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甄邱宁一拳打在裴亦堂的脸上,又快又猛,丝毫让人没来得及回神。
他们收买的人也和裴亦堂带来的人扭打在一起,蓝亦尘和裴悠秀面对着,谁也不让谁。
“你总不能让我一个妇道人家和你打架吧。”裴悠秀从包里拿出合同又说道:“既然都在混战中,那我跟你说说也无妨。”
蓝亦尘立刻拒绝,“A大集团的事我做不了主,你还是找当事人吧。”
她也是蠢,当事人从一开始就在他们身边,居然傻到等待甄邱宁带人过来才肯把合同递出。
倘若一开始让施甜甜这个总裁签字不就成了,费尽心思的傻瓜总是做出一些令人费解的事。
裴悠秀睨着一帮大老爷们嗤笑,“眼下他们还未分出胜负,你叫我去找当事人,不是让我提早上路吗?”
蓝亦尘冷哼,“说你蠢还真的蠢,怪不得守不住集团。”
讽刺的话轻飘飘地飘进耳朵,让裴悠秀的脸色大变,瞬间没好气地睨着蓝亦尘,“你一个外人懂什么,有什么资格来评论我的智商?”
“既然我没有资格评论你的智商,那干嘛还要跟我讨论合同的事情,我又不是A大集团的领导更不是他们的员工。很明显你这脑袋里面装的都是屎。”
裴悠秀语塞,被蓝亦尘堵得话都说不出口。“说话这么难听,没人教你尊重长辈。”
裴悠秀第一次被小辈用屎来形容自己,登时没好气地瞪着他,愤懑的目光落定在他身上,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蓝亦尘不畏惧她的目光一意孤行,“你的所作所为不值得我把教养搬出来,你不配。”
裴悠秀是女人,和高大的蓝亦尘没得比。
“也对,现在我们裴家的人在世人眼里已经成为人人喊打的对象,没有一个人再愿意和我们合作。”将合同放回包里,裴悠秀看着混乱的局面,嘴角轻扬。
蓝亦尘拦在她面前,一举一动尽收眼帘。“别白费心机想要离开,做了人神共愤的事该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不要把脏水泼在我身上,都是成年人,说话时要负责任的。”
而此时,他们这么多人闹的沸沸扬扬,废旧仓库附近的居民听到不规则的声响早已经报了警。
甄邱宁不能久留,一不做二不休,把裴亦堂往死里打。
施甜甜也没想过要阻止他们,她希望的是甄邱宁能够了结裴亦堂,但又不希望他因此背负罪孽。
甄邱宁有分寸的,这次一定要斩他羽翼,让他再也不能肆意妄为。
春天还没有过,仓库外边细雨蒙蒙,时而有雷声相伴。在昂长的小道停了好几辆闪着光的警车,所有的警察包纷纷拿起武器将小仓库紧紧的包围。
蓝亦尘请哼两声,后退几步,将和裴亦堂打得不可开交的甄邱宁拉开。
“外边已经聚集许多警察,我们该离开了。”
他二人打得勇猛,脸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甄邱宁没好气地呸了一口血水恶狠狠地盯着裴亦堂说道:“来了正好,可以把这变态抓走。”
“你报的警?”裴亦堂踉跄起身擦拭了嘴角的血迹,“真有你的,鱼死网破。”
甄邱宁冷哼:“如果可以,真想一拳打死你。”
施甜甜厌恶极了,对裴亦堂的一举一动恶心至极。
不知为何,她竟鬼使神差地抓起一块废旧的木板狠狠地打在裴亦堂的头上。
那瞬间,好几个人都愣住了,尤其是裴亦堂。
猩红的液体从后脑勺救下来,温热温热的。他抬起手缓缓抹了一把,那刺目的红让他双眸瞪圆。
“为什么。”他楞楞地问。
施甜甜愤怒地跟他说:“因为我讨厌你,我恨你。你让我每日每夜活在恐惧当中不得安宁,我受够了。”
裴亦堂的脑袋在流血,他的心也在流血。他望着施甜甜望着曾经相爱过的人,露出一个让人无比心疼的神情,那是落寞,是受伤。
可是施甜甜已经被他伤的够深了,她再也不可能会原谅这个男人。不管他做了什么,不管说什么话,至始至终,裴亦堂在她的心里永远都是一根刺,拔掉会痛,不拔掉也会痛。
所以这一次就像上一次一样,把她逼急了,她会做出更极端的事来。
裴亦堂当着她的面哭了起来,没有抽泣声,只是默默地流泪。
他望着施甜甜真诚道:“你能不能再给我煎一次鸡蛋。”
施冷冷笑道:“给你做煎蛋的那个女人已经死掉了,你忘了吗?”
裴亦堂沉默了好久,就在甄邱宁打算把施甜甜拉过来离开时,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看着他们相交握的双手,笑得无比灿烂。
“如果当初我选择相信你,日子会不会比现在好过。”
施甜甜脚步一顿,头也不回道:“那是当然,毕竟啊,曾经我是爱过你的。”
有这么一句话,裴亦堂这辈子也无憾了。
“那快乐就请你好好照顾了。”
这次没有等来施甜甜的回答,而是甄邱宁回头跟他说道:“这个不劳您费心,我的女儿自然会有我亲自照顾好。”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裴亦堂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性子突然转变得好温柔。
“我要死了。”他道。
“那也与我无关,我不是医生,救不了你的命。”施甜甜冷冷说道。
裴亦堂并不是在撒谎,早在进入精神病院的时候就已经查出了癌症,而且还是晚期。
所以他打算和裴悠秀联手,想要再次问一下施甜甜,为的就是在最后能够再见她一面。
他这所作所为其实就是太爱她了。
然而他们并不懂,一味的只是认为他想伤害施甜甜罢了。
外边涌进来的警察控制住了裴悠秀带来的亡命之徒,因为施甜甜是当事人,被带回了警察局问话。
此事又和上次一样闹得沸沸扬扬,唯一不同的是,裴亦堂这次并没有露出凶狠的神情。
因为他有精神病院的证明,又被施甜甜伤到脑神经,加之又有癌症,此刻已经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施甜甜一行人回家不久就传来裴亦堂身亡的消息,听到的时候,她还不敢置信地看着电视播报的内容。
“妈妈……”快乐担忧地看着施甜甜,生怕她会受不了晕厥。
不知何时,泪水滑落脸庞,也许在内心深处,她还像以前一样爱着他。
“别哭了。”甄邱宁搂着她的肩膀细心安慰,“有我在,你别怕。”
施甜甜放声大哭,把这些年来的委屈通通发泄出来。
裴亦堂死了,裴悠秀也被捕了,她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恶,明明很恨他,却听到他死亡那刻,莫名地心痛起来。好过分!”
甄邱宁轻轻叹了一口气,“人就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没关系的。”
“妈妈……”快乐也跟着红了眼眶,她对裴亦堂没有父女之情,多的是恐惧。所以,她只是伤心母亲的伤心而已。
施甜甜搂着快乐,不知该怎么和她说。
时光飞逝,不知道过了多久,施甜甜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的时候,裴亦堂已经死了一个多月。
他的葬礼很凄凉,没有人给他送行,是医院安排送往火葬场,然后草草的找块墓地埋了。
至于今后的事,施甜甜也不再担心受怕,安心地带着孩子一起在公园里边纳凉。
每一个人都有很好的结局,除了裴亦堂以外。有时候施甜甜良心发现总会替他不值,因为有个坑孙子的爷爷,他这一生过得极其悲凉。
“亲爱的,你不打算去给他扫扫墓?”
施甜甜冷漠地白了甄邱宁一眼,斥道:“活着的时候我躲他不赢何况死后,你不怕他变成厉鬼来抓我,我可是怕极了。”
甄邱宁笑嘻嘻道:“他活着的时候我不怕,他死后我更加不怕了!”
施甜甜没好气地怒瞪他,“就是事多,要是他真的变成厉鬼来纠缠我,我铁定打死你这王八蛋。”
“放心好了,到时我给你请最好的道长把他收了。”
施甜甜真心不喜欢甄邱宁在最好的日子里说一些晦气的话,难得今天天气这么好,这丫的就知道来这里煞风景。
“对了,家婆的身子还好吧,看情况好似比我们年轻人还糟糕些,她这人又不让我去探望,害怕我会哭。”
说起他母亲,甄邱宁的眉头从来没有舒展过,一直皱得比臭水沟还要深,他叹了口气道:“她这人就是倔脾气,一直以来都在自己逞强。”
“为什么呀,我看家公挺疼爱她的。”
“正因为如此才怕我们接触,如果我们看到她不好一定会向父亲说明的,她就是怕我爸不要她肚子里的孩子。”
“家公的意思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说起这个,甄邱宁异常的头疼,“只要是我妈身上掉下来的东西他恨不得占为己有,但如果那东西伤害我妈,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它拿掉。”
事实也是如此,像甄丘这个疼老婆的男人,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他老婆的东西。
所以说在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或许就是她的家婆了。
“那如果我像你妈妈那种年纪还怀孕的话,你会不会要?”
甄邱宁身子一僵,急忙摆手,“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好措施的。”
看着这急于肯定的甄邱宁,施甜甜嫌弃地倪了他一眼,“说得好像我不肯生下你的孩子一样。”
甄邱宁撇撇嘴,“你明知道我的意思不是这样,还误解。是不是太久没被我掐耳朵了?”
施甜甜没有说话,只是带着浓重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又自顾自地拨弄孩子,她这个样子让甄邱宁一下摸不着头脑。
她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否定还是肯定呢?
果然,女人的心不好猜。
施甜甜靠在甄邱宁的肩膀上,双眸望着远方,她此刻的心非常的雀跃,不自觉地和甄邱宁道了一句谢。
甄邱宁揉揉她的脑袋嗔道:“你我关系非同一般,客气什么。”
暖暖阳光下,两人带着孩子在公园里幸福的偎依着,笑着说起以后的事。
要说起甄邱宁追求施甜甜的那时候可谓是历尽千辛万苦,现在想起来还真的后怕。
望着靠在肩膀上熟睡的施甜甜,甄邱宁嘴角裂开一抹微笑,他的女人啊,永远都要这么幸福可爱才对。
远方缓缓走过来几个人,是小桃还有快乐。
小桃去学校把快乐接回来,本来是打道回府的,奈何这公园离他们的别墅有点近,路过的时候知道他们在公园里面晒太阳,小桃拗不过快乐,干脆就过来这边和他们碰头。
“爸爸!妈妈!”快乐就像一只漂亮的花蝴蝶,不得不说,小桃绑头发的技术越来越好了,可以赶得上小翠。
她的穿着也是由小桃帮忙搭配的,完完全全按照她自己的眼光把快乐打扮成了古典美人。
她就像一只小精灵扑在甄邱宁怀里,没两下就把沉睡中的施甜甜弄醒。
“妈妈,太阳都落山了,你还在睡觉?”
施甜甜揉着着惺忪的双眸,才刚回过神,快乐就扑进她的怀抱里。
“妈妈,明天周末我们一起去郊游好不好?”
施甜甜乐了,“郊游哇,我以前都没有和父母去交过游呢。阿宁,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甄邱宁是真的好心疼好心疼施甜甜,一听到她从来没有和父母去郊游过,心里痛到难以呼吸,也不忍心反驳她,“既然你想去,那我们就一起去呗。”
甄邱宁和施甜甜的对话让快乐高兴得像什么一样,抱着弟弟妹妹就是一顿狂亲,“宝贝贝,明天姐姐带你们去旅游好不好?”
也甭管他们听不听得懂,快乐就是喜欢自言自语。
甄邱宁有爱地揉揉她的脑袋,却不曾想被快乐抓住作乱的大手,“同学都说我的发型美美哒,你可别搞乱了。”
甄邱宁错愕地盯着自己的女儿,“我又不是很粗鲁的这种人,只是轻轻而已轻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