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好的比腿快,自从我眼睛能看清人了,豆沫一直带着鸭舌帽。
“豆沫,大夏天的,还在室内,你带个帽子干毛。”
“呵呵,你照照镜子就知道了。”豆沫把一面崭新的小镜子递给我,我上下照了照,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眉毛。”
经他提醒,我发现,我的两弯月牙眉,光秃秃的,想必就是豆沫第一次放炸药炸的。
按说时间过了五六天老大都没回来,我心里有些慌。“豆沫,老大还没回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放心吧,不会,老大的身手你还不知道?徒手撕掉一只鬼,谁能留得住他,你想吃啥,一会李娟过来送吃的。”李娟是他交的第十四个女朋友。
我转念一想也是,张嘴道,“三个猪蹄,要香辣的,一碗皮蛋粥,一个肯德基全家桶。”
“你是猪嘛!”豆沫脸上码了一头黑线白了我一眼,还是拿起电话报了一通。
人家女朋友来了,我只能给他俩腾地方,抱着梢给我的东西去了事务所大厅,吃着自己的大餐。
“请问,这里是殡葬事务所吗?”一个拿着文件夹的中年男人探着脑袋问向吧台。
老张头抬起他微有些地中海的脑袋。“是啊!你是?”
“张斌先生在我们店看中了一台电脑,这是单据。”
我的视线转移过去,“张斌订的电脑?他有没有定手机?”张斌就是豆沫的大名。
男人摇摇头,“我们是电脑营销处,不出售手机产品。”
“阿坤,我现在手头有点紧,你先付下账。”声音在楼上响起。
这玩意真会做人,到最后的还是老子出钱,“我包里没现钱,能刷卡吗?”
“可以的,先生。”只见男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POS机,这年月连银行都省事了。
装好电脑,我抱着一堆吃的跑到吧台,摆弄着自己花了五千大洋买的电脑,怎么都觉得不值。
“请问张先生在吗?”我以为出了什么问题,抬起头刚要开口,同样是一个中年男人,这个男人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上焗着黑油,乍一看还以为国家干部亲临民众。
我擦了擦手上的油,站起身,礼貌的伸出手,指向挨着窗户的沙发。“您先坐,我去叫张先生。”
男人一看就是有知识有文化,身份高的知识分子。我一瘸一拐的走向二楼老张的屋子,一股烟味扑鼻而来,现在生活这么好,老张头依然留恋着旱烟卷的味道。
“老张头,来活了。”我一把推开老张头的房门,见他正在吧唧吧唧抽着旱烟。
老张眯缝着眼,一脸满足的抽了一口。“先晾他一会,这个就是我跟你们说的化妆活。”
我不管老张怎么说,话我是传到了。
走下楼梯,男人一脸期待的看着楼上,见我下来马上低下头,有点失望的感觉。
“最近接了一些活,张先生还在忙,请稍等一会,你喝什么,咖啡还是水?。”老张既然敢这么做,他一定有十足的把我拿下这个活。
“咖啡吧。”男人回答的漫不经心,我能感觉到他很重视。
我沏了一杯速溶咖啡端过去,坐在他对面,男人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我从男人的胸前发现一块标有总经理字样的小牌子,在看他一身名牌西装,非富即贵。
男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很气质的喝了口咖啡,在咖啡入口的瞬间,喉咙动了动停下了,这大概是喝惯了打磨咖啡的原因。
“小兄弟,你这腿怎么回事?”男人看我再看他,没话找话说了一句。
我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把眼神收回来。“这啊!前两天接了一个单子,扭了一下。”
男人看了看我的腿。“看你年纪轻轻,怎么选了这个职业?”
“什么职业不都得有人干不是。”
“呵呵,也是,你这腿是捉鬼的时候弄得吗?”男人端起桌子上的咖啡,一想到刚才的味道,又放了回去。
我笑了笑,“赶我们这行,很难有别的原因受伤。”我只是想调节一下气氛,貌似并不管什么用。
“化妆的事也是你们做吗?”
“恩,一般女孩不敢做这些事,别看我是大老爷们,我的化妆技术绝对没问题。”其实我的化妆技术是跟豆沫学的,豆沫的化妆技术是跟他前女友学的,他前女友是专业的婚庆化妆师。
“这个我不怀疑,张先生说是三个人,其他两个人呢?”
我被问得哑口无言,除了我和豆沫哪有什么人,老大是绝对不会做这些没有技术含量的事。
见我不说话男人眼神像聚光灯一样射过来。“怎么了小兄弟?”
“没,没事,我们的人员调动由张先生负责,我们只负责干活。”这话总没什么问题吧。
男人突然话锋一转。“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见过的人说有,没见过的人说没有,或者这个鬼住在心里。”我说的含含糊糊,我不了解这个男人的心里,凡事不能说的太满。
“我了解,张先生这么忙?”
我干笑一声,“事务所大部分事对归张先生打理,要不我去催一下。”都过了这么久,老张头怎么还不下来,别把人晾干了。
男人见我起身,连忙拦住我。“小兄弟,没事,我多等一会就行了。”
老张头到底对他说了什么,把这个总经理级别的男人忽悠到这种地步。
“阿坤,你先去忙你的吧。”老张头的声音从楼梯上传出来。
我马上回到吧台,这种和有身份的人打交道还是老张头适合。
我虽然玩着电脑,恨不得耳朵贴在老张头他们的桌子上,听听这次款项问题。
男人见老张头走向自己,伸出右手,“张先生很是忙碌啊!”
老张头同样是伸出右手握了上去。“让王先生久等了。”
两人只是客气了一阵子,并没有谈到钱的事,也没谈到化妆人员的事,只是定了时间是在明天下午,殡仪馆也是和我们合作的腾龙殡仪馆。
见男人很满意的走后,我忍不住问。“老张头,就这屁大点事让我转告不就行了。”
老张头瞄了我一眼。“呵呵,这就是个人的办事能力问题。”
“对了,你说的三个人是怎么回事?”我突然想到刚才的男人说老张头承诺给他的是三个人。
老张头走过来,拿起我的猪蹄啃了一口。“新来的,估计下午就到。”
“长什么样?敢做我们这一行。”我这么说,是因为这么我和豆沫在这里长这么大,每年都会有人应聘,每次干不到一个月就走,最久的也就两个多月,说什么都不干了。
“不知道,在网上应聘的。”
“网上?你还会用招聘网?”我差点没噎到。
“废话,在网上他说他爷爷是做阴阳先生的,虽然从他爹那辈起就改行了,但这手艺也没放下。”
我一听这么不靠谱,“我还说我是百万富翁呢,这你也信。”
“不管怎么说,你俩让这点人家,尽量别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