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说道:“这不是刚才做演示的那个龙伟吗?”
那位中将马上问道:“龙伟你在这里干什么,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龙伟在那:“我、我、”的说了几次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想这下丢人丢大了。也不知道郝连能不能兜住,这下别说给自己转职加分了,连队都让自己摸黑了。
一行人愤怒的离去后龙伟爬回到原来的坑位穿上裤子,耷拉着个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回到宿舍倒头就睡。领导们离去后郝连就来到龙伟宿舍问:“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我好跟领导解释”。
龙伟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和郝连长说了一遍,郝连说:“当时你就不能忍忍吗?”
龙伟说:“再忍恐怕就弄裤子上了”。
郝连无奈的拍了拍龙伟肩膀安慰龙说:“别放在心上,这不还有我嘛”。
龙伟苦笑一下看了郝连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假睡。郝连长回到连部就往营里打电话,希望营里能逐级向上反映事实情况,得到领导的谅解。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到了11月底,龙伟在闷闷不乐中过了几个月。龙伟向郝连长申请探亲假,郝连就批了龙伟最长时间半个月的假期。回家的路上龙伟暗暗自责,自己已经参军将近五年,还没有回过家,就是电话平时也很少打。若不是这段时间心情低落恐怕今年还是不会回家,看来家在每个人心里才是最温暖的港湾。
龙伟的家是华北平原的一个小村庄,龙伟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又坐了三个小时的小巴来到户籍所在乡的车站。左右张望一下没见爹妈来接自己,正郁闷的时候一双手从后面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说:“不许动,打劫”。
龙伟一听是小妹龙惜的声音,以前在家的时候龙伟兄弟三个最宠她了,龙伟在家是老大、那位马帮老大平哥原名龙平是老三,老二龙飞考取了全额奖学金的哈佛大学。这位龙惜是老么,家里人都宠她,从小就没大没小的。
龙伟说:“女侠劫错人了,我家小妹可是很厉害的,她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身手了得,她如果知道你打劫她大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龙惜问到:“那你家小妹是谁啊?”
龙伟说:“就是整个NL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龙惜”。
龙惜这才放开手说:“大哥你可回来了,我可想你了,平时打电话我也接不到”。
龙伟愧疚的说:“是大哥不好,这次大哥好好陪你玩”。
龙惜说:“一定哦,车子在那边我帮你拿行李吧”。
龙伟并没有让妹妹提行李,装了这么多东西的军用包龙惜拿着肯定很吃力。龙惜所说的车是一辆没有顶棚的摩托三轮,在华北平原的农村几乎家家都有,农忙时可也载些农药、化肥、农具什么的,很实用。
龙伟把自己的军用大衣脱给了龙惜,让龙惜坐到车厢里。自己到前面去开摩托三轮,龙伟也不敢开太快,开快了风大挺冷的。龙伟问龙惜:“咱爹咋没来?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来了?”
龙惜说:“今天星期六,我在家没事,咱爹在家修他那个捕鱼的机器呢”。
进入村庄后龙伟放慢车速,见了人赶忙下来说话递烟,从不抽烟的龙伟拆烟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这几包烟还是龙伟上车前在车站买的。
原来家里的土胚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新楼房。进院后龙伟看到父亲在摆弄一个蓄电池和两个竹竿,每根竹竿上有从蓄电池上牵出来的电线连着顶端的铁环。旁边还摆有一个底部缠上四个汽车内胎的木筏。
父亲只是淡淡的说话句:“回来了”。
龙伟:“嗯”了声。
淳朴老实的农村人,都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心情。更不会象电视剧里面那样看到许久未见的亲人就激动的抱住,说多么多么肉麻的话。
倒是母亲放下手中正在纳的鞋底,双眼含泪的接过龙伟的行李说:“今年真好,你回来了,平子也快回来了,差飞儿咱家人就能团聚了”。
龙伟问:“妈,平子啥时候能回来?咱家哪来的钱盖新楼房?”
母亲说:“平子前几天打电话回来,说是就这几天。我们也没他电话,联系不到他,每次都是他打我们电话。咱家造房子的钱是平子寄回来的,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什么寄回来这么多钱,从小他就不让我省心”。
母亲就是这样的人,父亲不能挣钱,她就整天埋怨父亲没出息,平子挣钱了又害怕来路不正。龙伟安慰母亲:“现在外面的钱也不是那么难挣,平子从小就聪明,现在聪明的人挣钱很容易”。
母亲就不说话了,龙伟从军用包里取出给母亲买的衣服,给父亲买的烟嘴和皮鞋。在龙伟印象里如果直接给母亲钱,母亲大多舍不得买衣服,而是存起来美其名曰“将来娶儿媳妇用”。
一旁的龙惜不高兴了撅着小嘴说:“大哥,你咋没有给我买东西?”
龙伟笑道:“怎么丫头,生气了?不是大哥想不到你,你想想咱们几年没见了,我参军时你才十三岁,现在你都十八了,我也不知道你长多高,喜欢什么颜色什么类型的衣服,所以我决定明天带你到县城里买”。
龙惜一听高兴的原地跳着打转:“真的哦大哥!你可不许骗我”。
龙伟点了点头,母亲对正在那摆弄捕鱼器的父亲说:“别整你那机器了,去把那只公鸡杀了,咱们今天吃好的”。农村人认为公鸡比母鸡好吃,所以母亲才指明要杀唯一的那只公鸡。
父亲笑了笑说:“不是光吃鸡,今天我还要逮几条鱼吃”。“光”的意思是“不止”,龙伟家里的土话。
看着父亲和大哥在哪抓鸡,龙惜跑回自己房间去了,她怕看到杀任何动物,要不晚上会做恶梦的。还别说这公鸡跑的还挺快,身手敏捷的龙伟一时半刻也难逮住,几次和父亲协力把鸡赶到墙角都没有抓住,父亲拿来那两根竹竿,将电压调到最大,对准鸡一戳,那只公鸡就躺到地上不停的蹬腿。
龙伟赶紧上前提起两只翅膀,父亲拿来绳子将公鸡倒掉起来抹了脖子,血放干净倒些开水把鸡毛拔干净。开膛把内脏挖出来,肠子扔掉鸡肝鸡心鸡胗留下。
父亲对母亲说:“我和龙伟去抓鱼,你在家把鸡做了”。
龙惜一听要去抓鱼忙跑出来说:“我也去,我也去”。
不过龙惜跑出院子的时候刻意扭过头不去看那只杀好的公鸡,龙伟和父亲把那只缠着四个汽车内胎的木筏抬到摩托三轮上,龙伟先扶着龙惜上了车自己才跳上去,父亲发动车向村东的小河驶去。
到了河边把木筏放下水,父亲先上去走到另一边,龙伟才跳上去。父亲拿着两根竹竿在水里不停的探来探去,不停的发出“嗡、嗡”的声音。龙伟用一根长棍触着河底推动木筏缓慢的移动,龙惜在岸上跟着木筏慢慢的走动。
竹竿顶端的铁环周围不时有鱼儿翻起身来肚白朝上,昏死过去,父亲就用网兜捞起放到木筏上面的一个桶里。一个小时左右就逮了半桶鱼,其中还有几条两斤左右的大鱼。
三人就收拾工具回家,到家时母亲正在锅里翻炒。厨房里飘出阵阵香味,龙伟赶紧去帮母亲烧锅,龙伟家用的是那种烧柴的地锅,母亲既要烧菜又要添柴有点忙不过来。龙伟转身对龙惜说:“丫头过来烤烤手”。龙惜应了一声腾腾的跑过来,把手放在添柴的地锅门口不停的翻转,因为这里有火焰冒出,烤手最合适不过。
母亲从锅里夹出一块肉给龙伟说:“尝尝甜咸”。就是尝尝“味道如何”的意思,龙伟老家土话。
龙伟伸长脖子用嘴去接,刚从锅里夹出来的肉有点烫,龙伟在嘴里翻转几下才敢嚼。农村人自己养的鸡嚼起来很有劲道,不象城市菜市场买的鸡,嚼起来软绵绵的。还是那久违的味道,熟悉的香味,龙伟一边嚼一边说:“妈好了,你做的菜还是那么好吃”。
听到儿子说好吃,母亲开心的笑了。一旁的龙惜说:“妈我要吃鸡翅膀”。
母亲又在锅里给龙惜找鸡翅帮,龙惜拿个小碗接过母亲挑出来的鸡翅膀,女孩子嘛照顾形象,她可不敢象龙伟那样直接用嘴接过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