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集团——
裴悠秀一身黑气地坐在会议室,仿佛一尊黑煞神。双眸凌厉地扫描在场的高管,想要在他们身上扫个洞似的。
之前参与过内部战争的人通通坐如针毡,因为内部投票挑选优秀人员成为新的集团老总,是世界常态。
黑幕也显而易见。
票数高的人虽然是集团的元老,做事也勤力,不失是一个好的选择。然而,小动作太多,喜欢从中偷着油水,自己认为是做得滴水不漏,账目做得毫无违和感。
裴悠秀虽然是个女人,裴家传统观念,认为女人难成大事,重男轻女是常态。加之,在这会议室里做着的有一部分人都是他们裴家的亲戚,辈分要比裴悠秀高得多。
不屑于她的人都是他们这群亲戚,怂恿集团换总裁的人也少不了他们的身影。
账目在她的眼里看来简直就是小儿科,自认为的滴水不漏,其实是没有人认真去追查罢了。
裴亦堂的得力助手是陈婧,她的工作能力极强,双眸如同电子眼细微到别人少个标点符号都知道,何况是少了多少资金。
而如今,百晓菟是新人,工作看似认真,实则是抱着你不敢偷东西的态度去看文件。
疏忽了许多要点不说,还让集团损失了不少利益。
“裴书,集团出现那么大的漏洞还能放任不管,你是敌军派来奸细吗?”
红唇轻启,神色阴冷,语气骤然带着一股蔑视。裴悠秀将文件扔在裴书面前,连称呼都懒得换,有几张a4纸因为动作太大而散落在地。
裴书本就因为上位不成功而心情不爽,更加看不惯裴悠秀这等做派。当他把文件捡回来全部叠好之后,一个大胆的想法爬上心头。
刹那间,他并没有生气,有模有样地看着她丢过来的文件,一边看一边摇摇头,“都说女人难成大事没错,连这定点漏洞都让我出手。”
裴悠秀带着讽刺开玩笑,“不让你自己擦屁股,难道要我这丫头片子帮忙?如果你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麻烦您退休吧。”
裴书浑身激灵,抬起眼眸盯着她:“新官上任三把火,你发挥得淋漓尽致。”
裴悠秀冲他冷笑,意思是他的话太让人搞笑,一点也没让她火上心头。
这看不起人的神情,让让他这老哥就不行吗?裴书推着鼻梁上的眼镜,眸光犀利,“你想怎么做。”
裴悠秀轻蔑一笑,“集团旗下各个行业的利润非常高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也可以夸赞我外甥特别会管理。但是,有些人就喜欢从中作梗,以为抽取一丁点不会有人知道。呵呵……都当我是傻子看不出来你们在座的人都打什么鬼主意。”
语气骤然升高,伴随着怒气上扬,裴悠秀神情凶狠,大手拍在桌子上。
一个认为另一个不会知道,账目从高层都中层,每天都在改变。大家心目中理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油水什么的,大家都参与了,嘴巴也就闭得更不透风。
“今天我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猫腻,也同时给大家敲一次警钟,如果谁还敢再犯,或者不把我的话放心里,别想了,收律师函吧。”
裴家看轻的女人做事雷厉风行,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手段凌厉,见识过的领导大多都颤抖着身子坐在那里,恍如面对黑魔王。
裴书自然知道裴悠秀的意思,无疑是给他一个下马威罢了。
会议散去,两人一前一后,如同淬了毒的眸光凌迟着她千百遍。
百晓菟站在门外等候裴悠秀出来,不过,二人却如虎似狼地盯着她,让她没由来低头瑟瑟发抖。
带着恐惧抱紧怀里的文件急急跟上去。
总裁室内,裴悠秀盯着站在不远处的百晓菟,目光不善,“你是怎么进到集团上班的。没有工作经验,没有聪明的头脑更没有眼力见,我倒是在想,是不是有亲戚在这里上班给你开了后门?”
百晓菟咬紧嘴唇颤巍巍,像一只被放在实验桌上的小白鼠,想逃又逃不出来。
“我问你话呢,哑巴吗?”
百晓菟被她的霸气吓得直哆嗦,刚出学校大门的毕业生大多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宝贝孩子,别说在职场上受委屈,就连在家也是没有听过父母的一声呵斥。
今天这样的阵仗,想不害怕都难。抬眸那刻,仿佛对上了恐怖的鬼怪,整个人就像溺了水,完全没有力气在她的目光中挣扎。
“我……我面试过的。”她小声地回答。
裴悠秀眉头一皱,“说话那么小声,是集团没有给你饭吃还是你本来就这么轻声细语?”
百晓菟心一慌,急急反驳:“我吃饱了,只是您……”
“我怎么了?”
百晓菟立刻大声回道:“只是您像个皇帝一样令我心生畏惧。”
像皇帝一样?
呵呵,裴悠秀心底冷笑,第一次有人这样形容她。新来的就是新来的,不知道她的处境就会说这些让人听起来特别舒服的话。
“百晓菟?”
“在!”
“从今天开始,你必须给我认真工作,作为毕业生,能进到我们集团工作是你的福气,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敢在犯一次错误,我定会狠狠地惩罚你。”
百晓菟被她的语气吓得浑身颤抖不已,立刻大声回道:“我知道了,今后一定不负众望成为对集团有贡献的员工。”
裴悠秀满意地点点头,“拿着这份文件代我去盛大企业一趟,与他们谈谈合作的事。”
“是!”
百晓菟拿着文件像被疯狗追似的离开总裁室。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还是无法将恐惧的心安抚下来。
天哪,那个女人也太恐怖了,比起以前的裴亦堂,不知厉害多少。光是站在她面前,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将自己压得喘不过气。
怀里抱着的是裴悠秀对她的期望,和盛大企业合作的项目文件,她到底是踩了什么狗屎运才会碰上这种事。
责任重大啊!
如果谈判失败了,她会不会被集团炒鱿鱼,会不会被扣钱或者附上法律责任赔偿一切损失?
呜呜……要是知道总裁秘书不是吃香的工作,她肯定不会应聘。
盛大企业——
“爸,听说有项目要和a大集团合作?”
甄丘抽着高级雪茄,一直盯着手上的文件。听到儿子的话,他才缓缓抬起头来,“哦,是有那么一个,就是当年埋葬施甜甜第一个孩子的那个地方,听说他们要全部推平,重新建立学区房。那边马上要开发了,近年来被裴亦堂弄得两家水火不容,如今裴悠秀当家,希望能让我们加盟。”
甄邱宁皱起眉头,裴家的人他一个都信不过,但父亲口中说的那个地方,他的确有心想要保住,至少,让他把孩子的坟墓迁了再说。
“昭阳区,是他们重新起的名字。”甄丘放下文件继续说道:“因为有施甜甜的东西在那里,我觉得你会想过去把他拿走。”
知子莫若父,甄邱宁的想法被看得一清二楚。
“我是想把孩子的坟墓迁走,重新给他安葬。”
甄丘点点头却没有说话,目光看向远方,却情不自禁地想起几年前的施甜甜,本是一个正值青春的花姑娘,却遭遇了情敌的毒手。后来,事情过了之后,本以为会过上幸福的生活,没有想到锒铛入狱。
唯一还有执念的,大概就是那个埋在昭阳区的胎儿。
打断思绪,裴亦堂问道:“裴家为何突然想要跟我们合作,爸,您不怕有诈?”
“怕个毛线。”
甄丘哪里会想得那么多,只要能把施甜甜的执念拿回来,损失一点儿钱财又怎么样,只要她快快乐乐地当他儿媳妇就行,何必想那么多。
甄邱宁第一次听到父亲说这种粗鄙的话,忽然间就楞在那里不知所措。
“对了,你的身体真的没有什么问题?”甄丘想起昨天的事情,看着自家儿子的目光忽然带着探究。
甄邱宁颓败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爸,我真的没有问题,精力旺盛得很!”
可甄丘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停住嘴巴,一点点情感都不留给他,如同这人不是他的儿子一样,直接呛道:“既然如此,甜甜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是她的问题?”
但又想到了甄快乐,眉头皱成了川字,“不可能啊,她都能生出快乐,身体肯定是好的。实在要说不好的一面,肯定是她的男人不行。”
“爸!”甄邱宁的声音大了起来,“我都说自己没有问题,您就不要操心太多了,孩子的事情顺其自然,您认真工作吧,我出去一趟。”
“回来,我让你走了吗?”甄丘立刻叫住了想要逃跑的甄邱宁,“以前让你交女朋友你不愿意,我以为你看不上眼,直到施甜甜的出现才让你有了春天。但我也觉得奇怪你为什么会选择她做妻子,是不是因为你不能生才占人家甜甜的便宜!”
甄邱宁继续颓败地叹口气,心里在想,如果此刻有豆腐块,他一定毫不犹豫地撞死在那里。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不想要二胎大家就把不能生的帽子扣在他的头上?
饶是这样,甄邱宁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说不高兴是不可能的,因为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而忽略了施甜甜,对于女人来说,“不能生”这三个字何尝不是一把利剑。
“啧,说你呢,乐什么!”甄丘此刻正想一巴掌将他扇到墙上扣都扣不下来,有这样的智障儿子到底是自己播的种没选好,还是智商被狗吃了!
“爸,总的来说我和甜甜都没有问题,您就放宽心。”
“让我放宽心有什么用,人家甜甜可是焦急得很,你在这样下去,她肯定拉着你跑去做试管。听说,做试管对女人不是很好,会很难受。”
的确,该放宽心的人并不是他和父亲,而是施甜甜。
以小妹的性子,如果甜甜再没有怀上二胎,她肯定会强制性架着他去医院做检查,或者与甜甜暗度陈仓一起去医院做试管。
不行,两种结果并不是他喜欢的。
“你回去让她别太紧张,虽然想要二胎没错,但也要保重身体。”
“我知道了爸。”
“诶对了,淑玲快生了,记得让你的农场多准备一些鸡蛋和母鸡,那狗崽子脱离了父母的掌控生活挺艰难的,别让他委屈了我女儿。”
甄邱宁时不时在想,以厉衫年的年薪怎么可能会亏待淑玲,父亲到底是用多少金额去衡量一个家庭的开支?
“知道了爸爸,厉衫年虽然脱离了父母,可他有工作啊!”
甄丘冷哼一声:“赛车手也是吃青春饭的一种,既危险又恐怖,工资又不是很高。我的宝贝闺女跟了他真是气死我了!”
“也好过跟曾飞啊,那家伙才让人生气。”
啊,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他最近怎么样?”
“谁?”
“还能有谁,当初辜负淑玲的那叼毛。”
“哦,听说得罪了我们盛大企业,几乎没有人肯让他工作。肯让他工作的地方他又嫌弃,现在在家啃老呢。不过您关心他干嘛?”
甄丘想起这号人物,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好好的宝贝闺女为了他受尽了欺负,到头来还是被他们算计了一笔,“天杀的,早该了结他。”
“爸,那是犯法的,您悠着点,暗地里警告那些录用他的工作单位就可以了,别冲动哈。”
能不冲动吗,淑玲是他的命,任由他人践踏怎么能淡定。没将他打个半身不遂,也算是特别的仁慈。
“就我闺女一根筋,专门喜欢那些不中用的小白脸,真是气死我了。”
“爸,淑玲有自己的主见,您看现在不是过得好好的咩。厉衫年年薪虽然不高,人家也好吃好喝地供着她。要是没钱,只要她开口,您不都几个亿的给她。”
甄丘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妹妹像母亲,性子倔得很,怎么会轻易开口跟家里要钱。”
“所以说啊,您就不要太操心了,好好管理企业才是您的正经工作。”
他的内心一阵苦涩,随即又开朗了起来,不管怎样,淑玲已经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自己就安安心心地等着再次做外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