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泊带着容初出了灵霄殿,一路往南行了百里,来到了苍梧山。日落时分,整个苍梧山都弥漫着五彩的霞光。
容初从沧泊怀里探出头,看着落身在一处悬崖上,那悬崖似有万丈深,高山深涧,壁立千仞。容初不禁拍了拍沧泊的脸,带着几分娇蛮道:“我俩若是摔下去了!不死也残!”。
沧泊搂紧容初的腰,笑了笑,“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掉下去的!”。
容初闻言,施展法术探查沧泊的法术和气运,一如她离开那般,不过恢复了七八分。
沧泊瞧着容初轻皱眉头,笑着吻了吻她的眉头,又伸手温柔的抚开,随即道:“我是神尊品级,法术虽恢复了七八分,但这般悬崖峭壁我还是能来去自如的!”。
容初点了点头,坐在沧泊怀里,搂着他的脖颈,向西北看去,漫天的霞光让她白皙的脸上也染上了颜色。睫毛如羽轻扇,嘴角微微上扬。
“真美!”,沧泊笑了笑,眼眸露出惊艳之色。
容初笑了笑,点了点头,“这处真是个好地方!能瞧着落日余晖下整个西方都景象!”。
沧泊笑了笑,伸手弹了弹容初的额头,语气带着几分郁闷道:“阿容!我说的是你!是你真美!”。
“如玉胭脂色,倩目翘盼意”
容初闻言,不禁羞红了脸,美眸带痴缠,瞪向沧泊。
沧泊笑了笑,伸手盖住她那双摄人心魂的眼睛,却感受到她睫毛在手掌心颤动,扰的他越发心神不宁。他忙转移话题道:“阿容!这是白果崖!”
“白果崖?”,容初伸手拿开沧泊盖住自己眼睛的手,一脸新奇的看向面前的悬崖,随即疑惑的看向他。
“白果也叫银杏!这白果崖下有一株一百万年之久的银杏树!”,沧泊看了看面前陡峭的悬崖,浅笑着道。
“银杏树?”,容初闻言,笑着赞叹道:“黄金扇!”。
沧泊点了点头,“去看看?”。见容初笑着点了点头,沧泊便搂着容初的腰,施展法术往崖下去。
入眼是一株高约十丈,粗约三尺,躯干挺拔,满树金黄。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容初松了沧泊的手,走到银杏树下,看着一地金黄,不禁面露欣喜。随即看向沧泊带着几分娇俏道:“你未曾见过我跳舞!”。
沧泊点了点头,不禁面露惊喜,满眼期盼。
容初笑了笑,“那我跳给你看!”。话落,容初便轻舒长袖,慢移莲步,玉白色罗裙如游龙,腰肢上的玉带袅娜如飞凤。
玉袖生风,罗裙齐舞。
沧泊看着容初,她时而低眉抬腕,时而翩然旋转,纤足轻点,衣诀飘飘。偶尔看向自己时,美眸含笑,似噌似娇。
沧泊笑了笑,伸手幻化出一玉箫,看着容初的舞步,和声而起。
箫声幽幽空灵,宛转悠扬。舞步翩翩生莲,窈窕矫健。
容初眉目含笑看向沧泊,沧泊亦是深情相望。一阵风起,落下一树金黄。隔着飘落的金黄叶子,沧泊瞧见了这天地间最美的风景。
一曲尽,舞也罢。
沧泊笑靥如花的看向容初,欣喜万分道:“我竟不知我娘子的舞艺这般高超!让我瞧着欣喜若狂!”。
容初笑了笑,娇噌道:“我也不知夫君箫声悠然,让我听着神魂颠倒啊!”。
她的话刚落下,沧泊便走到她身边,伸手将她抱住,面露欣喜,神色激动道:“有多神魂颠倒?”。
容初闻言,笑着瞪了他一眼,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这是十分之一!”。
沧泊笑了笑,额头轻抵容初,带着**纠缠道:“那余下的十分之九是怎样的?”。
容初闻言不禁心神一荡,带着几分娇羞道:“你自己体悟!”。话落,便伸手推开沧泊,转身看向那银杏树。
沧泊笑了笑,伸手从背后抱住了她的腰,带着缠绵情动道:“阿容!我体悟不到!你告诉我好不好!”。
容初闻言,转头瞪了沧泊一眼,那一眼如秋水盈盈,灿若繁星。沧泊呼吸一窒,低头吻住了她。
“咳咳!”,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两人,容初娇羞的躲进了沧泊的怀里,将红晕的脸埋在他胸间。
沧泊也闻见那声音,又听着背后的脚步声,他甩了甩衣袖,盖住了容初的身子,将她包裹住。
“好久不见!水神!小霸王!”,那人一袭绯色锦衣,拿着一把玉扇,神色悠闲,风流倜傥的走到沧泊面前。
沧泊看着面前的人,冷着声音带着疏离道:“是许久不见了!星神!”。
辰生看着躲在沧泊怀里看不见脸的容初,笑了笑,甩了甩衣摆,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怎么?忘川河的小霸王也会害羞了?”。
容初闻言,抬头看向沧泊,眼里残留着几分方才的情动,脸颊也泛起微微红晕,红唇湿润而鲜艳。
沧泊看着容初这般模样,笑着朝她摇了摇头,揽住她身子的手紧了几分,将她禁锢在怀。
辰生看向容初,她纤细的身子被沧泊宽大的衣袖遮挡,不见她说话,显然是不愿意搭理自己。
辰生便看向沧泊,沧泊笑靥如花,温柔的低眉看向怀中。细看之下,他的唇上染着胭脂色,脸颊和耳根也泛着微红。
辰生轻笑了一声,随即躺靠在石头上,慵懒的扇着玉扇。
“抱歉!是我打搅了两位!”
随即邪魅一笑,语气轻狂道:“你们继续!莫要理会本神!”。
“本神未曾有心上人,也不知这风月情事是如何!如今便瞧着两位,还请为我解惑答疑!”
容初闻言,瞬间面露气愤,瞪了一眼沧泊,挣脱了他的怀抱,伸手施展法术打向辰生。
辰生见着一股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几分犀利,笑了笑,近在咫尺时用玉扇挡了去,那玉扇瞬间化成灰烬,他的锦衣上也划破了几处。
他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抬眼瞧向容初,她面露薄怒,美眸瞪着他。那眼眸如秋水,带着几分凉意。让他不禁心下一惊,泛起阵阵涟漪,失神片刻。
一万八千六百前,他第一次在星落谷见到容初,那时她一袭紫色对襟罗裙,梳着并蒂海棠双髻,貌若海棠,肤如凝脂,让他一见倾心。
如今这一见,她一袭玉白色罗裙,腰间系着的玉带束住了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她头上依旧梳着海棠发髻,不过不再是少女用的双髻。
她面若桃花,却看向自己时满眼冷眼。她窈窕身姿,却只为沧泊一人翩翩起舞。
“星神顽劣笨拙,怕是我俩教不会的!还请另觅高师吧!”,容初冷着声音道。
沧泊看着面露薄怒的容初,心下不舍,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袖,带着几分委屈道:“阿容!”。
容初闻言,转头看向沧泊,见他拽着自己的衣袖,面露委屈,眼眸如水,波光潋滟,不禁心神一凝。想着,莫不是方才她挣脱时伤着他了。
她忙伸手握住沧泊拽着自己衣袖的手,暗中施展法术去探测。沧泊觉察到她的动作笑了笑,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辰生回过神看向容初,见她又被沧泊抱进怀里,眼里闪过几分嫉妒,邪笑道:“小霸王,你便这般嫌弃我?”。
容初闻言,冷哼了一声。随即看向沧泊,温柔道:“我们走吧!”。
沧泊点了点头,随即施展法术往白果崖上去。
辰生看着离开的两人,不禁眼眸暗沉。随即看着方才容初立着的地方,走了过去,拾起一片银杏叶,对着霞光看去。
他心神一晃,宛如看见了容初那张薄怒白皙的脸,看见了她美眸冰冷的看向自己。
他回过神,暗中催动法术,将那银杏叶碾成灰。随即,又看着它随着微风散去。
容初和沧泊上了白果崖,并未停歇,转身往西南方去,行至六十里来到了郁水。
郁水北部是崇山峻岭,遮挡住了满天霞光,郁水河岸天色暗沉,水边的生灵悉悉索索的闲聊着。
沧泊飘身落在一处空地上,抱着容初慵懒的躺了下去,看着五彩的天空,带着几分郁闷道:“阿容!我吃醋了!”。
容初枕着沧泊的臂弯,闻言,翻身覆在他身上,看着他面露不悦和郁闷,容初笑了笑,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子,“我心里眼里只有沧泊一人!”。
沧泊闻言,收回视线看向容初近在咫尺的脸,那脸上笑靥如花,目若星辰璀璨的看着他,里面倒映着他如玉胜雪的脸。
“沧泊!我喜欢的人只有你!”,容初看着与自己对视却发愣的沧泊,低头吻了吻他道。
沧泊回过神,翻身将她抱在怀里,一扫方才的郁闷,低头吻向容初。
容初笑了笑,轻叹了口气,迎上了他。沧泊周身气运凌乱,缠绕着不甘,也缠绕着欣喜,还缠绕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许久,沧泊才缓缓松开了容初,气喘吁吁的看向她,沙哑着声音道:“阿容!你要说话算数!”。
容初闻言,笑着伸手摸了摸沧泊的脸,郑重的点了点头。沧泊满意的笑了笑,翻身躺在地上,又将容初拽进怀里。
容初听着沧泊的加速的心跳声,伸手覆在他心上,轻叹了口气。沧泊总是有意无意的向她传达对她的痴恋和情谊,这样的他,深情不倦,越发让自己沉迷沦陷。
她想着方才星神辰生的话,不禁心生涟漪。她与辰生不过是一万多年前与沧泊去星落谷见了一面,但瞧着辰生看向自己时那深情痴恋的模样,她不禁头疼不已。
“今日遇上辰生,怕是巫咸国和青鸾族之事的背后少不得他这个推手”,容初枕着沧泊的臂膀躺了下来,看着渐渐暗沉的天空,带着几分惆怅道。
沧泊闻言,偏头看向容初,见她神情平静的看向暗沉的天空,伸手握住她的手,慢慢揉搓,低着声道:“阿容!如果真是他,你该当如何?”。
容初闻言,静默了许久,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几分霸道:“尽我所能!让他改邪归正!”。
沧泊笑着看向容初,“好!我和你一起,让他改邪归正!”。
又过了片刻,天越发的暗沉,郁水边有一些夜行的生灵发出诡异的声音,容初坐起身来侧耳倾听,随即看向一处水边。
“阿容!”,沧泊看着坐起身静默不言的容初,忙跟着起了身,“怎么了?”。
容初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随即缓缓起身,走近水边,看向那发出诡异声音的地方。
突然,“嘭”的一声,那一处渐起了水花,容初忙退后一步,用衣袖遮脸。沧泊先她一步,将她护在怀里。
声音过后,便瞧着一只大鱼带着翅膀自水中飞起,口中发出声响,容初仔细辨别才听明白,他在喊“乐音!”。
容初不禁面露惊喜,看着他又掉落在水里,溅起水花,忙从沧泊的怀里出来,跑到水边,看着游荡其中的大鱼问道:“你是谁?为何认识我?”。
那大鱼闻言晃荡了他肥硕的身子,又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带着几分娇气道:“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升杳!”。
升杳看着容初一脸好奇的模样,摆动了几下身子,便容初吐了一口水,溅的她满脸都是。
容初无奈的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水,随即转头看向沧泊,问道:“你认识他嘛?”。
沧泊摇了摇头。
“那你听得见他说话嘛?”,容初又问道。
沧泊又摇了摇头,随即好笑的将她拽起来,抱住她的身子,又小心翼翼的用衣袖擦尽她脸上的水滴。
“你确定他是说话,不是叫唤?”,沧泊看着升杳,他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音,根本不像是说话,更像是没有灵识和修为的生灵在鸣叫。
容初摇了摇头,带着几分笃定道:“他是在说话!他方才叫我乐音,还告诉我他叫升杳!”。
沧泊闻言,手里的动作一顿,随即笑着道:“那你再听听,他说什么?”。
容初点了点头,随即又盯着水里游荡的升杳问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升杳看着容初,见她一脸清白无辜的模样,轻叹了口气道:“我就是重华殿后相生池里的那只大鱼啊!”。
容初闻言,暗中收罗了一番自己的记忆,许久她才想起来,带着几分难以置信道:“这!你怎么还活着?”。
细算下来,她为乐音时去过重华殿,在相生池是见过升杳。后来,升杳被寒武放进了中海修行。如今也有六百万多年了,这升杳似乎还是原来的模样。
升杳闻言,冷哼了一声,随即傲娇的道:“我们大鱼族是没有生死而言的,每十万年我们会休眠一次!待重新苏醒,又是一世!”。
容初闻言不禁面露震惊,随即看着升杳道:“你不是去了中海嘛?怎么会在这郁水!”。
升杳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怒火道:“我是十几万年前被那孟涂困在这郁水的!”。
“我大鱼族本生活在中海,我出了相生池去了中海才知晓我的族人被孟涂困在了郁水!”
“原是孟涂瞧着我大鱼族能靠休眠不死不灭!便想着利用我大鱼族修行永固容颜的法术!”
“我当时一腔热血,想要救我的族人,结果却着了孟涂的道,也被她困在了这里!”
容初看着升杳,他没了早先瞧着自己的欢脱,静静的停在水中,带着几分无力挣扎的情绪。
“升杳!”,容初伸手进水里,戳了戳升杳那肥硕的身子,带着几分同情道:“可有办法能帮你?”。
升杳闻言,抬头看向容初,摇了摇头,“除了让孟涂放了我和我的族人,似乎别无他法!”。
容初笑了笑,随即道:“今日孟涂被青鸾族的历代祭司打伤了!她的神识也被食神从良下了神咒!也许这是机会!”。
升杳闻言,不禁面露欣喜,“你的意思是说孟涂如今法术尽失?”。
容初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岸边拾了干树枝,生着火的沧泊,笑着道:“对!也许我们能帮你和你的族人!”。
“你们?”,升杳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沧泊,他一袭玉白色锦衣,白发苍苍,容貌如玉甚雪。
“乐音!你改嫁了?”
容初闻言,瞪了一眼升杳,带着几分惆怅道:“我不是乐音!我是她的转世,我是容初!”。
升杳看向容初,细细打量了一番,瞧着她容貌虽有些变化,却还是原来的气息。
“你是乐音的转世?”
“也是!乐音不可能活这么久的!”
容初闻言,不禁伸手拍了拍升杳,好笑道:“什么叫乐音不能活这么久?若乐音没有自爆本体散尽灵识随寒武去,也是还活着的好吗?”。
升杳闻言,不禁面露震惊,“你说什么?”。
“你说乐音随寒武去了?”
“不可能!”
容初看着面露震惊和懊悔的升杳,不禁多了几分疑惑,随即点了点头道:“怎么就不可能了?”。
升杳一脸难以置信道:“前些日子,我还见着她来郁水!只是来去匆忙,我喊她,她也没搭理我!”。
容初闻言,不禁心生疑惑。这是她第一次来郁水,为何升杳说他前些日子看着了她。
细想之下,方才升杳一眼认出了她,她与前世乐音的容貌是有些差别的。如今想来,怕是真有生灵如乐音的模样来过郁水,可她会是谁呢?
升杳看着沉思的容初,她面露惊讶,打断她道:“那日不是你?”。
容初摇了摇头。
升杳不禁心生担忧:“那会是谁?看来是有人如你一般的模样,还和你有同样的气息!”。
容初听着升杳的话,脑海中不禁浮现了樟树妖的脸,难道是樟树妖?是她来过郁水?
升杳看着沧泊坐在火堆前,一脸温柔的看向容初,摆动了身子问道:“他是谁?”。
容初顺着升杳的视线看去,只见沧泊一脸温柔,坐在火堆旁看向自己,她笑了笑,带着幸福的神色道:“他是我的夫君!”。
“是那个忘川河的水神?”,升杳看着沧泊那一头白发,带着几分猜测问道。
容初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