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1 / 1)

太荣太医收了看诊的用具,说得倒与旁人没什么不同,“帝小主只是有些宫寒······”他又沉吟了一下,德小主既然肯让自己给章佳小主诊脉,他心里也就有数了,“奴才斗胆问一句,小主月事来时可是会小腹酸胀疼极?”

“正是,不止是疼极,且会疼两三天。”

“这便是宫寒了,并非是什么难医之症,只要善自珍重,慢慢调养几月便好。”

“如此就谢荣大人了。”章佳氏道,原先给她看诊的只是太医院的寻常大夫,开来开去的都是温补的方子,这还是因她有宠,又是永和宫的人,若是无宠的,不过是几帖药打发了就是了。

“既是如此,妹妹也当放心了。”秀儿笑道,“荣太医您尽管用药,我让他们开永和宫的药库取药就是。”

“。”荣太医又招来章佳氏的贴身宫女弄墨,告诉她如何煎药,章佳氏赏了个荷包给他,他自是笑纳了,章佳氏知道荣太医是德妃的心腹,自己已然看完诊了,就不便久留,施了个福礼告辞了。

荣太医确实有话对秀儿禀告,“奴才往来于京津两地的会馆、码头等,并未打听到什么神医,就算被人说得神乎其神的,奴才再深问两句,就觉不妥了,只是遇上了一个久走江湖的行商,对奴才说为何不试度针炙之术,这想到六阿哥当初是用周良程的方子治好的,周良程原就最擅针炙之术他又是最知道六阿哥病情的,奴才想着一人计短两人计长,那怕是为了有个人跟奴才一起替六阿哥想法子呢,周良程也比旁人强些,于是就自作主张让奴才的弟弟拿着奴才的书信,去寻周良程,因不知什么时候能寻到人,又怕小主担心,这才没跟小主说。”

“你如今既这么说可是找着了周良程?”

“奴才的弟弟捎了信来,说是已经找到周良程了,只是他独子的旧病又发了,上不得京,不过他在信里说,六阿哥的病怕是跟那药有关,当初他义父还在时,也曾遇过一例,只是那人已经是四十多岁了,能捡回条命就千恩万谢了未曾说过是如何医治的,他义父却对此事上了心,曾和他师叔议论过此事,他师叔最擅针炙之术,两人为是用药还是用针争执了许久,他师叔为了较这个真,跑去寻到那人,给那人施了针,据说虽未曾全治好,也比原来要强。”

秀儿眼前一亮“他的师叔现在何处?”

荣太医跪了下来,“小主请先恕奴才知情不报之罪。”

“您且请说,那人拿怕现在正在天牢有十恶不赦的罪过呢为了能替六阿哥治病,本宫就算是拼着金册不要,也要求皇上寻来替六阿哥治病。”

“奴才与周良程本是同乡,因同是学医之人所以颇有些交情,他家里一向有些个别,他那义父还好,师叔却是个宁可出家做道士,也不肯剃头的曾发下毒誓不替旗人治病……”

清朝早期确实有这样汉人中的铮铮铁骨烈性汉子宁可出家做道士、和尚也不肯剃头,无论是做为有过上一世记忆的汉族姑娘还是这一世内务府包衣出身的旗人女子,秀儿对这样的人都是极尊重佩服的别说是他,就是康熙私下里提起这样的人,也带着几分的敬意,古往今来哪个种族是真心喜欢软骨头的呢?

“不知他师叔在哪里出家?”

“据说是在山东一处小道观里,平日里只给方圆百里的乡民看病,奴才也不过是见过他几次罢了……他对奴才…···是有些不喜的。”

“所谓人各有志,他既有出世之志,自是瞧你这样的入世之人不顺眼。”秀儿笑道,“本来皇上这次南巡就是要带着我和胤祚一起去求医的,你不妨也跟着去,他既不肯替旗人看诊,我就穿套汉家衣裳,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知道了我的底细,满汉间再有血仇,胤祚也不过是一个孩子,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去,他又能如何。”

“小主您千万别……”

“满人也好,汉人也罢,皮肤都是黄的,血都是红的,就算是死仇,结了这些年,也该有个头了。”秀儿道,她心里那块重重的石头,总算移除了一些。

胤听着先生拿着书读什么子曰就想睡,倒不是说他不愿意学,只是今日的这位先生是南方人,官话虽说得不差,可一旦捧起论语来,就真应了书中自有颜如玉那句话了,读得如痴如醉连口音都露出来了,让人晕晕欲睡,不止是他,连和他一起上课的五弟,都是一副快要睡着了的样子。

“咳······嗯······”先生清了清喉咙,“两位阿哥可有不解之处?”

胤和胤祺这个时候像是一下子都醒了一般,纷纷点头,“先生讲得好,请先生再讲一遍。”左不过他们小,如今就是跟车轱辘似的听讲读先生们念书,待会儿主讲的先生来了,胤要学《幼学琼林》,胤祺才刚开始学三字经。

胤祺其实与胤祚年龄更接近,两人原也是一个师傅一起教的,如今他对胤祚颇有些惦记,趁着先生又半闭起眼睛站着读起文章来,小声问胤,“四哥,不知六弟身子如何了?”

“还是偶尔会耳鸣,平时什么都听不见,幸亏额娘和嬷嬷每日都硬逼着他说话,他倒没有哑。”

“这样就好。”胤祺从小在太后身边长大,因要顾及着皇太后年纪大了,被嬷嬷拘束的有些过于老实了,皇太后哄着他玩也是多静少动,就养成了他腼腆的性子,找胤搭话已经有点尴尬了,问完了就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皇阿玛南巡你要跟着去吗?”胤倒没那么多的顾虑,先生念书的确无聊有人说说话也能觉得过得快些。

“我要陪太后。”

“我倒是要去的。”胤说道,说完他也觉得没话了,他虽是个话唠,可面对老五这个的闷葫芦还是没什么话题可说的。

先生咳嗽了一声,两人各自分开了,依旧打着自己的瞌睡听先生念经。

康熙站在窗外瞧这两个孩子两个脑袋凑在一处说话,又因为先生咳嗽赶紧分开了,心里虽有些气,但也觉得好笑转身对梁九功和顾八代说,“这位先生学问是好的,只是口音不好,难怪这两个孩子不喜,明日不用再来了。”

顾八代躬身施礼“都是奴才考虑不周的缘故。”

“你也是万事缠身的,哪有什么周与不周的,只是孩子虽小,开蒙一事却马虎不得。”

“。”

康熙又瞧了瞧胤那副百无聊赖却又不得不强打精神听先生念书的样子,眼睛眉毛像极了德妃·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小子倒会长,小的时候像朕,大了越长越像他额娘了。

“四阿哥学问如何?”

“四阿哥为人勤勉,灵敏聪慧,读书专心,尤其是字写得极好。”顾八代为人正直,他能说胤好,那是真的好了。

“五阿哥呢?”

“五阿哥性子踏实,读书时虽不能举一反三·却是稳扎稳打。”这就是说胤祺不如胤聪明。

“嗯。”康熙点了点头,“咱们再去看看阿哥、太子和三阿哥。”几个比较大的阿哥在隔壁读书。°

三个人依旧让值守在外面的太监等不要通报,缓步走到三个比较大的阿哥读书的屋子·却见太子端坐在黄绫缎的椅子练字,左边的大阿哥拿了一本书看得认真,三阿哥也则在看字帖,先生并不在。

“先生呢?”康熙问道。

“回皇上的话,今日先生家中有喜事,请了假,几个阿哥都是聪慧的,太子吩咐臣不要再安排人了·他们自行读书就是了。”

“嗯。”康熙点了点头·又问了几个阿哥学得如何,听说大阿哥还是有些喜武厌文·颇有些感慨,“唉·这孩子许就是天生武将的命吧,左不过有太子在,他做个裕亲王也好。”

这话旁人却不敢接了,梁九功上前了一步,躬身施礼,“皇上,纳兰大人和索大人正等着见您呢。”

“嗯。”康熙点了点头,拿出怀表瞧了瞧,也确实时候不早了,他还有事要议,“走吧。”

“皇上真是这么说的?”惠妃把手中的修剪花木的钨钢剪放到一旁,心里颇有些怨气,皇上的心就是偏的,太子因会投胎,生生的压了胤一头不说,还两岁就被立为储君,占了什么元后嫡子的名头,就似天生的三头六臂一般。

满人何来这样的规矩?自古就是有能者居之,自太祖爷立国已来,从太宗开始,哪个的皇位不是抢来的?争来的?她心里就不信那个邪了,她不信大阿哥会被太子压一辈子。

“奴才不敢有半点欺瞒。”

“原是我这个做人额娘的不争气,这才连累了他。”惠妃道,她早年也是颇得宠的,只是那个时候有元后、有贵妃、又有荣妃等等,虽说除了皇后之外都没品级,她们也年轻,斗得却也一样的厉害,别的不说,那些个夭折的皇子、格格,虽说有先天体弱的,就她知道的,硬生生被斗没的就不少于三个,小孩子弱,一次生病看诊被拖后了,就能要了命,后来甚至连元后都没能保住承佑的命,这才让太皇太后震怒了,狠狠弹压了她们一番,也整治了太医院、阿哥所、内务府等等,这才让斗争不是那么血雨腥风。

皇上怕是也是知道些风声,可当初后宫恩恩怨怨,早就成了一团乱麻,借着自己克子,将大阿哥、三阿哥都送到了大臣家里养着,一直到四阿哥在宫里平安长大了,这才将两个皇子接了回来。

可也是因为这样,惠妃虽说疼爱自己的儿子,却总觉得不是那么的贴心贴肺,提起孩子,她就想到了八阿哥,八阿哥这孩子确实着人疼,长得好看不说,嘴也甜,小小年纪就天生的好脾气,能把人哄得团团转不说吧,做事也贴心得很,就算不当成是皇子,当成小猫小狗养着,也是极能解闷的,“八阿哥呢?”

“回小主的话,八阿哥午间贪玩,这会子才睡着。”宫女答道。

“那就让他睡吧。”惠妃笑道,“夏天物候燥得很,我给大阿哥熬得酸梅汤,可还有剩的?”

“回小主,还有些剩余。

“将那些拿到井里澎了,凉凉的喝着舒服。”

“。”

八阿哥虽好,可卫氏却彻底失了皇上的宠爱,为人也越相处越无聊,实实的是银样蜡枪头,就算没被人整,怕也吸引不了皇上多久,她已经不指望复宠了,可钟粹宫不能无宠,她也在秀女里琢磨了,皇贵妃是个有私心,将自家的姐妹弄进了宫,就不想再有旁人更出挑,那些个真好的,除了几个有背景估么着要指婚的,未等到亲阅就被撂牌子了,进来的都是次一等的,别说是皇上新鲜了几日就瞧不上眼了,她也瞧不上眼。

可要说新人······又要往哪里找呢?惠妃开始犯起了愁,索性皇上要去南巡,趁这个机会,她在宫里漫天的撒网,不信找不着美人儿。

康熙二十三年(1684)九月二十八日,康熙帝开始首次南巡。行前,谕称本次南巡,正欲体察民情,详知吏治。一应沿途所用已令在京所司储备,毫不取之民间。凡经过地方,百姓自当各安其业,毋得迁徙远避,反滋扰累。如哪个官员敢于悖旨私征,一经发觉,定从重治罪。

秀儿坐在车内,抱着胤祚,隔着碧纱窗对着他小声的说话,“胤祚啊,咱们这就是出宫了,高兴吗?”

胤祚眼睛也上眨的盯着额娘的嘴巴瞧,见额娘说完了,点了点头,大声说,“高兴!”

“这次额娘要带你去看大夫了,虽说不管怎么样,额娘还是你的额娘,可你听不见也是皇子,我的儿子、四阿哥的弟弟,我怕你受人欺负,也怕你一世艰难,你那怕只有一只耳朵能听见呢,也比现在只能面对着人,才知道人说什么要强,这次额娘带你出来,一是为你瞧病,二是要让你看着那个害你的人没有好下场,我乌雅秀儿发誓,谁敢害我孩子,我定要让他百倍,千倍,万倍的报偿。”

胤祚眨眨眼睛,秀儿是将下巴搁在他的头顶上说这段话的,而不是像从前一样面对着面跟他说话,他只知道额娘说了些什么,却并不知道是什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ianc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好吧,我承认,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小六从头聋到尾······人家前面明明都有暗示的······一个个非说我是后妈,求安慰!求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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