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菲是个聪明人,可惜太聪明反而会忽略很多东西。比如此刻,她已经被罗兰紫树立为这辈子都要狠狠踩到脚下的对象却不自知,反而在心里谋算着如何才能让木雪一败涂地。
宋言穆拍了拍手,大家莫名都安静了下来,仿佛这个少年身上带着上位者的光环一般。
“刚刚我说过,如果你承认了,可以免赔偿费。”宋言穆走向诺诺,仿佛国王走下王座去扶起戴罪之身的臣民一般,“诺诺是吧,赔偿费我给你出了。”
罗兰紫扭头看宋言穆若有如无的暗示,点点头,“我也放弃追究,范老师,感谢我吧,这件事不会登报,也不会让你们班的人去全校大会念道歉信。”
一口牙都快被自己咬烂了的范建春从嘴里挤出两声呵呵。
“不感谢我?”罗兰紫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真是谢谢你的大度。”范建春觉得自己快被气中风了,特别是16班的班主任谢长和一直用看猴戏的表情看着他。
满意地点头,罗兰紫也走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诺诺旁边,在她耳边轻轻开口:
“你被林予菲利用了,回去好好想想,想通了来找我。”
诺诺缓缓停下抽噎,她心里疼如刀绞,但是为什么疼,她也不知道。
木雪也走过来,给了诺诺一个拥抱,同时也在她耳边低语,“现在的你,就是当初的我,想想看,我在班里是怎么被排挤的,那就是你之后的日子。”
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诺诺颤巍巍地转身,指着林予菲,很久之后才放下。
宋言穆牵着木雪的手,从范建春身边走过,走出了教室。
林予菲注视着宋言穆和木雪离开的放下,眼眸里已经波澜不惊。
尽管最后泼墨事件没有闹到公安局那边去,但是学校里面还是传开了。大家都在讨论2班那个不要脸的文娱委员,为了让16班落败,竟然拿墨水泼他们的表演服,那表演服可是好几千的呢!并且啊,那个不要脸的文娱委员,还要拉着别人下水,一点都不友爱同学,简直就是贱。
诺诺被班级孤立了,以前玩的好的朋友们,顶多是私下跟她说说话,一旦在公共场合,都摆出一副不屑她的模样。
这就是以前木雪过的生活吗?诺诺思考着。她刚刚从罗兰紫那里回来,心中有些忐忑。
不久之后,诺诺揭露了林予菲偷窃班费的事情,并且当着班里同学的面在林予菲的书包里找到了当初装班费的信封,里面还有剩余的部分班费。
可林予菲不承认,哭得楚楚可怜去找班主任年级主任还有校长给她主持公道,说是被栽赃陷害的。诺诺反而因为这个事情被老师们严加盘查,最后一致认定钱是诺诺偷的。幸好16班的罗兰紫出来打抱不平,说要请警察介入,请报纸报道。学校这又才不甘不愿地把事情给盖下去,给诺诺换到了3班去。
诺诺在转班的当天,从林予菲身边走过的时候,颓废地说了一句:
“今天放学,到顶楼厕所,我告诉你为什么信封会再我这里。”
林予菲不置可否,心想,肯定是木雪给你的呗,这有什么好猜的。但是她忍不住好奇,诺诺想干嘛。
这就是所谓的好奇心害死猫。
放学后,林予菲来到了顶楼的厕所,推开们的一刻立即被几个女人给捂住嘴压住了手脚。
意识到被坑了的林予菲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她身上的衣服被剪刀剪成碎片,校服裤子也被划拉成布条,甚至内裤都被剪出好几个洞。挣扎中,剪刀划破了身上的皮肤,血珠子迅速冒出来。
罗兰紫倚在墙角,喜笑颜开地看着这一幕。
“林予菲,现在的感觉怎么样?”
被几个女生剪烂了衣服胸罩,还顺便掐了一身青紫的林予菲站在厕所的洗手台旁边,一言不发。
“亲爱的们,我觉得林予菲美女需要摆出一些非常撩人的姿势。”罗兰紫从黑色的小手提包里取出一个相机,冲林予菲咔嚓了一张,“摁到地上把,屁股要翘高,捏住她的胸部,嗯对,就是这样,予菲,看镜头?”
林予菲仇视的目光仿佛可以刺穿镜头,剜出罗兰紫的双眼。
可惜罗兰紫一点都不怕她,反而激发了心中更强烈的施虐欲,她亲自一脚踢到林予菲的额头上,撕扯开林予菲胸口的布条,直接让她□□了上身,指挥着其他女生把她摆出各种小黄片里看到的不雅姿势,咔嚓咔嚓照个不停。
“这只是开始,我会让你真正见识到,什么叫欺负。”罗兰紫火红色的头发仿若燃烧的火焰,“以及,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想告状?去啊,我们可以把照片撒的满校园都是噢~”
说完,罗兰紫带着那几个女生出了门,顺便把厕所门锁起来。
黑夜渐渐来临,林予菲冻得浑身发青,她蜷缩在厕所的一个角落里,眼泪簌簌而下。
罗兰紫,今日你做的一切,日后我一定会十倍百倍地还给你。
也幸亏林予菲运气好,八点多的时候,巡查的门卫从楼下看见顶楼的厕所门是关着的,心生怀疑,上去敲门,林予菲才被救出来。门卫看到林予菲这幅凄惨的模样,心中不忍,要给范建春打电话,林予菲拒绝了。
“谢谢叔叔,不用,我得回家了。”林予菲向门卫鞠躬,穿着门卫的大棉衣,蹒跚着往回走。
女儿一直没有回来,张草心里急得跟火在烧一样,可是林大田又喝了酒,一直在叫骂,她又不敢丢下丈夫出去找人。
终于等到女儿回来,张草已经急得嘴巴上火,她还来不及放心,就被女儿身上的男人衣服给吓出了魂。
“菲菲,你这是怎么了?”张草见女儿衣服一脱,身上全是被施虐的痕迹,吓得声音都发抖了。
林予菲厌烦地看了张草一眼,“大惊小怪什么,跟同学闹了矛盾,她们把我衣服剪了。这是门卫大叔的衣服,借我穿的。”
张草脚下一软,坐到了地上,不知道呢喃了些什么,转而痛哭起来,“你要吓死妈妈啊,你真的是要吓死妈妈啊……天杀的,这过的什么日子啊……”
说不出心里的情绪是烦躁还是鄙视,林予菲强忍着想呕吐的欲望扶起母亲,“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烧点热水,我去泡个澡。”
“是谁欺负你?说,是谁欺负的,看了她们,混账啊这么恶毒,妈妈要去砍了她们……”张草还在混乱地表达,抽抽噎噎词不达意。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林予菲恶毒地笑起来,“是木雪的新闺蜜哦,妈妈。”
张草愣了半响,表情扭曲起来,“是那个贱货,是那个□□的女儿,她竟然敢指使人欺负你……当初就应该掐死她,掐死她!”
“嗯,她会死的,早迟她都会死在我手里,妈妈你放心好了。”甜蜜的诺言混合着恶毒的气息,面容相似的母女对视着,眼中是燃烧不熄的疯狂。
木雪知道罗兰紫和林予菲杠上了,因为对罗兰紫来说,在她借回来的衣服上泼墨,想让她的节目卡台,那是对她这个人的终极侮辱,彻彻底底地触犯到罗兰紫的逆鳞。
16班的每个人,都是被娇生惯养长大的,家里宠得无法无天。平时里他们或许没有惹是生非,但是一旦爆发起来,往往比平时调皮捣蛋的学生杀伤力强了好几个等级。
知道罗兰紫也有帮自己出气的成分在,对于罗兰紫一系列明目张胆的欺负行动,木雪一言不发,默默陪着罗兰紫。
圣母有什么用?白莲花一朵有什么用?曾经被欺辱到死的木雪,这辈子就算有同情心有怜悯心,也不会用到林予菲身上。
林予菲只要从16班的楼层过,就会被扔垃圾泼水;但凡操场上有16班的同学,不管是足球还是篮球总会往林予菲身上招呼。这些都是最显眼的。
在不显眼的地方,林予菲的头发被剪的七零八落,眉毛被强制剃掉,衣服也经常被墨水写上骚货或者贱人。
这一切学校老师都看在眼里,也命令禁止大家欺负好学生,可是16班几乎全部都加入了这场“好玩”的游戏,又打死不承认自己干过这些事儿,闹到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哪怕所有的老师都对16班恨之入骨,16班的同学们也丝毫不当回事儿。反□□不责众,何况他们又不是找不到高中读,说不定高中就出国了,谁管你们老师怎么想。
并且还有让木雪很高兴的事情,那就是经过丑小鸭那场舞台剧后,她的空间里多了很多零零散散的绿色苔藓。木霜,也就是空间,告诉她,这是心里对她有懵懂爱恋的男生们的具现化,苔藓虽然没有太大作用,但是可以改善空间环境,并且还可以补充体能。
补充体能?就是可以吃嘛,木雪心想。
一晃就期末考试了,经过木雪奋力拼搏,她再一次闪瞎老师们的眼,一跃而上成了年级前18名,稳居16班第一名宝座。
看到成绩单的何妈妈激动得睡不着觉,翻来覆去地开心。她还给木前程发了短信,从来不会短信的木前程竟然回了一条“很好。”这让她更高兴了,今年回家过年,终于不用再受家里人白眼,她家闺女可是厉害的啊!
母女连心,木雪也躺在床上思考着过年回老家的事情。
噢,老家那一帮子极品亲戚们,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又是一场硬仗要打啊。
木蓉也在床上翻来滚去睡不着,这次她又考的不好。以前吧,还有个木雪给她垫底,有什么腥风血雨都不会喷到她这里来。可现在,好了,木雪不但长漂亮了,脾气变硬了,连成绩都上去了,这还让她怎么过啊?
木雪听着旁边木蓉哼哼着翻身,不用猜也知道她在想什么,本来想出声讽刺几句,电话却响了。
“喂?森若,怎么了?”这么晚了不睡觉还打电话,第一次呢,木雪担心地想,不会是有什么事儿吧。
“小雪,我可能要出国了。”
吴森若的声音很低,很压抑,似乎是一个一触即碎的梦。
木雪爬起来,出门往客厅的阳台走去,“怎么回事?突然的就……”
“吴天赐不想要我了,让我去陪我妈妈,我妈妈常年在国外很孤单,也想让我去。”
木雪听得出来,吴森若的口气里压抑着一些疯狂的憎恨,“你想去吗?”
“凭什么是我走呢?小雪,我不甘心……我恨他们……”
几乎是瞬间,木雪就下定主意,“如果你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随时告诉我。”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才听到吴森若晦涩的苦笑,“我知道,我知道你是站在我这边的。我想让他们尝到跟我一样的痛苦和不甘,我知道现在我还太小,还不够……我还不够强大,不够偿还他们赐予的憎恨……”
“森若,森若你别这样。”木雪差点咬到舌头,她并不是一个擅长安慰人的女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会好受点,但是森若你记住,有我们在,我和刘爽,还有言穆哥,我们都在你身边,无论你是杀人放火还是报仇雪恨,我们都会无条件帮助你。”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吴森若才缓缓开口,“过年回来,在我走之前,你来一趟我家吧。让我们一起给他们留下个深入骨髓的教训!”
“好。”木雪干脆利落地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