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冲入军阵,血肉之躯列成的阵型顷刻间灰飞烟灭。
丐帮军阵和杭州府的军阵此时已被冲散,骑兵的一次冲锋,便在战场上铺出了十几条血路,残肢断臂,五脏六腑一路横洒。
“快撤,快撤。”杭州府这边,负责指挥的执事慌乱的喊叫着,眼前的队伍已经完全散乱,别说进攻了,自保都成问题。
“乱喊什么!”丐帮的执事并不慌乱,听到杭州府的执事一喊,怒道:“你让大家后撤,所有人一阵乱奔,两只腿跑得过四条腿吗?你这不是找死吗?”
杭州府的执事一怔,随即便听丐帮执事道:“结阵!都集合到一起结阵防御。”
“就算结阵也打不过骑兵,我们并没有外围工事。”杭州府执事绝望地喊道。
“不是要和他们打,把所有力量集合到一起,抵住骑兵的冲锋,然后往那边撤。”丐帮执事喊道。
“那边?”杭州府执事一愣,往丐帮执事手指的方向看去,是长江!
“对,往江边撤,大不了到时候直接跳江游到江心洲去,骑兵再厉害,也不能渡河吧!”张峰此时明白了丐帮执事的意思,连忙说道。
然后整个圣贤堂的军队开始集合起来,他们将盾牌手放在最外围,弓箭手放在内圈,骑兵只要一冲过来,便开始放箭。
骑兵一次次冲锋,每次都会带走外围一大片士兵的性命。然而在原本就强有力的纪律性的保持下,硬是在这一次次的冲击中站住了脚跟。
由于战场宽度有限,骑兵冲锋时并不能一次全部冲上去,因为这样会伤到自己人。所以保持的冲锋宽度是三百骑兵,剩余的骑兵在白应麒的指挥下朝着江边而去,想要断了圣贤堂士兵的后路。
可是长江最近刚过汛期,整个江边河岸数百米的范围内都是一片泥泞。骑兵只要一踏入,战马的蹄子就会陷进去。
圣贤堂的组成的‘龟甲阵’靠向了江边,这时最后一波骑兵冲锋奔雷而至。
一轮箭雨齐射,当即便有前排三名骑兵应声落,战马嘶鸣之间,陡然一个翘翻,‘轰隆’一声砸在了圣贤堂外围兵士的身上。
‘轰隆隆’骑兵与军阵相撞,前排的兵士被马腿踹中,身体瞬间陷进去一个大坑。
更有甚者,直接被战马一腿踹飞,飞到数米之高,然后轰然坠地,要么被战马踩死,要么被自己人踩死。
刀闪寒芒,一名丐帮士兵的头颅顿时被凌风而来的一刀斩断,鲜血喷洒之间,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凄厉。
‘唏律律’一匹战马的马腿被砍断,战马凄鸣一声,随即倒在地上,身上的骑兵猝不及防之下落地,眨眼间便被周围一群杭州府的士兵砍成了肉酱。
‘噗’当眼前一名杭州府的盾牌手被一刀砍掉半个脑袋,一名骑兵穿透了他们的军阵。
龟甲阵瞬间瓦解,但萧应泽反应极快:“快,大家向江边冲!”
话音刚落,整个阵型四分五裂,所有人都拼了命的冲向了江边的泥泞地带。
等待骑兵再次整队,本来已经靠近江边的圣贤堂近千人,早已经全部冲进了泥泞地带之中。
白应麒策马而来,看着前方敌人蚁散而逃,命令道:“围住这片区域,不允许任何人进出。他们若是不出来,就算跳江也不用去管。若是靠近边缘,一律杀之。”
“是。”副手抱拳道。
“糟了。”已经逃到江边的萧应泽惊呼一声,看着张峰道:“竹心墨....”
张峰一怔,随即抬头望去,但是,原本的战场上却没看到竹心墨那辆战车的影子。
再在四下寻觅,陡然发现在很远的的方向看到了圣贤堂的大纛。
“在那里。”张峰目光闪烁,指着那已经若隐若现的旗子说道。
萧应泽望去,看见已经越走越远,几乎快要看不见的旗子,松了口气。
实际上,周瑾在发现那震颤来自于骑兵的时候,就已经让那女执事上了战车。
然后那女执事便驾着战车,在周瑾的呵斥声中掉头就跑。
因为周瑾知道,圣贤堂以及圣贤堂的盟友们,断然不可能有骑兵部队。
既然不是圣贤堂的,那肯定就是武当的。这也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武当先前只派两千人出战,原来是为了隐藏骑兵动向,真是疏忽了!早知道,就应该把侦察兵放的更远些。
竹心墨此时完全没有了以往的风度,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坐在战车上,身体随着战车的颠簸而左右晃动着。
女执事驾着车,心思没放在竹心墨这里。
倒是周瑾,此时蹲了下来,看着竹心墨道:“掌门,别灰心,还有机会。”
竹心墨转过头,双目无神的看着周瑾,惨笑一声,道:“很快我就不是掌门了。”
周瑾闻言,微微一笑:“这场战争的失败算不了什么,武当也不可能仅凭着这一场胜利就彻底吞并圣贤堂。”
竹心墨看着周瑾,周瑾道:“掌门虽败,但底子没有输掉。况且武当现在连自己的地盘都还没有完全掌控,更不可能再吞并圣贤堂的地盘。他们吃不下去的,况且他也不敢这么做,虽然他现在战胜了圣贤堂,但那完全是因为唐门、峨眉没出全力的原因。南方合欢教的军队正在和武当军队交战,武当打这场仗,消耗肯定也是极大的,时间一久,他们耗不起。况且新世界现今势力各起,都盯着自己碗里的肉。如果武当贸然吞并圣贤堂,那他就是整个天下的眼中钉了。”
竹心墨恢复了一点神采,看着周瑾道:“那现在应该怎么做?”
周瑾道:“马上回金陵城,然后派出使者,联络各方门派、大小势力,许以重金,请他们出面来斡旋。然后同时派出使者到武当求和,并承认失败,向武当道歉。只要武当不提太过分的条件,都要答应,但前提是武当要交出前面占据的府地。外有天下势力斡旋,内有重利,武当肯定不会再冒天下之大不韪,强行吞并圣贤堂。”
竹心墨闻言,愣在了原地。同时脸色一青一白,眼中露出一缕羞耻。向武当低头认错,这对她来说,绝对是莫大的耻辱。
眉头拧在一起,竹心墨的贝齿几乎快咬破了红唇,她侧目看了一眼周瑾。见他丝毫没有被失败影响心情,反而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竹心墨有了决断。
“就听你的。”竹心墨说道,“周先生,我希望你以后能在我身边帮助我!”
周瑾抱歉道:“愿为掌门效劳。”
竹心墨大喜,正要说话,却听驾车的女执事道:“掌门,快看。”
竹心墨以为有什么变故,脸色一变,站起身来朝前面看去,只见前方江面上白帆扬动,赫然停靠着五六只大船。
在岸边,一名中年人站在那里,身后站着的是十几名带着刀枪的壮年男子。
“是林先生!”周瑾大笑,转头对竹心墨道:“林先生是来接我们的。”
竹心墨眼中带着疑惑,但精神却振作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