时间,风启幕忽然因伤请假,一连多日不能早朝。
当时朝中都在传,说风上卿在家中险些“惨死”。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的夫人。
沈楣遥不知是从哪里学来了的熏艾,便拉着相公说要给他调养。
结果这一“调养”到好,不仅烫伤了风启幕的背,艾条上的火星点燃了被褥,还险些烧了自家房子,酿成大祸。
这件事,不仅朝臣,就连林将与都心有余悸。
没想到现在言浔的手艺竟然是跟沈楣遥学的,林将与一听,登时便被吓得三魂不见七魄。
眼下只见皇上拉着被子,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言浔看着他笑,上前拍了那人一下,说,“哎呀!我又不是沈楣遥,不会烫伤你的,我小心着呢。”
林将与将信将疑。不过,最后还是被言浔给连哄带喝的拉回去趴好。
小人儿继续熏艾,又笑着说,“你是不知道,我去她家学的那次。她让家中的小厮脱了上衣趴在床上,说要给我做实验。那小厮一听,吓得浑身发抖,话都不会说了。”
“更好笑的是墨儿,她还端了盆水站在一旁,就等着随时救火呢,哈哈,哈哈……”言浔说着,捂嘴仰头笑个不停。
林将与却是战战兢兢,他一点儿也笑不出来,他怕下一个“死”的会是自己。
不过好在小人儿很仔细,熏艾时一丝不苟,半点儿也没有伤到林将与。
后来,言浔一边熏艾,一边给林将与讲沈楣遥和风启幕的事。
沈楣遥那个冒失鬼每天闯祸不断,还花样百出,林将与听着,渐渐的,心中恐惧有所缓解。
加之,后背被艾条熏的温温热热,很是舒服。小梨花又在肩头蹭了蹭,白团团软声在耳边喵喵的叫。
林将与面上带笑,缓缓垂下眼睫,进去梦乡。
言浔见他睡着了,也跟着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将艾条放进灭火筒里,收拾好东西。
回过身来,垂眸一瞧,小人儿又撇嘴推猫,说,“你去一边睡,不许和我抢卿卿。”
小梨花:“喵~”
赶走了“情敌”,言浔拉着被子躺在林将与身侧,凑上前去亲了他一口,轻声说,“卿卿,好梦呀。”
林将与无言,咂了咂嘴,习惯性的抬手揽住言浔。
二人相拥。
睡觉啦~
――
过了几日。
“皇上,不好了!”周明从殿外跑了进来,急声嚷,“白夙举兵攻打南越,东楚破城而入,杀了轩辕傲,南越……灭国了。”
“什么?!”话一出口,殿内言浔和林将与俱是一怔。
……
又过几日。
羽昭殿内,言浔正坐在桌前吃玫瑰酥。
重晚晴快步走入殿中,俯身道:“主子,宫外传来消息,说解三爷和荣婆婆,没了。”
话音落下,桌前身影一顿,玫瑰酥脱手而落,言浔眸色震恐,一动不动僵在原地。
那一日,言浔惊慌失措,匆匆忙忙的换衣出宫。
林将与出不了宫,便派了周明一路护送小人儿,去给解三爷和荣婆婆送行。
坐在马车中,小人儿泪如雨下。
其实她知道,南越于北祁而言,是痛苦的回忆。
轩辕傲这个名字,更是所有人的仇恨。
但也正是因为这份痛苦,这份仇恨,支撑着伤痛中的所有人前行。
每个人心中都燃着一团火,他们要报仇,要亲手杀掉轩辕傲。
可如今,白夙的突然出击,熄灭了那团火焰。
他杀掉了轩辕傲。
那份痛没有了,恨也烟消云散了。
因为痛苦而活着的人没有了支撑。
欺女只痛,杀子之痛,解三爷等了二十多年,荣婆婆也在煎熬中苦苦支撑了一年之久。
小人儿在解三爷的灵位前哭到几乎昏厥,周明看着担忧不已,扶着人说要回宫。
言浔摇头,坚持要去见荣婆婆最后一面。
几经辗转,来到了姜府。
棺椁灵位前,言浔垂头跪坐。
万千沉默声中,一声轻叹,是无尽的惆怅与哀默,如鲠在喉。
不知过了多久,姜定安走上前来,拍了拍言浔的肩膀,提醒说,“起来吧。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
抬眸看向姜定安,言浔见他眸间亦满是哀楚。
二人对望无言。
……
言浔回宫后,为解三爷写了块灵牌,置在偏殿中,同十五他们一起供奉。
小人儿跪坐在灵牌前拜了拜三拜,起身道:“三爷,一路好走,我会想你的。”
――
秋末时。
沈楣遥入宫来看言浔。
“阿澈,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秘密?”
“我怀孕了。”
“真哒?!”言浔一听惊喜不已,欢声嚷,“这么说来,我又要当舅爷爷了。”
小人儿话一出口,两个人不约而同都笑了。
“来!快坐下。”紧忙拉着沈楣遥去榻上坐,话音未落,又见言浔上前,将耳朵贴在沈楣遥的肚子上,一本正经道:“我要听听外甥孙儿的声音。”
“哈哈,才怀了两个月,能听见什么声音呀。”沈楣遥垂头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