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三好的母亲。”
“秦妈妈，我……”陆羽微微欠身，愧疚之意无以言表。
秦母抹掉眼泪，无望地说：“没事，三好身体棒地狠，没事的。”她像是在安抚愧疚的陆羽，也像是在宽慰自己一样。
手术中的指示灯熄灭，发出‘叮’的声音。
几个人同时站起身看去。
首先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手术服的医生，一边摘手套一边指挥着后面的人说：“马上转到重症监护室，A型血800CC，二十四小时监测心率血压，随时上报情况。”
秦三好从里面被推了出来，双目紧闭，嘴角破裂，脸上有大块青紫，头上包扎着绷带。
护士和护工推着担架车速度很快，根本没有停留的意思。
“三好。”
秦母低唤一声，刚刚站起身，身体一软又坐了回去。
“医生，他怎么样？”陆羽上前问道。
医生扫了一眼众人：“患者头部受到重击，颅骨损伤有淤血，胸骨断了四根，再加上失血过多，情况不是太理想，现在虽然做了手术，不过能不能挺过来，就看他自己了。”
“靠自己，你这是什么话？”
陆羽一把抓住医生的手臂，攥很紧：“你不是医生吗，为什么不救他？”
“陆老师，冷静。”
张老夫子呵斥道，上前拉开陆羽说：“对不起医生。”
医生点点头：“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不过也请你们做好心理准备，他很可能醒不过来。”
而后又看了看陆羽说：“这位先生，我看你还是先去包扎一下吧，还有，先去把医药费交一下。”
秦母晕倒在了长椅上。
将秦母安排好后，陆羽和张老夫子走到了病房外。
陆羽掏出一张银行卡递上说：“这里有五万，您帮我转交给秦妈妈吧。”
“三好的医药费会有学校支付，你还是收起来吧。”
“我知道，这是我给秦妈妈的，拜托了。”
“陆老师，你这是要做什么，千万不要乱来啊？”张老夫子像是看出了什么。
陈天走过来，在身上摸索一阵，将口袋里翻了个遍，捧着三百块的零钱递过去说：“只有这些，算我一点心意吧。”
张老夫子郑重地拍拍陈天的肩膀，接过了钱：“我知道再说什么，你们现在也听不进去，夫子我也年轻过，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本以为张老夫子会长篇大论一番，能说出这话，倒让陆羽没有想到，笑着招呼了一声陈天，走出了医院。
陆羽让陈天拨通了混狗的电话。
“狗哥，我要办火头，给我他回家的时间和路线。”
陆羽眼中被一层阴冷覆盖……
次日清晨，X城艺校门口，学生像流水般走进校内，门口不远处，公路边上，仍停着那辆哑巴熊的吉普车。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秦三好被人堵在回家路上，受重伤进医院的事很快传开。
路过门口的学生，无不冲着警卫室指指点点。好像没了秦三好在门口迎接，有了些许不习惯。
陆羽和陈天请休三天假，并没有安排教课，养精蓄锐般在公寓宿舍里一觉睡到了中午。
直到午饭过后，两人才走出校门。
陆羽径直走到吉普车旁，仍能听到里面鼾声如雷，连叩了十几下车窗，窗户才被摇了下来。
哑巴熊睡意未醒揉了揉眼睛，这也是陆羽第一次见到他那张冷酷的脸上有了别的表情。
“我请你吃饭。”陆羽直言了当。
哑巴熊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打开了车门。
“你想吃什么？”
哑巴熊想了想。
陈天接过话说：“前面有个不错的饭店，规格虽然不高，但是饭菜还不错，不如去那里吧。”
哑巴熊没有回应，避开两人眼睛落在了马路对面的地摊上，然后径直走了过去。
这样的小吃地摊在校门口很多，摊主推着一辆改装过的三轮车，当做灶台，随便再摆放两张桌子，便可以营业。
不过由于价格偏低，量也很足，很受学生欢迎，唯一的不足之处，摊主只供给主食类。
这时已经过了饭点，人并没有几个。
哑巴熊走到摊位前，示意老板，然后点了面食，又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三人随便找了个没人的位子坐下。
陈天先说了话：“不用帮我们点，我们在学校吃过了，不过难得请你吃顿饭，干嘛选这里啊。”
哑巴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一口没有回应。
陆羽苦笑一声。
这哑巴熊其实人并不坏，甚至可以用憨厚，耿直来形容，不过让他一直奇怪的是，这样一个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故事，脸上那道斜劈而下的刀疤又是怎么造成的。
还有一个问题一直也搞不明白，艾家能雇佣这样的人，那么艾家又到底是什么背景。
陆羽想不明白，也不打算从哑巴熊这里得到什么，其实即使想，也得不到有价值的信息，至少现在肯定是。
三盘烹炒出来的面食端上了餐桌，老板推给每人一份。
“闻起来味道不错。”
陈天抽出一双筷子，刚准备吃，面前的盘子被一只大手拉了过去。
“哎，哑巴，你……”
哑巴熊不止将陈天面前的餐盘拉了过去，连带陆羽的也拉到了自己面前，没事人似的，指了指摊主，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感情您这不是给我们点的啊。”
陈天干笑一声：“这么多你吃地完吗？”
在接下来的十分钟后，对于刚才问的问题，陈天感觉完全是多余了。
三盘面食竟然被哑巴熊全部吃了干净。
陆羽跟着吞咽了一口口水：“你，你吃饱了吗？”
哑巴熊揉揉肚皮，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我勒个去，还真能吃。”
陈天吃惊不已，招呼一声：“老板，再来一份。”
哑巴熊摆摆手，五根手指头缩回了两根，竖起一个‘三’来。
“你还能吃三份？”
陈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碰了碰陆羽的手臂，轻声说：“我知道艾家为什么派他出来盯着你了？”
陆羽回头疑问。
陈天凑近说：“估计是艾家养不起，只能流放了。”
陆羽一把推开陈天，招呼道：“老板，听他的再来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