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璇下飞机已经是两个小时后,好在归途天气不错,没有遇强气流,飞机平稳落地。
众人拼了车回市区,谭璇拖着行李回到家已经晚上九点多,跟海城的湿润天气不同,锦城燥热,进了单元楼才觉清凉点。
电梯里,谭璇又看了看微信群,下飞机的时候她在三人群里报了平安,但是很奇怪,无论是江彦丞还是司思,到现在都没回复。
没有往别的地方想,八楼到了,谭璇下了电梯,一边走一边掏钥匙,没走出两步,就听见一阵不对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谭璇头皮一麻,立刻转过身来,过道的灯亮着,那不对劲的声音不是她的错觉,真真实实存在。
女人的喘息声和呻吟声。
极低,极弱,压抑,痛楚。
谭璇将行李箱放下,另一只手上提着江彦丞的保温杯,一步一步地朝声音来源处走去。
她没有听错,声音是从8o1室传出来的。
喘息声和痛楚的哀吟声渐大,还有女人低低弱弱的哀求声,同为女人,谭璇绝不会认为这个女人正在享受亲密关系,换句话说,可能有个女人正在遭受强暴。
她走路时尽量避免加重脚步,可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
越走越近,8o1的房门没有锁,里面没有灯光,女人哭声越来越大,男人恶狠狠地说话,听不清他说什么,嗓音也很粗哑低沉,绝非善类,男女关系里最难以启齿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
谭璇浑身颤抖,悄悄退了出去,去拨江彦丞的电话,没有人接。
慕少扬的电话,也是关机状态。
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个家里肯定是进贼了,贼还胆大包天到做出强暴的事。
再没有别的选择,时间也不容谭璇再多想,她拨了11o报警,说邻居家进贼,而且怀疑对方正在犯罪。
报完警,谭璇缓了一口呼吸,稳了稳心跳,垫了垫手里的保温杯,再没有犹豫地往8o1走去。
声音还没有结束,男人应该还在兴头上,女人的哭泣声凄婉哀痛,正在求男人饶了她。
谭璇猛地一把将门推开,借着过道里照进来的光亮,将不锈钢的保温杯狠狠砸在了那个施暴的男人头上!
“咚”的一声,房间安静了下来,喘息声和啪啪声都停了,只能听见谭璇自己的心跳声。
谭璇怕歹徒还有反抗的力气,再一次抬起保温杯狠狠地砸下去。
“咚——”的声音没有像想象中一样出,谭璇的手腕被那个歹徒一把握住,他恶狠狠喝道:“你是谁!干什么!”
歹徒的力气太大,肌肉健硕,被他压在身下的女人根本动弹不得,两人还维持着不雅的姿势。
谭璇没有任何羞赧,只觉得害怕和愤怒,挣扎了几下,挣不脱,她吞咽了一下口水,道:“我已经报警了,你逃不了的,你最好……最好……”
直面强暴现场的女人,再冷静也会慌乱得不能自已,巨大的害怕和恐惧几乎将谭璇淹没。
忽然那歹徒松开了谭璇的胳膊,挠了挠头,用不知是什么滋味的口吻道:“谭小姐,是你?”
“……”谭璇一被松开,一跤跌在地上,一手握着仿佛被捏碎了的手腕,后背贴在了墙上。
那男人知道她被吓着了,又叫了她:“谭小姐,对不起,我是慕少扬。对不起,吓到你了。”
他说话时还在喘气,身下的女人趁机爬了起来,手忙脚乱地边哭边套着衣服,她的衣服被撕成了片片,衣不蔽体。
居然是慕少扬。
谭璇并没有因为是他,她就少了害怕和慌乱,任何男人,只要有暴力行径,无论是衣冠楚楚还是凶神恶煞,他本身就是犯罪!
哪怕是在慕少扬家里,他强暴女人的事实没有办法改变!
空气里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恶心,谭璇从未觉得8o1如此恶心,她的脑袋还是懵的,动作却本能地护着那个被侵犯的女人。
谭璇去扶她起来,防备地盯着慕少扬,安慰道:“别怕,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来,很快……你先跟我……跟我回家。”
出乎意料的,那个女人不仅没有听从谭璇的话,反而握住她的胳膊,低声求她:“求你别报警,别,和他无关,我……我是自愿的。”
借着楼道里的光亮,谭璇看清了这个女孩的衣服,红色的格子衫,被撕得不成样子,头散乱,脸上都是泪痕。
她的人在瑟瑟抖,说话声轻细,畏缩,仿佛遭受着胁迫和恐吓,她下一秒就会咽气。
要谭璇怎么相信一个女人在情事上以暴虐为兴奋?
“别怕,真的,相信我……”谭璇低声安慰着,她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扑通”一声,那女孩居然跪了下来,哀求谭璇道:“求你了,小姐,求你,真的是我自愿的,他没有强迫我,是我不要脸,是我不要脸,我下贱……”
“别再说了!”慕少扬不知是什么疯,忽然低喝道,“还嫌不够丢人吗?!”
“谭小姐,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请你先离开,我有点私事需要处理。”慕少扬的口气变硬,似乎是不满谭璇干涉他的私事。
已经够给谭璇面子了,如果换做其他人,他绝不是这个态度,谭璇心知肚明这其中的缘故。
对方是自愿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是她没弄清楚情况乱插手,如果一个女孩自己都不愿她帮忙,那她就是多管闲事。
警察也管不了的闲事,她更没有办法去管。
“抱歉。”谭璇干涩着嗓子,轻轻地说了一声,拖着僵硬的脚步一步一步离开了8o1,顺手关上了门。
走在过道里,谭璇身体一软,扶着墙跌坐在地上。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在这时响起,是江彦丞的号码。
谭璇没有接,挂断。
再打过来,她还是挂断。
她现在没有心情面对江彦丞,或者是说不想再和他有联系。
被她认定为有暴力强暴行为的慕少扬,是江彦丞的死党,他们同住一室,她无法不把两人联系起来。
兴许,都是衣冠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