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初霁咬了咬唇，似乎是已经料想到了自己的下场，他不管不顾的喊了出来：“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杀了清宴？！”
听到他的话，修真界的众人心里疑窦丛生——什么意思？玄元宗的那位清宴真人，是启凌圣者杀死的？
“呵......”却是骆梓珂嗤笑了一声，“你真的想知道吗？”
“是的。”袁初霁的眼底满是坚持。
“啧......”骆梓珂忍不住笑了，有些嘲弄，又有些悲哀，“你喜欢他？”
袁初霁没有说话，微微抿着唇，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看到他那副样子，姚启凌和骆梓珂全都明白了。
姚启凌在心里砸了咂舌，心想小渊的吸引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大，一边想着若是让昊天知道了他喜欢的清宴师兄其实就是被他仇恨着的四圣者之一、白虎圣者的转世，不知道昊天会是什么反应......
姚启凌只停留在想的阶段，骆梓珂已经直接去行动了。他挑着眉毛，明丽的面容显得十分凌厉：“真是不好意思，你所说的荀谒沉其实就是白虎圣者失去记忆的转世，在源起谷的迷蒙幻梦中恢复记忆之后启凌就把他接上了十一天，所谓的‘杀死他’，也不过是杀死了荀谒沉的肉身，让白虎可以魂魄归体罢了。”
这几句话里面的信息含量略大。
不论是袁初霁，还是其他那些个修真界的正道修者们，都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过了许久，袁初霁终于从骆梓珂的那段话中脱离出来，恢复了清醒：“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掩在宽大袖子之下的手攥得紧紧的。
“你难道没不明白吗？”骆梓珂挑着眉毛看着明显失态的袁初霁，心里却有一种微妙的感觉——有点同病相怜，也有点庆幸，毕竟自己现在已经差不多放下莫诏渊那家伙了，可是昊天却还深陷其中。
并不是不明白话中的意思，只是......袁初霁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仍然抱有庆幸，也许对方是骗他的，也许......
或许是因为他心中的侥幸，几乎在下一秒，他再次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白衣胜雪，精致的容颜透着一股冰冷而锋锐的气息，仿佛那远在天际的月，是那永远都不可触及的存在。与记忆中略显不同的是他的眼睛，记忆中的墨黑瞳眸，变成了碎冰一般的蓝色，只让人更加感觉到他的......高不可攀。
莫诏渊觉得自己挺无辜的，原本他和祈澈都决定不去理会袁初霁，把这个昊天的转世交给姚启凌和骆梓珂，结果谁想到骆梓珂居然会问出“你喜欢他？”这句话，而袁初霁默认的态度更是让温祈澈恼火。温祈澈不高兴了，许久不见的温存立刻被抛到一边，他还特别有气势的、居高临下的对莫诏渊说道：“去，解决了他我们再继续。”
虽然说，莫诏渊怎么都觉得以他们当时的情况和温祈澈的表情，这句话应当被归为“撒娇”一类才是。不过......他对于温祈澈终究是与旁人不同，到底放在了心上，为了温祈澈，去解决掉那个完全没什么关系的袁初霁，对于莫诏渊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于是，莫诏渊快速的打理了一下自己，维持着一副作为圣者应有的高岭之花的派头出去见客了。
“哟，小渊来了？”姚启凌挑了挑眉毛，脸上的表情有些戏谑的味道，“怎么，舍得下床了？”这一句却是实打实的打趣了。
虽然现在的性格略微有些变化，不过莫诏渊在人前还是装的很有白虎圣者昔日的高冷风范的：“你动作太慢了。”六个字说的不缓不急，平平淡淡的语调，却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知怎么，袁初霁脑中蓦地闪过一个想法——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圣者”风姿了吧......
不过这个想法也就只是一闪而过罢了，很快袁初霁就把他扔到一边去了——不不不，哪是什么圣者，不过是，不过是一个......一个......畜......
原本轻而易举的、甚至可以理直气壮的说出口的话，现在却停在嘴边，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清宴......”他嗓子动了动，声音干涩得不可思议，袁初霁心想，之前他看这些的时候一直觉得“干涩”这种形容词特别奇怪，现在却是真真实实的体会到了。
“外来者，你太狂妄了。”莫诏渊轻轻地撇过头，看向了袁初霁。
修真者可以依靠灵力让自己的身体保持温暖，可那眼神却让袁初霁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了一阵阵寒冷，那种冰冷的、甚至是视之无物的眼神，袁初霁第一次在荀谒沉眼中看到过。
啊，不对，荀谒沉早就死了，现在他面前的那个人，是所谓的白虎圣者。
袁初霁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难受。并不是那种很厉害的、痛彻心扉的难受，而是一种淡淡的，好像蚁虫密密麻麻的啃咬着心口的难受。
“你还记得我吗？”袁初霁——或者说是昊天，前一世和这一世最大的愿望就是打败四圣者，颠覆十一天。而到了现在，或许是因为已经明白这个愿望完全不可能了，他现在的执着换了一个，变成了他也许喜欢着的那个道号为清宴、名叫荀谒沉的师兄。
莫诏渊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袁初霁的心一点点的下坠，从旁人的角度上来看，可以看到他的脸色一点点的变白，连嘴唇都变得苍白。
“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莫诏渊最终只是缓缓地吐出一句仿若叹息的话语，他看向姚启凌，动作优雅地抬了抬那线条优美的下巴，缓缓消失了。
“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袁初霁喃喃地念着莫诏渊的那句话，翻来覆去的念，许久，终于低低的笑了起来，“过眼云烟......过眼云烟？！”他的笑声带着对自己的嘲讽，充斥着一种十足的悲哀：“他还记得我......只是我对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吗？！”
姚启凌看着渐渐陷入癫狂的袁初霁，再次在心中默默的砸了咂舌——这么多回答，就算是一句“不记得”或者“你是谁”也好，小渊偏偏选了一个最伤人的......我还记得你，只是你对我而言什么都不算了......啧，到底是小渊，这性子是一点都没变呢......
假慈悲的想了一会儿之后，姚启凌毫不犹豫的出手，将袁初霁抹杀了。然后，他开启传送阵，将修真界的那些人送回修真界。
“那么我们继续？”姚启凌对着骆梓珂微微一笑，声音温柔。
“嗯。”骆梓珂点了点头，难得对姚启凌笑了。
另外一边，莫诏渊和温祈澈之间也有一段相似的对话。
“继续，嗯？”莫诏渊看向温祈澈，唇角的弧度带着一丝缱绻温情。
“嗯哼，来。”温祈澈对他眨了眨眼，很有几分挑逗的意味。
莫诏渊笑着扑了上去，和温祈澈闹作一团。
不管怎么说——温祈澈在心里想着，他们终归是在一起了。原本以为会一直等下去，温祈澈之前设想中最好的情景也不过是两人一直在一起，虽然诏渊可能永远都不会喜欢上他，但是他们能够在一起的那种......他不曾奢望过，莫诏渊会喜欢上他，他们可以真正意义上的在一起，毕竟那是莫诏渊，万千年都没有开窍的莫诏渊；能够像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也许......他应该感谢启凌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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