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至半途,停了下来,周围的一切,都寂静无声。
赶车的声音没有了,那些护送弟子谈论的声音,也没有了,仿若与世隔绝。
洛淮书睁开双目,看向青荷。
“少主,属下下去看看。”青荷接触到洛淮书的目光,反应了过来。
“不用。”洛淮书冲青荷摇了摇头,她看了一眼在马车上安睡的帝疏澜,“估计有人已经动手了,你照顾好他,没我的命令不要出来。”
“是。”青荷低头应答,掩去眸中的不满。
出了马车外,洛淮书便觉得脑后突然一寒,当即毫不犹豫地弯身,数把利刃悄无声息地贴着她的脸,擦面而过。
洛淮书一边防备着偷袭,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
马车外已经没了活人的气息,包括那位化灵镜的长老。
但他们绝对不是死了,只是与她隔绝在了不同的空间之中。
能做到这样的,唯有阵法。
阵法之内,万物静生,这是逃脱不了的规律。
既然是阵法,那就好办了,洛淮书嘴角勾起一抹笑。
洛淮书指掌翻飞,纹路顺着她口中的咒语慢慢变化,形成完整的阵法。
在外围控阵的人看到此幕,大惊失色,洛族怎么还有这样的能人!此人慌了神,不停地操控利刃向洛淮书刺去,不顾章法。
因为洛淮书以自己为阵心的缘故,这些由阵法构成的利刃在靠近她之后便立刻碎成了渣。
控阵者发现这些利刃对洛淮书无用,给身边的人递了眼色,身边的几个人立刻会意,进入阵中。
洛淮书在他们进入阵中的那一刻便感知到了,手中换了印阵,无数纤丝将这里密布。
四人的生命感知立刻变成了三个人。
洛淮书布的这个阵中阵是绝对的杀阵,不留余地。
剩下还活着的三个人不敢再动,转头给控阵者递眼色。
控阵者此刻也是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是好,因为他发现,这个阵中的少年不仅设下了阵中阵,还试图用这个阵中阵来掌握他的外阵,实在是太可怕了。
控阵者忙着掌握阵的主导权,无暇再管进入了阵中的杀手。
他们死了没什么,这阵要是破了,就完了。
控阵的那人早已将自己师父告诉自己的“静”心要领忘在了脑后。
他的慌乱正好给了洛淮书找到阵眼的可乘之机。
洛淮书对阵法本就敏感,更何况对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入门?
“赶紧拦住她!”控阵者已经顾不得自己是否暴露,大声命令道。
其中一个衷心的手下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施展身形冲向了洛淮书。
可还没等他靠近,便被洛淮书的阵中的无形杀阵给消灭掉了。
控阵者大惊失色,这个少年到底是谁,年纪轻轻便能够使用无形的杀字阵术!知道自己这次踢到了铁板,惧意倍增。
阵法也是分有型和无形,像刚刚的利刃便是有型,洛淮书在阵中布下的灵力丝线,就是无形。
无形之物,最为致命。
另外两个想要冲上去的手下立刻停住了动作,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洛淮书,原本他们就不算凌族核心成员,对宗族的忠诚度不够高,恐惧战胜了那点儿信仰,想要退后,谁知,那个控阵者怒骂道:“一群废物!不准退,给我上!”
二人充耳不闻,保命重要,按着之前的出阵方法快速撤退。
就在他们要离开阵法范围时,控阵者手上动作一变,阵法改位,那两个要逃走的人不可置信地看着控阵者,口中吐出鲜血,倒下了。
“废物!”控阵者对着二人的尸体唾了一口唾沫。
“看来不等我动手,你就帮我解决完了。”洛淮书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控阵者身后,幽幽道。
控阵者吓得浑身哆嗦,知道洛淮书破了他的阵,自己又逃不掉,动作利索地跪趴在地面求饶:“大人,您饶了小的吧,小的也不容易,您……”
洛淮书伸手套上一副手套,捏住控阵者的下巴,将他的头强行抬了起来:“我不喜欢听废话。”
“是!是!是!”控阵者连连应答,将自己知道的这次行动的事全盘托出。
这次行动的目的很是直接,与洛淮书猜想的一样,就是纳兰皇族与凌族联合起来各自派人组成一队,来将洛淮书一行人歼灭,顺便看看来的是谁,据此想以后的对策。
这个控阵者是凌族人,叫凌薛,他负责用阵法将马车中的人和守护他的人都分隔开来,再由他解决这个马车中的人,却没想到马车中的这个人,也就是洛淮书并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皇族人负责拖延守卫们的时间。
凌族出的人,很弱。
洛淮书分析着,看来凌族和皇族并不是彻底一条心的,那这就好办多了。
“你们凌家的祖先要是知道自己族中有你们这么个吃里爬外的玩意儿,那棺材板儿怕是盖不住的。”洛淮书嘴角露出嘲讽的意味。
“大人说的是哪里话,小的若是不如此,哪里能跟着英明神武的大人您?”控阵者为了活命,拍马屁都拍得语无伦次。
洛淮书敛了脸上的嘲弄,轻笑着问道:“那你可知,我是谁?”
“您……”凌薛打量着洛淮书,讪笑道:“您一定是洛族的长老吧。”
洛淮书捏着他下巴的手微微用力,语气中带着笑意:“我看起来很老吗?”
凌薛见此只觉得自己要遭殃,连忙摇头说:“不,不,不,不是的,长老大人……”
“洛淮书。”
“什,什么?!”凌薛满脸震惊,像见到了鬼一样,“那个,那个……”
“废物吗?”洛淮书温和的问道。
“是……”凌薛呆愣地说出口,却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慌张道:“不,不,不是!”
“可是你的话,已经说出来了。”洛淮书微微一笑,问道,“怎么办呢?”
“我,我……呃!——”
凌薛的胸口上,不知何时已经插上了一把银亮的匕首。
“告辞。”
洛淮书面不改色地抽出匕首,甩掉上面沾染的鲜血。
她回到马车前,掀开车帘,看清车内的情形后,眉头紧皱:“青荷,帝疏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