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交手半晌,十方又念经似的说道:“你的剑技,在我之上。”
赵锦城抹了抹嘴角的血:“那当然了!”
花钿十分心疼他吐了那么多血,又很担心屋顶上的人,眼睛时而紧盯着赵锦城,时而又看向屋顶上面,忽见两名剑手觑着她打来,她眉色一沉,狠狠瞪了他们两眼,竟把他们给镇住了,顿了一瞬才又举着长剑朝她奔来。
“轰”一声震天响,一棵参天大树忽地拔地而起,矗立在奔过来的两名剑手前,两人冷不防便撞在了大树上。
十方闻见声音,眉头皱了皱,眼睛往声音发出的地方瞟了瞟。
赵锦城眼角的余光也瞥见了那棵忽然长出来的参天大树。
这棵参天大树一下子长得比整座客栈还要高,枝叶直伸到了屋顶之上数丈高,屋顶上正在打斗的人也纷纷拿眼往那大树瞧去。
花钿见这大树将两名剑手给阻隔住了,甚为满意。忽一眼见赵锦城还在和十方缠斗着,手指轻动,在琵琶上“当当当”一阵猛揍,就见数棵参天大树“轰轰轰”就从土里冒了出来,将十方和赵锦城阻隔在了两端。
有人惊呼一声:“这是什么技能?”
花钿欢快地跑到赵锦城身边,抓起他的手:“太子哥哥,我们快去屋顶上吧。”
脚刚要抬起,又听“轰隆隆”几声响,刚刚冒起的几棵参天大树瞬间又被十方的梨木棍齐面切断!
断裂的大树直往赵锦城和花钿身上砸来,赵锦城抱起花钿,猛地一跃,躲开了大树,又踩着大树吱呀猛地一蹬,纵身一跃,到了屋顶上。
“唰——”一道剑光扑面而来,赵锦城眸色一紧,手自腰间摸出一柄软剑,迎上那道剑光,两道剑光相撞,刹那如流星滑落,亮起耀眼的寒光。寒光四溅而去,像两道闪电一样,所及之处无不轰然倾倒。
寒光过后,白色玉笛倏然收起,赵锦城的软剑也重回腰间。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停止了战斗。
老板娘堪堪望向赵锦城和花钿,红唇轻启,微微一笑。
她斜对面抱着一张五弦绛木琴的年轻女子此刻正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雪白的衣服上缀上了点点血迹,十分惹目。
花钿一眼就看到了她和她身上的血迹,一只手紧握成拳,狠狠地瞪着那老板娘。
老板娘轻飘飘道:“想不到云国太子竟然会用剑。听说,现在全天下都在禁剑,为何作为一国太子的赵先生却还在用着你们素来鄙弃的剑?”
坐在屋顶上的“父亲”闻言抬头错愕地望着赵锦城:“你是云国的太子赵锦城?”
赵锦城沉默不语。
他又冷哼一声:“想不到云国的太子竟然修剑道,赵山河虽是琴中翘楚,却教子无方,教出一个琴道叛徒!”
花钿不解地望着他:“太子哥哥喜欢剑道,为何不能修剑道?”
“琴剑历来势不两立,有琴则无剑,有剑则无琴,如今天下是琴的天下,凡修剑道之人,皆是天下逆贼!”他的话语铿锵有力,不容反驳,望着赵锦城的眼睛里已有了杀意。
花钿皱眉瞪着他:“你这话好没道理!琴剑本就是一家,你不知道这个世道,乃是琴灵和剑灵共同创立?”
那“母亲”又道:“那已是琴文明以前的世道了,当初就是他们剑灵后人容不下我们琴灵后人,才故意挑起战争,我们的先祖历经数十年的艰苦战斗才换来了今天的琴文明,岂可容他们再起东山?”
花钿不想同他们理论这些,直接冲那年轻女子喊:“娘亲!我们来救你了!”
“……”
众皆愣住。
花钿见她没反应,不理自己,却是疑惑地将自己盯着,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就站到了赵锦城背后,紧抿着唇,低声道:“太子哥哥,我是不是认错了人了呀?”
赵锦城不置可否,只向那年轻女子行了一礼:“下臣云国太子赵锦城,奉命前来迎接圣主入云国。”
花钿闻言,又从赵锦城身后探出脑袋来,呆呆地望着她。
年轻女子抱琴坐于屋顶上,没说话,只看了眼赵锦城,见花钿在偷偷看着自己,又拿眼望了她一眼。花钿随即又将脑袋收了回去。
这年轻女子的确便是圣主黛眉。余下两人,男的是圣地七代长老史晏,女的则是圣地八代长老梦帆。
史晏冷笑一声:“云国太子赵锦城,既已修了剑道,便不再是我琴道中人,赵山河若还要立你为太子,我圣地定当令月镜两国攻你云国!”
赵锦城未回他的话,只看向老板娘:“想必阁下就是天晓的首领,路眉路姑娘。”
方才还满脸漾笑的老板娘此刻忽然敛了笑容,正色道:“当然!”
“若然路姑娘还要对圣主不利,在下一定奉陪到底!”赵锦城说话间手已伸向了腰间。
路眉挑眉盯了他一眼:“我从来都不想对任何人不利,只想为我们这些修习剑道的人讨一个安身立命之道而已。你们可以活在太阳底下,为何我们就不可以?若然只能在黑暗中苟且,我愿意和你们一起走向地狱!”
说话之间,她的身边又落下来一个人,穿着红衣,带着斗笠,手执一红一黑两把长刀,唤了一声:“师妹,我来了。”
落地的时候,衣服底下哧溜溜地跑出来六朵可爱的紫裙花,绕着路眉转了一圈,又钻回了他的衣服里。
“是那个大哥哥!”花钿又探出脑袋来。
小时候她一直肖想他的紫裙花肖想了许久,最后还是没能得到。后来自己也能弹出这样会走路的石竹,便再也不会想他的紫裙花了。
“这不是云国的太子爷赵锦城吗?”辉夜离挑眉看了眼赵锦城,见到他身后的那颗脑袋后,托腮思忖了一会,道,“这不是……你当年在长青溜的那个娃吗?怎么,还把她养大做自己媳妇了?”
花钿瞪了他一眼,回道:“你不是说你师妹死了吗,为什么你师妹又活了?”
“是啊,我师妹后来又活了!我师妹这么善良,老天爷都不想她死,哈哈哈哈!”
“……”
路眉斜眼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