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钟产生的音波回荡在湖面之上,击溃的巨浪纷纷落下,直如一场豪雨倾盆而至。
迫其气势之盛,孤山底部的老鳖不得不暂时缩入水下,待到水花声稍静,立马就又冒出头来。
鳖精对于孤山底部埋藏的灵材垂涎已久,但奈何尚未修成人身,所以只能干瞪眼,本来还有十数年的光阴,它就可以脱去兽身。
所以他的打算是到妖成之时,便可就地取宝,炼一件傍身的法宝。如实这般,它才心甘情愿的困守此地,就是为了防止别人来占取。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眼看着就要妖成之期不远,偏偏来了两个该死的修道者,只怪它自己太过护宝心切,反而中了声东击西之计。
心爱之物被夺走,如何叫它不恼火,不过眼下贼人还未遁走,鳖精憋了一肚子怒火,拼了命也绝不让其轻易走脱。
齐月婵脚刚刚离开孤岛,后眼一瞥,赫然发现这座顽石有晃动的迹象,再一转眸,水妖已经挟风裹浪杀来。
原来这块顽石是负在它的背上的,现在宝物已经被盗走,它也不需背着这个负担,索性挣脱出来,来个殊死一搏。
目睹这一幕,齐月婵大愕,一面扶风直上,一面急速捏诀号令玉钟,阵阵的钟声立时激鸣而去,迎向澎湃袭来的巨浪。
但这一回鳖精没了牵绊,实力大涨,钟声气势虽然浩荡,但撞上滔天巨浪之后,终究不能力敌,唰唰的溃然一片,而巨浪声势愈甚。
齐月婵回眸一瞥,浩然巨浪竟隐隐要逼上来,无奈之下,她只有眉头一拧的冒险迎上,秀手一翻,便撒出为数不少的符箓。
各种符箓如雨落下,此时的鳖精正是凶焰大炽之时,丝毫不惧这些符箓,原本潜藏在水下的身子已经解脱出来,一拍水面,大半个躯壳直如一座小山,令人生畏。
水浪砰然撞起,搅得整个湖面都在晃动一般,鳖精直直的伸长脖颈,恨不得咬下半边天,相比之下,齐月婵则小的如一只雀鸟,虽然拔得很高,但还是被鳖精逼得四处乱窜,那些洒下符箓对于坚于磐石的水妖来说,完全是挠痒痒一样。
此刻的齐月婵已经是花容失色,几乎是凭着本能来回闪躲,可是稍一不小心,鳖精的那张利口便瞬息即至。
一声清脆的咬合声,鳖精的尖头赫然破浪而出,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住了齐月婵的袖带。
齐月婵面色一凛,顾不得理会头上的冷汗,眼疾手快的割断衣袖,急急闪身错开。
鳖精的头也很灵活,一看没有奏功,立时猛地一摆头,带出猎猎风声向着贼人撞去。
齐月婵紧咬银牙,立马掣出一把短匕,照着鳖精头上一划,一声如同摩擦砂石的刺耳声响起,鳖精不仅没有受伤,反而狠厉的一下弹开短匕。
齐月婵顿觉双手一震,匆忙间扫视虎口之处,竟微微有血丝渗出,这厮果然够蛮横霸道。
这还没完,齐月婵的身躯娇小,被这一撞,立刻侧飘而去,恰好一道力道非凡水浪冲天而起,眼看就要迎头拍上。
这一下如果吃中,即使不死,也足够将她折腾的七荤八素,处境一时堪忧。
齐月婵此刻宛若一叶扁舟,虽然有心极力控制自身,可周遭的掀起的风浪实在太大,徒劳一番之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巨浪打来。
间不容发的刹那,一道身形电闪而来,如同火中取栗,瞬间就抓住了她的身体,余势不减,穿浪而出。
巨浪随即轰然落下,又是一阵翻天覆地的动静!
闪身救人,这几下兔起鹘落,苏合香惊魂未定,再一看救命之人,不是白寂又有谁?他并未落败,只不过是躲在暗处,以图观清鳖精的真正实力。
现在看来,这树妖虽未脱去禽兽之躯,但真正实力绝不下二品妖兽,加之其占据地利优势,要想将其斩杀,光是想想就甚为棘手。
水妖鳖精赫然见有人搅了自己的好事,怎会善罢甘休,硕大的身躯浮出水面,如同疯狗一样向着两人追击而来,带动着整个湖泊愈发动荡。
白寂放下齐月婵,叮嘱几句后,面色旋即一寒,炫珑腕倏地虚化成黑气,如一条黑色巨蟒缠住他的整只臂膀。
死里脱生的齐月婵,神识还未完全定下来,因而白寂的话,她只听清了“避开,莫要近前”一类的字眼,余光再次扫过身边人的脸庞,甚至让她觉得有种恍惚之感。
震耳欲聋的水声依旧,白寂毫不迟疑的捏破一张小挪移符箓,身形陡然化为一道疾风,向着前方驰去。
鳖精此刻正伸着长头,烦躁的寻找着盗宝之人的踪迹,忽地眼前水浪迫开一个大洞,紧跟着一道身形闪出,照面就是雷霆一击。
但见瞬身过来白寂,被黑气裹缠的左臂赫然庞大了数倍,直挺挺的捣过来,声势煞是惊人!
鳖精两眼一转,似是有几分愕然地一拍水面,登时整个点螺湖水往此处汇聚而来,并瞬间就聚成了一面宽厚数丈的水墙。
“嘭!”
一声惊天的闷响,厚实的水墙上凹陷进一个巨坑,随之而来的是以白寂为中心掀起的一轮滔天巨浪,犹如天崩地陷般向四周鼓荡而开。
水墙后的鳖精浑身一震,面前的水墙虽未砸穿,但是剩下薄薄的一层水幕,已经可以让令其看清白寂的面容,这一拳的威力恐怖至厮!
回响传来,漫天湖水倾泻而下,鳖精只觉眼前一花,水幕后的身影再度消失,他的心立马跟着悬了起来。
湖水还未完全落定,鳖精后方虚空忽地一阵模糊,一道熟悉的身影再度闪出,自然便是移形换影过来的白寂。
刚才那一击起码用了白寂八成的修为,却仍不能破开鳖精的水势。略一沉吟,白寂当即决定避开正面,采取攻其不备的对策。
但见白寂左臂炫珑腕黑气依旧,右手上法器铁尺也已准备好,呼出一口气息,趁着鳖精还未转过身来,他再度蹂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