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管。”言浔冷冷的回怼。
秉柊却也不恼,仍旧是殷切的笑着,“反正明日就是双沐,皇上现在回去一个人喝酒也是无趣,倒不如……今夜就让小的陪您小酌几杯,也不枉皇上白来这么一遭不是。”一开口,也是按耐不住的引导。
言浔一听,似有心动,手中力道不觉一松。下一瞬,怀中酒坛便被秉柊瞬间夺过,紧接着那人也顾不得什么规矩礼仪,一把拉过言浔的手臂便将她往内院里引。一边走,口中还不忘笑嚷道:“皇上放心,今夜我陪皇上喝酒,你我二人,保证是不醉不归。”
显然,秉柊的酒瘾是已经被勾了起来。加之言浔此刻也是心中愤愤、有苦难言,便也没在推拒,就这样被拉着来到内院的石桌前。
“皇上先再此稍候片刻,我去去就回。”将酒坛置于桌上,见秉柊眼底一阵狡黠,又忙不迭的跑开了。
言浔闻言,应了声后便自顾自的坐在石凳上。
未几,见那人再回来时怀中已然多了两只酒卮,一包油纸。
来至桌前,放下酒卮,复又打开油纸包,此刻的秉柊当真是开心极了,竟还不由自主的哼起小曲来。
借着月色微光,言浔定睛一看,那油纸中包的原来是花生米。不觉间粉唇轻挽,小皇帝终是笑了。垂眸看着秉柊递过酒卮,抬手去接,口中又是好一阵打趣,说,“秉护卫,这喝酒的家伙事儿到还真是齐备。”
闻言,秉柊又径自开封为言浔倒酒,口中也笑着回道:“喝这么好酒的,自然也要斟杯斗饮,方能尽兴啊!”
说话间,也为自己斟上一杯。只是还没等坐下便迫不及待的想先尝尝滋味。一时仰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啊!好酒!果真是好酒。”叹了一句后方才坐下。
言浔见他这般急迫饮酒,手中酒卮登时便是一顿,继而清眸一滞,嘴角笑意略有发僵。
“皇上怎么不喝呀?”不想言浔正犹豫之际,耳畔秉柊的催促声便接连响起。
言浔干笑两声,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将杯中酒饮下。不过,许是喝的太急有些呛到了,下一瞬,便听见“咳咳……”的一阵咳嗦声。紧接着又见小皇帝放下酒卮,忙不迭的倾身上前开始闷头吃起花生米来。
秉柊微一垂眸,见对方杯中酒水仍有大半,借着酒劲儿登时便嘲了起来,“皇上不是号称千杯不醉吗?怎么才喝这么点儿。”
此话一出,见言浔吃花生米的动作顿了一下,继而也不顾的口中之食有没有嚼尽,忙口齿不清的反驳说,“朕自来是千杯不醉,不过总得先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吧!”
话一出口,见秉柊颔首轻笑,没在多言只是兀自饮酒。
过后,闲谈间秉柊又饮了三两杯。
“皇上,这杯我敬您。七年前,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我弟弟怕是早已经冻死在那漠北的荒城之中了。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秉柊的恩人。”秉柊向来是以酒半仙自诩,如今也才喝了几杯,自然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起身抬手从容淡定的为言浔斟酒,口中所言也是郑重其事,感激不已。
不过,此刻再看对面的言浔,却已是神色涣散,一副头脑不太灵光的模样。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盯着秉柊倾倒的酒坛,良久,方才缓过神来。一抬眸,颊边微红,“秉护卫不必谢朕。这七年,若不是一直有十五相伴左右,恐怕朕也熬不到今日。”
这句话言浔明明是笑着说出口,可语调中却总有些说不出的凄凉滋味。
一阵清风拂过,见小皇帝猛然举杯,一口饮尽杯中酒。酒水微辣,灌入喉咙时逼得小人儿面色微苦,却仍是闭着眼将其咽下。
“这七年……皇上过的很难吗?”秉柊见言浔一瞬落寞,不免有些好奇。
对面人淡笑一声,摇了摇手,便将所有的低落瞬间扫去,“诶!那七年算什么,再难也没有这七天过的艰难。你是不知道,这几日朕天天都等着,盼着……盼着他能来看朕。”
话锋一转,又见言浔趴在石桌上,侧脸对着酒卮露出了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言浔又开始口无遮拦的说胡话,秉柊觉察到了一丝异样,继而歪头看向小人儿,问,“皇上,您喝醉了?”
秉柊只是有些怀疑,谁曾想此话一出见言浔登时便弹身而起,撑着醉眼大喝一声,“朕没有!”
那声音很大,响彻整个院落。秉柊一惊,忙上手去捂住对方的嘴,紧接着更是一脸警惕的环顾四周,央求道:“哎呦!我的皇帝陛下呦,你可小点儿声吧!若是把这一院子的人都嚷醒了,那可就要出大事了。”
彼时,见言浔被秉柊捂着嘴,只能露出一双眼睛,看着秉柊虽有迷离却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与之对视,秉柊这才放下心来,手中力道一松,复又站直了身子,正装备坐回到原位上。只是,屁股还不等挨上凳面便被对面忽然丢过来的一个问题给弄的一怔,动作停在了半空中。
“啊?”秉柊惊声皱眉。
与此同时,耳畔仍回荡着那句,“林将与,在阮鋆涧有几个相好的姑娘呀?”
秉柊还僵停在半空中,言浔却已是低低的垂下目去,一手扶着酒卮,指腹不断摩挲着上面的纹路也不肯再多言。
过了半晌,秉柊方才缓过神来。眉心一舒,继而缓缓坐下身来,又凝眸想了好久。
“好像……没有吧!”单手摸着下颚,一个回答迟且缓,秉柊又言,“公子平日里去阮鋆涧,大多是会友,也没见他同哪个姑娘相好过。”
“胡说。”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今夜的言浔总有股子蛮横气。如今听着秉柊的回答,更是当即开口驳斥,说,“前些日,朕还亲耳听到有个清倌人想同他挂衣欢好呢。你现在又说他没有相好的,朕才不信呢!”
“挂衣!?”秉柊闻言,喝到一半的酒差点儿喷了出来。紧忙移开酒卮,复又惊奇的问,“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