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十分,夕阳西下,半边天空被夕阳映衬着如火烧一般,此时距离武当山关门时间还有不到1小时了,游客们纷纷赶往武当山的东边,乘坐政府兴建的缆车下山,而这也是除了武当石阶之后唯一一条下山的通道,不过缆车仅供普通的游客使用,而如果是武当山的道士或者是“收徒大会”的参赛人员,那一律不得乘坐,如需下山,只得通过武当石阶。
山顶的夜晚是寒冷的,但凡是只要是修炼过势气的人,那更本不用怕,因为他们可以把体内的势气任意的转化为热量来维持自己的体温,而对于冷超这种已经算是比较精通势气的人来说,用势气来转化热量更本就是小菜一碟,所以他拒绝了张清义为他送来的厚重大衣。
吃过晚饭,冷超独自一人来到大广场上,此时天色已经完全被黑暗笼罩,虽广场上还挂着不少照明用的灯笼,但如此大的场地,那些灯笼也起不了很大的作用。
自从贺斌以及孔明死后,冷超已经好久没有像这样一个人出来散步了,望着满天的繁星,若有所思的徘徊在空无一人的大广场上,回忆的思绪又不请自来,本来冷超是想好好的参观参观在夜景下武当山的壮丽景观的,可此时眼前又浮现出一幅幅自己在危难面前进行抉择的痛苦画面,这是冷超现在最不愿意看见的,为了暂时忘却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冷超努力分散着自己的注意力,可空无一人的大广场上更本就没有东西能够吸引到他。
冷超捂着脑袋如醉酒般在大广场上乱逛,可自己却不知不觉的来到了白天自己获胜的第二擂台附近,借着昏暗的灯笼,冷超好像发现了什么,再接近一点,又依稀发现有一个身影正在擂台上窜来窜去。
“喂,这么晚了,你这家伙在这里干什么呢?”,冷超并不想多管闲事,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冷超问出了一句连自己都举得神傻的问题来。
听到冷超的提问,擂台上的身影停止了动作,“哦,是您呀”,那家伙好像认识冷超的样子,紧接着从擂台上面轻松的跳了下来。
冷超慢慢走近,微光下看清了那人的模样,那分明是一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太多的家伙,但在这么寒冷的夜晚,那家伙只穿着一条单薄的棉裤,上身也仅有一件马甲而已,可他好像对夜晚的寒冷一点也不在意,不过看这家伙的脸以及那根只有清朝人才会梳的小辫子却又非常眼熟,可冷超却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样一个打扮独特的人,于是本能的问道:“你是哪位?我认识你吗?”。
那家伙先是一愣,然后又是一脸的恍然大悟,然后急忙跑过来紧紧的握住冷超的双手,满脸激动的说道:“哦,对,忘记跟你说了,您还记得白天救过的一位老瞎子吗?”。
“哦,我记得”,对此,冷超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白天被那钢甲巨汗差点杀掉的瞎子。
“他是我的父亲叫李鑫,我是他儿子李吉,白天真是太谢谢您了,要不是您,我老爹一定...一定...哎,不说这么晦气的话了,对了,你怎么来这儿啦?”。
“哦,白天的事没什么啦,而现在我...这...那个...我只是到处走走”,被李吉这么一问,冷超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
“哦哦,您也一定是觉得玉虚宫壮丽宏伟,所以来到处参观的吧,其实我也是一样呢”,李吉望着眼前的龙虎殿,欢笑道。
冷超没有回答,只是对李吉的回答礼貌的笑了笑。
“我想您也一定是想成为这里的一份子吧”。
“哦,这个...那个...恩”,冷超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真的吗,那说不定明天我们可是对手了呢”。
“什么?你们父子都参赛了?”,冷超惊呼道。
“恩”,李吉的笑容忽然消失了,他低下头,坐在冷超对面不远的石阶上,沉思许久后又再次开口道:“我们李家是世代的武侠世家,我自幼跟随父亲一起学武,而我也一直都认为我们家族的功夫应该是最最厉害的,所以总是仗着我们家的威名到处惹是生非,而一般的人更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以至于我的自信心开始无限的膨胀起来,可终于,我的一次闯祸为我们家带来了灭顶之灾......”。
说到这里,李吉没有说下去,月色下他正在梗咽,泪水正源源不断的散落下来,“父亲...父亲为了我,去和那个人决斗,结果...结果我父亲被那个人...被那个人挖去双眼,而我们李家也最终变得家破人亡,这...这些都是的错”。
“那挖去你父亲双眼的那个人最后怎么样了,这样的人可不能饶恕啊”,冷超愤恨道。
“那个人在我们当地也属一恶霸,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奇怪的功夫,但单凭实力来讲,的确厉害,不过那个人最后还是被来自于武当山的道士打败了,最后被举报后送进了监狱,至此之后,我明白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所以我从那时起就梦想着成为一名武当山的道士,学成之后锄强扶弱,惩恶除奸”。
“怪不得你会来参加这次比赛呢,那你父亲呢?又为何参赛?”,冷超接着问道。
“自从我家破人亡后,母亲没几年就因为生病死了,然后我就和父亲到处流浪,偶然间打听到武当山有这样一个机会,所以我和我的父亲便连夜赶到了这里,不过到了之后才感觉到什么叫高手如云,所以父亲为了我助我一臂之力而参赛,为的就是实现我多年的梦想,可没想到...没想到因为我的个人私欲,父亲居然...居然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说到此处,李吉心情激动,“咚”的一声打在了擂台边上的石柱上,随即石柱便破了一个大洞。
可冷超感觉到李吉的这一击却略带有一丝势气,为了求证,于是问道:“李吉,有个问题,我想求证一下,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但说无妨”,李吉爽快的答应了。
“请问,你刚才的那一击是不是......”。
“喂,李吉...”,冷超刚说到一半只听远处传来一声大叫,“你父亲醒过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啊?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说着李吉便跑了过去,可跑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回过身跑到冷超身边,兴奋的说道:“还不知道恩人您的大名呢!”
“哦,忘了告诉你了,我叫冷超”。
“哦,那冷大哥和我一起过去吧,要是见到您,我父亲一定会很高兴的”,说完便拉着冷超一直往玉虚宫医馆的方向跑去。
医馆位于东道院的南面,建筑不大,一共三层,不过设施倒挺齐全的,不但有古时遗留下来的医疗方法和医疗器具,还拥有现代化科技的医疗设备,不过平时这里的道士几乎没人会光顾这里,由于生活的规律,生活环境优美,且长时间的修身养性,所以很少生病,最多也就普通的外伤,而这些外伤也可以用普通的道术给化解,但今天,这里却挤满了因比赛而受伤的人,小小的建筑内随处可见那些受不同程度伤的人。
李吉的父亲由于伤势较为严重,所以被安排在第三层的单独病房内,而这也是全玉虚宫中医疗设备全齐全的病房,可令冷超不解的是,李鑫不过是脚部被尖刀刺穿,然后又被那钢甲巨汉的铁链勒至休克,按照这种伤势不应该住进这种病房啊,不过这些疑问,冷超并没有说出来。
相比之下,李吉在见到父亲醒来之后倒是非常开心,从进病房至今一直对自己的父亲嘘寒问暖,生怕这里的道士对他的父亲有一点的照顾不周,当然,李鑫在见到自己儿子平安无事后,竟好像忘了自己还是个伤员似得,跟着他儿子一起瞎折腾。
“对了,爸,忘了告诉你了,我把救您的恩人一起带来了,他叫冷超”,一翻父子叙情之后,李吉才终于想起还站在病房门口的冷超来。
“哦,是冷兄弟啊,快进来快进来,小吉赶紧把恩人请进来,让人家站在门外多不礼貌”,李鑫听到冷超后很是激动,赶紧招呼道。
“唉...老人家,您别激动,我已经进来了,您伤还没好,别乱动,赶紧躺下”,冷超马上迎了过去,反而和李吉一起扶李鑫躺下。
“哎呀,你看我这把老骨头,今天要不是冷兄弟出手相救,估计今日我们父子就要阴阳相隔了”。
“别这么说,您老人家福大命大,这种事是不会发生的”,见李鑫对自己这么热情,冷超也表现出难得的温柔与礼貌。
“唉...我们李家就小吉一脉单传,要是这一次小吉能够实现梦想,那我就算是死也能瞑目啦”,李鑫摸着儿子李吉的脸慈祥的笑着。
“哎呀,爸,您又在胡说了,我再重申一遍,第一我的梦想一定会实现,您为我做的已经够多的了,第二,您的身体还硬朗着呢,现在只要想着如何养好自己的身体,等康复了,那时我也一定已经成为这里的道徒了,到时候我一定会求掌门让你留在这里,然后让孩儿尽到孝道”。
“对对对,是爸太激动了,以后一定不说了,不说了”。
听到父亲理解了自己的心意后,李吉会心一笑,“对了,老爸,你口渴不渴啊,我去外面倒点水给你喝哦”。
“嗯,好,那你快去快回啊”。
“好嘞,你在这里等着啊”,说完李吉就如风似得奔了出去。
李吉走后,李鑫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下来,其实冷超早就看出了李鑫是在他儿子面前故作坚强的,再加上这间病房中不寻常的设备,冷超断定李鑫的身体并不只是受了外伤这么简单。
“老人家,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冷超凑到了李鑫的身边,低头问道。
“唉...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其实不瞒你说,这里的道士告诉我,我可能活不过后天了”。
“什么?这么快?你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莫不是李吉之前所说,被使你们家破人亡那人所伤?”,冷超急切的问道。
“原来小吉已经和你说了啊,不过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乘小吉还没来,我就简短的和你说上一说吧”,李鑫费力的从躺着的姿态坐了起来,一旁,冷超配合的帮他垫好了身后的枕头。
“自古我家祖传一套拳法,名为古法形意拳,据说是古代仙界昆仑派的某位拳法长老所授,不过因为各方面原因,教给我祖先的也不过是他的皮毛而已,但是这仅仅的皮毛却对人间的我们来说受益无穷,然后根据先辈们对此拳法的理解和改善,最后命名为这个名字,这种拳法注重实用,对拳头的力量和速度有充分的讲究,且无任何花俏招式,最擅长以一敌百的多人作战,只要运用得当,就算在全军万马中也能扭转局势,如黄河决堤。因此我们李家世代为武术世家,家中也以此为生,开设武道馆,所以自然儿子李吉在这种环境下耳濡目染,渐渐的展现出傲人武学天赋,但这小子性格颇为自大,冲动,喜欢到处结交朋友,但也时常惹事生非,结果有一次无意之中惹怒当地的黑帮,但正巧,这个黑帮的头目竟也是武术中人,不过他狂言要除掉小吉,不过当父亲的当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我向对方提议以决斗的方式来解决此次事件,不过令我意想不到的是,这黑帮头目使用的拳法非常狠毒,而且招招致命,面对这样的拳法,我无力抗争,致使三回合后被对方击中心脏部位而被打败,打败后的我不但被挖去双眼,还使得李家产业被黑帮霸占,不过幸得我一家三口还得以幸存,只是小吉的母亲却也因得了重病,在不久后也去世了。但后来听说那伙黑帮被一名下山修行的道士给瓦解了,黑帮头目也被他打败,至今下落不明,所以至此之后,小吉便一心只想成为武当道士了。至于我的心脏,从那以后一直就像是一颗定*炸弹,只要动用体内势气,就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会停止心跳,如今为了成全我小吉的梦想,做爹的也就只能帮到这里了,剩下的就要靠他自己了”,长长一段说完,李鑫终于轻松的呼出一口气,满足的笑了笑。
“原来老人家竟也懂得势气,怪不得在场上会如此厉害,那如此说来,你儿子也会势气咯?”。
“冷兄弟说的没错,不过我懂得势气不过皮毛而已,但我儿子却比我优秀的多,他的功夫虽是我教的,可他的领悟能力却是世间罕有,如果他能认真打的话,实力应该是我的两倍”,说起儿子,老人家的语气中尽显自豪骄傲之情,完全不见之前那种无力的语调。
“还是您教的好啊,俗话说青出于蓝胜于蓝,你儿子的成就都归功于你啊”。
“哪里哪里”,李鑫笑着摆摆手,可马上,李鑫忽然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于是满脸严肃的对冷超说道:“对了,冷兄弟还记不记得之前在武当客栈中发生的事情?”
“记得啊?”,冷超对李鑫突然转变的态度显得非常莫名。
“那你肯定还记得那些打扮奇特的西域人吧”。
“嗯,记得,难道你是想......”,冷超逐渐明白了李鑫所说的含义了,但他仍然不敢确定。
“对,没错,那些人除了白天和我对战的那个钢甲巨汉,其他人也参赛了,不过他们可不是好惹的,我知道冷兄弟你不是普通人,实力也在我和我儿之上,所以我在这里拜托你,请你一定要保护小吉,李鑫我在这里求你了”。
“唉,您这是干什么”,冷超一把扶住激动的李鑫缓缓坐下后继续说道:“您就算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我和李吉也算是一见如故,如果他身陷危难,那我也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这个您就放心吧”。
“哦...那我就放心了”,听到冷超的话后,李鑫的脸上才终于显现出安详的面容。
而正巧这时候,李吉也端着一大碗热水小心翼翼的进了病房,同时嘴里还不断的自言自语道:“这么破医馆,连个倒热水的地方都没有,还要我从其他地方打水过来煮,真是太麻烦了”。
“唉,小吉怎么说话呢,好歹这里也是你以后即将生活的地方,要是不习惯的话,你大可以回去啊”,面对李吉的任性,李鑫倒是非常严厉。
“是,老爸说的是,来喝点水吧......”
自从李吉进了房间,李鑫的脸上立刻又恢复了高兴的笑容,在冷超看来,这位父亲可以说是他见过最伟大的父亲了,但却不知道李吉是否会明白他父亲对他的一片苦心,不过此刻只属于他们父子间的快乐时光,这也让冷超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不过“父亲”这个词对于冷超却又是那么的陌生,自从5岁起,他的父亲就死于一场车祸,所以他对他父亲的记忆几乎是空白的,不过此刻看到李吉李鑫父子之情,冷超的心中却也由衷产生一股滚热的情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