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羽想要把地上的银盘捡起来,万俟景侯伸手拦住他,说:“小心有尸毒。”
温白羽摸了摸身上,他从来不带手帕,身上也没有纸巾了,一次性的手套全都在招待所里,温白羽正在发愁,这个时候邹成一走了过来。
噫风是邹成一的管家,一直穿着西服,而且带着白色的手套,这个时候弯腰把地上的银盘捡起来,用手套捏着,把自己的手套退下来,然后递给了邹成一。
温白羽好奇的凑过去看,邹成一托着银盘,翻了一个面,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说:“嗯?等等,这个银盘又不太一样。”
正面是一样的,莲花纹都差不多,确实很像秦珮说的癞蛤/蟆皮,是因为花纹比较密集,虽然每一个花纹都不太深,但是反光面很多,乍一看起来真的像月亮。但是仔细一看,圆盘的正面并不是平/滑的,有一个很柔和的凹槽,因为圆盘的设计问题,用眼睛很难看得出来,有一种视觉干扰,但是用手去摸的话,就能明确的感受出来,圆盘不是平的,中间有一个凹洞。
邹成一将银盘翻过来,大家又看到不同的地方了,这个银盘的背面正中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圆形凸起,凸起做得也很柔和,和正面的凹洞正好在一个中轴线上,应该是卡在某种东西上用的。
万俟景侯眯眼看了看这个凸起,说:“我可能明白为什么魏囚水一眼就看出来那个玉盘是赝品了。”
匡佑启也在旁边,看见这个凸起,皱了皱眉,说:“因为没有这个?”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魏囚水想要的东西必然不止一件,或许是几件可以拼合在一起的东西。”
众人还在研究银盘,虽然知道这种东西不止一个,而且很可能是套叠起来用的,但是到底是做什么用的?这上面花纹精致古朴,当然不可能是吃饭用的盘子,看起来应该是祭祀时候用的祭器,但是祭器什么用的?
他们正在研究的时候,看到事态平息下来的村/民们也缓缓围了过来,那个下午出事的老者走过来,一看到他们手里的银盘,脸上突然露/出惊慌的神色,随即“咕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几乎是五体投地的大礼,动作非常夸张,随即嘴里念了起来。
温白羽虽然听不懂他在念什么,但是其他村/民都听懂了,年老的村/民早就跪了下来,那些年轻的村/民听了纷纷惊慌,也赶紧跪了下来,招待所的小伙子也跪了下来,大家都对着那个银盘在跪拜。
温白羽说:“到底怎么了?”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
村/民们似乎还要搞一场祭祀活动,而且是临时的,所有的村/民都重新聚/集起来,把地上的干尸埋了,然后让鬼师供奉着银盘,这些人似乎要祭祀这个银盘。
温白羽他们看了一会儿,发现祭祀的时间还挺长,过程非常繁琐,从这些繁琐的过程看得出来,这个银盘似乎对他们来说,相当于圣物一样,可是村/民们脸上有露/出畏惧的神色,还有浓浓的恐/慌,这不像是对待圣物,难道是银盘会给他们招来灾/祸?
祭祀的过程太繁琐了,温白羽他们又担心秦珮怎么样了,刚刚罗开还说魏囚水出现过,大家趁着这个机会,全都回了招待所。
温白羽上了楼,直接去秦珮的房间,两个人一间房间,不过秦珮正好落单,所以是一个人住。
温白羽敲了敲门,开门的是罗开,秦老板也在里面,秦珮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看起来呼吸平稳,还在昏睡,不过身上有些狼狈,看起来是被火烧了。
温白羽说:“秦珮怎么样了?”
秦老板说:“没事了,现在睡着了,就是刚才受了点惊吓。”
温白羽说:“他真的遇到魏囚水了?”
秦老板点点头,说:“刚才秦珮醒了一次,确实是遇到了魏囚水,秦珮说刚才在广/场的时候,他身上着了火,是魏囚水救了他,不过后来魏囚水把他打昏就走了。”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魏囚水也到了这里,他来干什么?难道是冲着银盘来的?”
罗开说:“什么银盘?”
温白羽把刚才的事情重复了一遍,因为秦老板和罗开先离开了,所以都不知道干尸的怀里还装着一个银盘。
罗开说:“看来这个事情越来越复杂了,魏哥想要这些圆盘,而匡佑启也想要这些圆盘,这些圆盘叠在一起,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众人都沉默下来,因为谁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或许魏囚水知道,但是他从头到尾只是说,“他在你们中间”,其余的一句也没有透露。
万俟景侯眼睛扫了一下,突然皱了皱眉,然后说:“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
众人点点头,都从秦珮的房间退出了,房间不大,大家塞在里面还挺挤,全都退出去之后,房间里就剩下了秦老板罗开还有昏睡的秦珮。
秦老板说:“你也回去,已经十二点了,去休息吧,今天晚上我看着秦珮。”
罗开一听,说:“你今天要睡在这里?”
秦老板说:“当然了,秦珮这个样子,我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呆着。”
罗开说:“那我打地铺好了,我在这里打地铺。”
秦老板翻了一个白眼,说:“你是不是有病,有床不睡,过来挤在这里打地铺?”
罗开笑着凑过来,亲了一下秦老板的眼睛,说:“当然是陪老婆了,顺便也可以讨好一下小舅子。”
秦老板“啪”的一声挥手过去,说:“你滚吧!”
罗开笑嘻嘻的就滚了出去,不过很快门一响,罗开又抱着被子滚了进来,然后把被子铺在地上,拿来一床毯子当被子。
虽然这里的气温比北/京高,但是环境有点湿,过了十二点之后,气温开始发凉,睡在地上肯定受不了,明天非得关节炎不可。
秦老板把对面一床的被子也丢给他,说:“一起铺在地上,地上那么凉,明天起来你就偏瘫了。”
罗开接住被子,笑着说:“夏夏你这是关心我吗?”
秦老板就快对罗开肉麻的称呼习惯了,感觉这是一个不太好的习惯,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罗开说:“那你怎么办?”
秦老板说:“我今天晚上不睡了。”
罗开走过去,一把将秦老板抱起来,吓得秦老板差点喊出来,说:“你干什么!”
罗开亲了亲秦老板的嘴唇,说:“不睡可不行,明天咱们还要去山里头,不睡你的体力跟不上,到时候我会心疼的。不如咱们一起睡地上,我抱着你,这样暖和。”
秦老板很无奈,但是罗开/会耍无赖,而且耍的恰到好处,于是最后两个人真的躺在了地上,反正地上地方很大,扑了两层被子作为床垫,躺在上面意外柔/软也不冷,罗开抱着秦老板,让他躺在自己怀里,两个人一起盖了一张大毯子,很快就睡着了。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拉着回了房间,温白羽狐疑的看向万俟景侯,说:“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你是不是有事情?”
万俟景侯只是皱着眉,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只是刚才突然有一个想法,转瞬就跑了。”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转瞬就忘了,这可是老年痴/呆症的先兆啊。”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笑起来,说:“老年痴/呆症?”
温白羽点头说:“你年纪也不小了,放心吧,就算你得了老年痴/呆症,我也不会抛弃你不管的。”
温白羽说着,伸手在他肩膀上煞有其事的拍了拍,语重心长的说:“别放弃治疗啊。”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一把将温白羽抱起来,然后扔在床/上,温白羽“哎呦”了一声,床铺没有床垫,只铺了一层褥子,而且很薄,温白羽磕的屁/股直疼,不过也不是太疼,但是大喊了一声,趁机爬起来往里跑。
床就那么小的一张单人床,温白羽再跑也没用,一把就被万俟景侯又抓了过来,让他趴着压在床/上,从后背压下来,贴着温白羽的耳朵说:“说谁老年痴/呆,嗯?”
温白羽立刻求饶,说:“我!我有老年痴/呆,英雄,好汉,我错了,别……别舔/我耳朵,好/痒……”
万俟景侯顺着温白羽的耳廓轻轻的舔/咬,笑着说:“认错态度还挺好?”
温白羽干笑了两声,背着身没办法伸手去推,只好曲起胳膊,用胳膊肘去挡万俟景侯的下巴,同时缩起脖子,想要保护自己的耳朵,说:“别闹了,都过了十二点了,太晚了,咱们睡觉吧……别……真的痒……”
不过万俟景侯用下巴稍稍在温白羽胳膊肘上一撞,温白羽的胳膊肘一下就软/了,酸麻的用不了力气。
万俟景侯笑着,声音压得很低沉,说:“哦?痒?哪里痒?”
温白羽:“……”
温白羽心想,完了,万俟景侯的总裁模式又突然开启了,苏的他一身鸡皮疙瘩。
万俟景侯见他不说话,又说:“白羽,这么想和我睡?”
温白羽:“……”
温白羽大声的抗/议,说:“我是要睡觉,不是睡!”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跟我睡觉,和跟我睡,意思难道不同?”
温白羽真的无语了,大喊着:“万俟景侯,你这个老流氓,快滚开,别压着我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嘘——房间不隔音,儿子们要听见了。”
温白羽实在没辙了,被万俟景侯翻过来,两个人亲/吻了一会儿,万俟景侯并没有太禽/兽,就放了温白羽,把灯灭了,抱着温白羽上/床睡觉去了。
外面的祭祀声音很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家又唱了起来,温白羽半睡半醒的,不过靠着万俟景侯感觉很安心,很快就睡着了。
在睡着的时候,温白羽还在想,为什么他们两个人要挤在一张床/上,这床是单人的,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也太挤了……
第二天早起的时候,温白羽发现自己躺在万俟景侯的怀里,万俟景侯的衣服都被他给蹭开了,温白羽的手还留恋的抚/摸/着万俟景侯的胸口,在睡梦中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是感觉很暖和,有点软,又很结实,就多摸了几下。
睁开眼的时候,还在摸/着,突然耳朵边听到不太寻常的粗喘声,一抬头,温白羽的目光就和万俟景侯炙热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万俟景侯伸手压住温白羽摸/着自己的手,以免温白羽不认账,笑着说:“大早上这么热情?”
温白羽脸上一红,想要把手抽回来,已经来不及了,简直就是人赃并获。
万俟景侯笑着说:“好摸吗?”
温白羽干笑了两声,说:“还行吧……”
万俟景侯拉着他的手,说:“那让你摸/摸更好摸的地方?好吗,白羽?”
温白羽吓了一跳,大早上的万俟景侯就耍流氓,赶紧从床/上跳下去,大喊着:“不好!”
然后就拉开门跑出去了,温白羽进了隔壁小家伙的房间,黑羽毛和七笃还没有睡醒,严格来说,黑羽毛醒了,七笃还没有睡醒,黑羽毛抱着七笃,两个人睡在一张单人床/上,七笃的手里攥着黑羽毛的一大把头发,睡得还挺香。
蛋/蛋正好醒过来,坐在小烛龙怀里,揉/着大眼睛,睡眼惺忪的眨着长长的眼睫,说:“爸爸早……咦,爸爸的脸好红,是不是生病了?”
温白羽:“……”
温白羽是在小家伙们的房间里洗脸的,七笃醒了,黑羽毛才坐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抓乱的头发,才和温白羽打招呼,说:“爸爸,早。”
温白羽感觉自己都被无视了,起码被放在了第二位,做父亲的心里好酸楚……
黑羽毛把头发扎在脑后,然后去洗脸,等他收拾好了,七笃颠颠的跑过去,黑羽毛又帮七笃洗脸,七笃一脸大型犬的模样,突然伸出舌/头,在黑羽毛的手心里舔/了一下。
黑羽毛的反应很快,突然食指和中指一夹,就夹/住了七笃的舌/尖,然后用手指轻轻的蹭他的舌/尖,七笃的呼吸一下就粗重了。
温白羽感觉呆在他儿子们的房间里,压力也很大啊。
最后温白羽还是老老实实的回了房间,他一推开门,就听到“呼——”的一声,万俟景侯竟然在和右手/交流/感情,不对,是双手……
他半坐半靠在床/上,一条大长/腿从床/上垂下来,另外一条腿半曲起来,这动作显得万俟景侯的腿太长了,而且充满了力气的美/感,视觉冲击很强悍。
最强悍的还是万俟景侯的动作,怪不得他这么长时间在房间里都没反应,原来不是在洗脸漱口,而是在和双手/交流/感情……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走进来,也不尴尬,表情反而特别自然,眯起眼睛,万俟景侯的双眼因为交流/感情,变成了淡淡的红色,里面还有一层水雾,显得有些迷离,简直……性/感极了。
温白羽当场就呆立在了门口,不过还没忘了关门,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声音沙哑低沉,一边快速的和双手/交流/感情,一边说:“白羽……白羽……”
温白羽/明明站在门口,两个人离得挺远,但是听见他嘴里念着自己的名字,感觉脑子要炸了,脸上一片通红,头顶要冒烟,直炸烟花,反而当事人一脸坦然和舒/爽的样子。
万俟景侯笑着说:“白羽,过来。”
温白羽心想过去是傻/子!
但是脚底下竟然不听使唤,真的走了过去,万俟景侯抬起身来,吻在温白羽的嘴唇上,若即若离,一边吻,一边呵着热气,笑着说:“白羽,你里面好热。”
温白羽:“……”
温白羽实在没忍住,还是把万俟景侯这个老流氓扔在屋子里,然后很有气势的破门而出了。
温白羽老脸通红的走到楼下,其他人已经在了,都围在桌边准备吃饭。
罗开见到温白羽,笑眯眯的跟他打招呼,说:“昨天晚上睡得很晚吧,今天起这么晚。”
温白羽有些无奈,没有接话,罗开说:“诶,万俟景侯呢?今天怎么没跟你一起下来?”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脸上刚刚退下去的热度,一下就泛上来了,心说万俟景侯这个老流氓在楼上自撸呢。
大家坐在桌边上吃饭,温白羽都吃了一半了,万俟景侯还没下来,温白羽知道万俟景侯体力好,估计发/泄一次要很长时间,更何况是自撸了……
温白羽尽量放慢速度吃饭,想等一等万俟景侯。
其他人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匡佑启已经在了,说:“一会儿吃了饭,我让老板准备点干粮,咱们就上山去看看。”
众人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小伙子从后面走进来,给他们又上了一道早点。
温白羽见小伙子眼底下有一篇黑青,看起来没睡好,说:“老板,你们昨天祭祀很晚才结束吗?”
小伙子说:“唉是啊,五点多才结束的。”
现在才六点半,看来老板都没睡觉,还要给他们准备早点,真是挺辛苦的。
温白羽诧异的说:“怎么那么长时间?”
小伙子说:“其实我也不太知道,就是昨天那个银盘的事情,村里的老人见了都很害怕,但是我从来没听说过,老人们也不讲,但是看起来很严重,我真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
小伙子说着,又叹气起来,说:“昨天你们看到的那个干尸,也是我们村的人,我真没想到,他明明带着一伙人去山上了,我还以为他们早就走了,哪想到成了那个样子,实在太可怕了。”
温白羽昨天夜里也听小伙子说了那个干尸的事情,小伙子多少有些感叹。
干尸,还有老人不愿意提起的银盘,这些事情的谜团很多。
温白羽说:“为什么你们这里的老人不愿意讲?”
小伙子说:“多半不吉利吧,这个寨子里的事情,除了老人,就只有鬼师知道了,但是鬼师也不说话,从昨天见到银盘开始,鬼师一个字也没有再说了,我们这些小辈的虽然好奇,但是什么也打听不来。”
小伙子说着,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终于从楼上走下来了,神清气爽的样子,看起来没有一点儿异样,好像刚才做猥琐动作的不是他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万俟景侯走下来的时候,另一个房间门也开了,于舒也从上面走了下来,结果众人看到的情况就是万俟景侯和于舒好像是结伴走下来的。
万俟景侯走过来,就坐在了温白羽旁边,于舒捡了万俟景侯另外一个座位坐,还抬起眼来,看了一眼温白羽。
温白羽感觉有人在跟自己挑衅!
温白羽拍了一下万俟景侯的肩膀,说:“你跟我换一下,这张椅子是歪的,我坐着不舒服。”
万俟景侯立刻站起来,和温白羽换了一下位置,这下于舒就和万俟景侯隔开了。
于舒有些咬牙切齿,因为匡佑启还在场,就没说什么。
他们都要吃完了饭,温白羽见邹成一和噫风还没下来,不知道这两个人昨天晚上干什么好事去了,温白羽一想就能理解了,噫风别看表面恭恭敬敬,其实腹黑到鬼畜的地步,温白羽看见好几次邹成一被折腾到可怜兮兮的模样。
邹成一平时都淡然老成,什么事情雷打不动的样子,很少露/出那种表情,温白羽一想起来,感觉有点幸灾乐祸,觉得自己太不厚道了。
温白羽弄了一些早点打包带上去,给小家伙们吃,顺道就想去看望一下邹成一和噫风,让他们早点起床,一会儿就要上路了。
温白羽站起来,万俟景侯很快也吃完了,站起来跟他上了楼,两个人先去小家伙们的房间。
温白羽又跑去隔壁的房间,敲了敲门,看看邹成一是不是还在睡觉。
不过很反常的是,门一下就打开了,噫风给他们开的门,屋子里很昏暗,拉着窗帘,没有开窗户,邹成一躺在床/上,似乎还在睡觉,而且一脸憔悴。
温白羽见噫风脸色不好,难道是吵架了?
温白羽说:“邹成一还没起?快起来吃饭吧,一会儿要上山了。”
噫风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今天可能不能上山了,少爷他快天亮的时候就发高烧,现在一直高烧不退。”
温白羽吃惊的说:“发高烧?吃药了吗?”
噫风让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进来,床/上的邹成一脸色苍白,两颊却泛起不自然的潮/红,呼吸很不平稳,额头上全是汗,想要踹被子,噫风给他用毛巾轻轻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噫风说:“吃了,但是看起来不太管用,等一会儿少爷还睡不醒的话,我先带着少爷去城里看看有没有医院。”
邹成一高烧很严重,温白羽摸了一下他额头,烫手的厉害,退烧药好像真的不太管用。
难道是昨天夜里着凉了?
邹成一的身/体一向很单薄,这一点是有目共睹的,也难怪会生病。
温白羽说:“嗯,我下去和匡先生说一声,我看还是别耽误了,一会儿就进城去吧。”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下了楼,大家还在桌边谈着事情,匡佑启向小伙子买了很多干粮,准备带上路吃。
但是并没有说是去上山,毕竟现在是敏/感时期,只是说到周边游览,可能需要几天时间,但是房间还给他们留着,让老板做一写不容易坏的食物。
匡佑启出手大方,小伙子自然高兴。
这个时候温白羽下了路,说:“匡先生,邹成一发高烧了,我们想先把他送去医院。”
匡佑启说:“发高烧了?那别耽误了,外面有车,快送医院吧。”
小伙子这个时候却说:“不用去医院那么远,县城里才有医院,去医院太远了,一来一回一天都搭上去了,万一在医院里还要排队,那就太麻烦了。你们可以去找鬼师,鬼师治病很灵的,而且非常快,不如这样,我带你们去,鬼师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人很善良,一定会帮你们的。”
温白羽想了想,觉得先找鬼师也不错,鬼师要是能治好,也省的跑那么多路了。
小伙子特别热情,给他们带路,噫风就背着邹成一,众人都跟着去找那个鬼师,估计是想看一看鬼师到底是不是那么神奇。
鬼师的屋子在寨子最里面,因为寨子是建在山坡上的,地面并不平坦,鬼师的屋子位置更不平坦,一个看起来很古朴的吊脚小楼,屋外非常安静,什么都没有放,门关着,里面黑/洞/洞的,有些避光。
小伙子去敲了敲门,说了几句苗家话,估计是在问鬼师在不在,他们敲了半天门,不过里面都没有反应,也没有人应门。
温白羽说:“不在吗?”
小伙子说:“不对啊,鬼师一般都在家里,不会出门的,难道是给别人看病去了?”
大家又等了一会儿,但是一直没见过鬼师回来,小伙子忍不住又敲了敲门,结果门不太结实,小伙子又太“豪迈”了,“啪嚓”一声,门的一个锁扣掉了,门一下就斜了。
小伙子吓了一跳,连说了好几句苗家话,估计在道歉。
不过这个时候门已经开了,里面好像没锁,门发出“吱呀——”一声,慢慢打开,众人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只见屋子里黑/洞/洞的,一层竟然有人,好像就是鬼师本人,看起来像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但是此刻鬼师竟然倒在桌边,地上翻着一个凳子,鬼师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众人吓了一跳,小伙子连叫了好几声,大家冲进屋子里,旁边的村/民都引过来了,纷纷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温白羽跑过去,将地上的鬼师翻起来,就见少年脸色苍白,两颊也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色,出了很多汗,已经不省人事。
温白羽将少年从地上抱起来,上大步跑上楼,随便踹了一个房间的门,把人放在床/上。
小伙子诧异的说:“这……这……鬼师也生病了吗?也不可能啊,鬼师从来不生病的,除非……”
温白羽说:“除非什么?”
小伙子惊恐的说:“我们这里的鬼师,历来都不会生病的,除非是大限要到了……鬼师生病的话,谁也救不了的!”
外面的村/民听说鬼师生病了,一下就传开了,他们这里只有一个鬼师,很多地区的苗族,走阴人是不担当祭祀的任务的,但是他们这个地方村/民太少了,一共就十几户,一直以来能有走阴能力的,只有鬼师一个人,所以村/民们都格外重视和尊敬鬼师,如果鬼师出/事/了,他们这里就再也没有走阴人了,不知道多少年之后,才能有一个拥有走阴能力的人出现。
噫风也把邹成一放下来,放在另外一张床/上。
温白羽看了看鬼师,又看了看邹成一,皱起眉来,说:“他们两个人的症状好像都一样?”
万俟景侯突然走过来,看了看邹成一,又过去看鬼师,突然说:“不是发烧,应该是中了尸毒。”
温白羽诧异的说:“尸毒?”
这么一说,他突然记起来了,之前那个主持祭祀的老者,也中了尸毒,温白羽起先不知道尸毒是从哪里来的,但是现在想起来,尸毒应该是充当稻草人的干尸身上的。
老者是主持祭祀的人,肯定接/触过干尸,所以就中了尸毒,但是尸毒不太明显,现在邹成一和鬼师的症状非常明显,估计是从昨天晚上就开始中毒,但是一直没人发现。
万俟景侯皱眉说:“所有人都出去,我有办法救他们。”
其他人一听都是面面相觑,小伙子一听还有人能救鬼师,又惊讶又不可置信,匡佑启这个时候说:“好了,大家都出去,不要耽误时间,咱们到楼下等。”
匡先生都发话了,其他人也跟着走出了房间,都到楼下去等待,温白羽和噫风则是留在楼上。
因为是中了尸毒,所以其实并不难解,不过这种尸毒发作起来就跟发高烧一样,所以容易被忽略,当做高烧给误诊了,耽误的时间长,恐怕尸毒入骨,就有危险了。
因为出来的太匆忙,他们没带小家伙们来,也是怕小家伙太小了,容易感染发烧,也没有带背包,所以蛋/蛋的眼泪是用不上了。
万俟景侯拿出龙鳞匕/首,在自己的指尖上划了一下,然后捏开邹成一的嘴巴,把自己的血滴在邹成一的嘴里,滴了几滴之后,邹成一“唔”了一声,温白羽去摸/他的额头,发现热度已经退下来了,非常管用。
噫风赶紧搂住邹成一,说:“少爷,您醒了吗?”
万俟景侯又捏开鬼师的嘴巴,将自己的血滴进去,鬼师这个时候猛地睁开眼睛,好像比邹成一的反应更剧烈,突然眼睛圆睁,猛地一把推开万俟景侯,然后趴在床边剧烈的呕了起来。
温白羽吓了一跳,万俟景侯滴进去的血本身就不多,结果鬼师全都给吐出来了,好像神志不是太清晰,“咕咚”一声,就栽下了床。
温白羽赶紧把鬼师又抱上/床去,幸亏这人身材比较瘦小,不然温白羽真禁不住这样折腾。
鬼师好歹喝下去了一点血,不在昏迷了,但是高烧没退下去,温白羽说:“你别吐啊,吐了就不管用了。”
鬼师抹了抹嘴巴,感觉嘴里还有一股血/腥味,嗓子滑了滑,摇头说:“不用了,已经没事了。”
鬼师说的有气无力,再加上他本身就瘦弱,似乎没什么说服力,但是很快的,鬼师的脸色也慢慢正常了,脸上的潮/红退下去,高烧也退了。
温白羽松了口气,说:“你们两个人中了尸毒,是因为接/触了尸体?可是我们也接/触了干尸,没道理只有你们两个人中毒。”
邹成一有些虚弱,喘了两口气,说:“难道和身/体素质有关系?”
温白羽看向鬼师,鬼师虽然看起来瘦弱,但是温白羽觉得这个人的身/体素质肯定不差,看起来并不是这么简单的和身/体素质有关系。
鬼师躺在床/上,看着房顶,眨了眨眼睛,慢慢的说:“有尸毒的不是干尸。”
他说到这里,万俟景侯突然眯起眼睛,说:“是银盘?”
鬼师点了点头,不过没有说话。
温白羽脑子里快速的闪过昨天晚上的场面,当时因为万俟景侯怕银盘上沾染了干尸的尸毒,所以不让温白羽去碰,噫风用手套捏起来,交给了邹成一看。
可能是那个时候,邹成一无意间还是碰到了银盘。
而之后的祭祀活动,都是鬼师主持的,所以鬼师也碰到了银盘。
所以中毒的只有鬼师和邹成一两个人,其他人并没有事情。
温白羽说:“这个银盘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上面会有毒?”
鬼师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回答温白羽的问题,说:“你们走吧,不要去后山,去过那里的人都死了。”
温白羽更加奇怪了,皱眉似乎想要再问什么,却被万俟景侯拦住了,万俟景侯说:“但是你也去过,现在还活着,不是吗?”
鬼师猛地睁开眼睛,瞪着万俟景侯,脸上适合稚/嫩完全不相符的老成,随即又慢慢的闭上眼睛,说:“你什么都知道,只是在试探我,我不会上当的。”
鬼师说完,就一直都不说话了,他们没有得到任何答/案,不过所幸邹成一的毒解了,下面还有人等着,他们怕楼下的人着急,噫风就抱起邹成一,走出了房间。
楼上一开门,楼下就听见了,都纷纷往上看,就见邹成一真的醒了。
小伙子说:“鬼师怎么样了?”
温白羽走下来,说:“已经没事了,就是还有点虚弱,让他多休息。”
小伙子松了一口气,说:“真的?!你们太厉害了,真是太谢谢了!”
寨子很小,一有风吹草动,很快其他人就知道了,鬼师生病了,但是被这些来旅游的人/治好了,寨子里的人简直把他们当神供奉起来。
小伙子为了赶紧他们,说不要他们的住宿费了,可以随时来玩,只要他们来,就可以免/费住在这里。
众人往回走,因为邹成一现在非常虚弱,所以没办法上午启程了,要看看邹成一恢复的怎么样。
温白羽悄悄的勾了勾万俟景侯的手指,万俟景侯靠过来,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你怎么知道鬼师进过后山?”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说:“不知道,鬼师不是说了吗,我在试探他,我瞎猜的。”
温白羽:“……”
温白羽还以为万俟景侯发现了什么天机,原来真的是瞎猜的……
万俟景侯说:“这个鬼师或许知道什么,但是并不知道全部的事情,他应该知道一些银盘的来历,或者知道银盘是在后山什么位置找到的,但是他不知道银盘上面有毒。”
温白羽感觉这个事情很复杂,摸了摸下巴,说:“昨天晚上天太黑了,没看清楚那个银盘到底是什么样子,我觉得应该给银盘照一个高清特写,这样方便观察。”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说:“那东西祭祀之后,应该放在他们的祖庙里。”
温白羽说:“想看到的话,难度有点高?”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说:“难度一般吧,但是天黑了才好去,免的不必要的麻烦。”
温白羽想了想,觉得也是,如果今天他们不出发,那么晚上正好可以去给银盘拍高清特写。
众人回了招待所,噫风抱着邹成一上了楼,大家都坐在一楼的地方,讨论一下出发的时间。
于舒阴阳怪气的说:“真是耽误时间,头疼脑热就这么娇气,这样子还在道上混?本身就是一个老板,非要凑热闹下斗,现在还没下斗呢就这样,到时候下斗还不让人抬着他走?”
温白羽听他说话就觉得烦,瞪了一眼于舒,真不明白匡老板为什么要把于舒带上?难道真是路上解闷用的?
匡佑启笑了一下,说:“小于这个意思,是在暗示我这个当老板的跑来下斗是拖后腿了?其实也是,毕竟我是个瘸子。”
于舒顿时尴尬起来,连忙说:“匡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真的,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
匡佑启收了脸上的笑容,沉下脸来,说:“好了,什么也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于舒,你这次来,我是看在于先生的面子,如果你不能和队里的人合作,那么随时可以让于先生接你回去。”
于舒的脸色顿时比菜叶还绿,牙关“得得得”的气的直抖,最后猛地站起来,踹到了自己的凳子,然后回身上了楼,进了自己的房间,“嘭!”一声甩上/门。
温白羽听着摔门的声音,缩了缩脖子,不过他开始对匡先生的好感度飙升了,温白羽发现匡先生真的是生意人,有的时候喜欢笑,有的时候说话不留情面,而且翻/脸比翻书快。
之前他还在洗手间看到了于舒和匡佑启做那种事情,不过因为他和万俟景侯撞见了,就没有做成,现在想一想,匡老板还真是个翻/脸不认人的渣男啊。
但是温白羽又有点奇怪,刚才匡佑启说是看在于先生的面子上,才带于舒来的,但是怎么看匡佑启也不像是看别人脸面的人,如果真是看别人脸面,匡佑启也不用这么寒碜于舒了。
所以匡佑启带上于舒来,肯定有他自己的目的,但是目前温白羽没看透。
匡佑启对众人笑了笑,说:“既然邹老板生病了,那让邹老板先养一天身/体,咱们做的也不是着急的事情,没有充足的体力也没办法做正事,大家就先各自休息吧,明天早上看看邹老板的情况,如果好了咱们就起程。”
众人都发现,其实匡佑启并不着急,反而很有耐心。
他们今天下午和晚上都可以休息,不需要急着上路,温白羽就筹划着带着万俟景侯夜探祖庙,给银盘拍个特写出来研究。
温白羽准备了一下工具,弄了一个背包,里面装了手套、手电、望远镜、刀子、剪子,一些绳索工具,还有简单的医药包,觉得准备的差不多了。
万俟景侯挑眉说:“只是去参观一下祖庙,用得着这么多东西?”
温白羽太阳穴直跳,什么参观祖庙,他们是去偷偷摸/摸的。
温白羽说:“我听说这里的祖庙外人不能进,除了祭祖的时候,活人都不能进去,只有死人能进去。”
万俟景侯说:“咱们也不是进去,是偷偷进去。”
温白羽:“……”
两个人吃了午饭,就开始熬着吃晚饭,吃了晚饭,就等着十二点,终于到了十二点,温白羽还有点小激动,他们偷偷摸/摸进人家祖庙,不是偷东西,而是给银盘拍照,这样的事情一想起来,温白羽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大脑有病……
只有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两个人谁也没带,让黑羽毛和七笃好好看着小家伙们,然后就出了门。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是从窗户出去的,并没有走楼梯,怕吵醒了小伙子和他的家人。
两个人顺着窗户爬下去,祖庙在广/场的另一头。
天一黑下来,这地方就夜深人静了,如果没有活动,天黑之后是没人在外面走动的,挨家挨户这个时候也关了灯,外面也没有任何/光亮。
温白羽怕被人发现,所以就没有打开手电,两个人摸黑冲广/场快步走去。
万俟景侯拽着温白羽快速的从广/场穿过去,祖庙在他们的寨子外面,和生活区是分开的,广/场就是祭祀和搞一些活动用的,祖庙也是。
他们穿过广/场,温白羽突然“哎!”了一声,因为天太黑了,今天晚上也是阴天,所以温白羽有点看不清路,再加上他们是偷偷摸/摸,所以温白羽有点紧张,走得又快,突然脚下一陷,一只腿竟然掉进了一个坑里。
温白羽往下一陷,万俟景侯赶紧伸手抓/住他,把人捞起来,说:“有事吗?”
温白羽“嘶——”了一声,从坑里爬出来,他一条腿陷进去了,有点挫伤,不过因为裤子没破,腿上估计也没事,就是吓着他了。
温白羽低头说:“这地方怎么有个大坑?”
大坑约莫半米高,一个不规则的圆形,不知道挖来干什么用的。
温白羽说着,万俟景侯突然“嘘——”了一声,然后快速的捂住温白羽的口鼻,将人一拉,躲进旁边的草丛里。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的动作吓一跳,但是明白是有人过来了,这大黑天的,怎么会有人跑到祭祀的地方来,难道是那个鬼师?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两个人蹲在草丛里,万俟景侯伸手捂住他的口鼻,两个人靠在一起,就听到“沙沙……沙沙……”的声音,温白羽没忍住,轻轻拨/开草丛往外看。
一个黑影从远处走过来,祖庙在一片绿草环绕之中,种了几棵树,所以那人走过来,难免踩的绿草沙沙直响。
不过因为没什么光线,温白羽看不清他的脸,不知道是谁,但是这身高,明显不是鬼师,好像有点高。
温白羽用眼睛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的眼力比他好,询问的看了看。
万俟景侯很快松开他的口鼻,然后拉过他的手掌,用食指在他手心里写了两个字。
温白羽根本么看懂他写的是什么因为实在太痒了,万俟景侯的食指在他手心里一划,温白羽就全身打哆嗦,不知道为什么冒起一阵鸡皮疙瘩,嗓子发干。
万俟景侯写了一遍,见温白羽发呆,立刻了然的笑了起来,抓起温白羽的手,在他手心亲了一下,温白羽赶紧缩回手,但是又怕弄出声音来打草惊蛇。
万俟景侯将温白羽拽过来,贴着他耳朵,轻声说:“于舒。”
温白羽诧异的看向那个黑影,还真是有点像于舒,瘦瘦高高的。
但是于舒跑到这里看什么来了?
温白羽见于舒往祖庙的地方跑过去,等于舒跑远了,才小声说:“他还是不是也冲着银盘去了的?”
万俟景侯说:“八成是,咱们跟上。”
万俟景侯拉着温白羽出了草丛,然后跟在后面,祖庙很快就到了,于舒推开门,走进了祖庙。
万俟景侯看了看四周,说:“这边,咱们上房顶。”
祖庙没有窗户,他们想要从外面看肯定不可能,于舒走进去之后,立刻就关了大门,他们也不能从大门看,所以只能上房顶,房顶上有个小气窗。
两个人爬上房顶,气窗是打开的,很小的一个气窗,于舒没有注意,应该不会被发现。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从气窗往下看,就见于舒进来之后,快速的翻找起来,祖庙里供奉的都是寨子的先祖,从气窗里冒出一股阴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常年没人来这里,所以屋子里非常阴凉。
于舒在里面转了一圈,但是好像没有找到银盘,似乎有些着急,就干脆把手电打起来,手电一亮,这回温白羽看清楚了,绝对是于舒无疑了。
温白羽看向万俟景侯,小声说:“万一于舒要把银盘拿走了,那怎么怎么拍照?”
万俟景侯贴着他耳朵轻声说:“先看看。”
温白羽缩了缩脖子,伸手揉了一下耳朵,专心的朝着气窗往里看。
于舒用手照着,在祖庙里面翻找,祖庙里不仅供奉了先祖,还供奉了很多鬼神,这里的苗民也不只是供奉神明,也供奉恶/鬼,有的雕像非常可怕。
于舒的手电光惨白,照到了一个雕像,估计是吓得怕了,哆嗦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发现了这个雕像不同寻常,走过去,伸手敲了敲雕像,雕像发出中空的声音。
于舒这个时候爬上供桌,把手电放在桌子上,然后腾出双手,去仔细的敲那座雕像,很快的,“咔”一声,雕像的嘴巴一下张/开了,恶/鬼的嘴巴里是血红色的,用色非常泼辣,鲜红鲜红的,就算光线暗,也能下的人心惊胆战,吓得于舒“嗬——”的大喊了一声,结果银盘就从雕像的嘴巴里吐了出来。
于舒立刻高兴起来,伸手就去抓那个银盘,因为当时给鬼师和邹成一解毒的时候,于舒并不在场,所以他不知道银盘上有毒。
于舒毫不犹豫的把银盘抓在手里,温白羽想着要不要提醒他一下,结果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说:“下面还有人。”
他这一句话差点把温白羽吓着,祖庙里还有人?
祖庙里黑/洞/洞的,只有惨白的手电光照出一道线性的光亮,温白羽仔细的去听,根本只听到了于舒一个人的呼吸声,怎么可能还有一个人?
如果真的是还有一个人,那么一定是他们来之前,就藏在祖庙里了,难道也想找银盘?
这个银盘到底有多少秘密,这么多人都想找银盘。
温白羽正想着,果然就看到一个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一直藏在门后面,于舒进来之后,没有检/查门后面的位置,那地方没有光线,温白羽也给忽略了。
再加上,他根本没有呼吸声……
没有呼吸声……
那人走出来,悄无声息的,真的没有任何呼吸声,而且形态非常怪异。
那人的头很细很细,细的跟脖子一边大,他的胳膊下面夹/着什么东西,足球大小,圆/滚滚的,这个黑影就悄无声息的走到了于舒后背。
于舒刚刚得到了银盘,正处于高度兴/奋的状态,所以根本没有注意背后,于舒捧着银盘,稍稍举高,然后反复的摸/着上面的花纹,就跟着了魔一样。
于舒站在供桌上,温白羽怕他站得太高,发现了自己,拉着万俟景侯往后退了退。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黑影已经悄无声息的摸过来,手电放在供桌上,正好朝着门的方向,黑影晃进了手电光的线性区域,温白羽猛地睁大眼睛,一把捂住嘴,他几乎要吐了!
那个黑影,竟然是被万俟景侯戳掉脑袋的干尸!
干尸的脖子上根本什么都没有,刚才在黑/暗中,温白羽还以为他的头很细很细,现在一看,因为根本没有脑袋,最上面直接是断掉的脖子,而他的胳膊下面,夹/着的那个足球大小的东西,就是他的脑袋!
怪不得没有呼吸声,但是万俟景侯说祖庙里还有人,原来是个粽子!
温白羽想到刚才自己踩进的大坑,难道是村/民埋粽子的地方?
那这个粽子也太执着了,被火精烧成这样,还一次两次的起尸。
粽子显然也是冲着那个银盘去的,他无声无息的走过去,于舒处于兴/奋状态,根本什么也没发觉到,但是粽子已经被烧焦了,而且死了一年多了,身上有烧焦的尸臭味道。
于舒刚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了这股味道,还以为是祖庙本身的味道,这里的人又把尸体停放在祖庙里多少天,然后在下葬的习俗,难免弄上一些味道。
但是于舒突然发现不对劲,因为那股尸臭的味道,竟然突然扩大了,一下浓郁了,逼近了他。
于舒猛地一惊,将银盘抱紧在胸口,同时快速的回头,这一霎那,于舒就看到了一个被手电光直照的焦黑干尸,干尸脖子上面没有头,他抱着自己的头,另一只手快速的一抓,一把抓/住了于舒的脚脖子。
于舒“啊!!!”的大喊了一声,估计是吓得够呛,毕竟这视觉冲击就跟恐怖电影似的,于舒站在供桌上,手里抱着银盘,来不及反应,粽子已经抓/住他,将他一下扯下供桌。
“哐啷!!!”
一声巨响,供桌被掀翻了,于舒猛的掉在地上,手中的银盘一下撞在当,随即蹦了出去,发出“嘭!”的一声响,银盘装的弹跳起来,然后快速的滚出去。
粽子立刻就放开了于舒,冲过去抢那个银盘,于舒立刻也跳起来,去抢那个银盘。
温白羽看下面打起来了,说:“咱们也下去吧!”
万俟景侯说:“等一会儿,再看看情况。”
温白羽有些无奈,万俟景侯明显是想渔翁得利啊,两个人趴在房顶上,继续观摩下面打架。
于舒看起来是早有准备,他身上带着武/器,但是拔/出抢来,又不敢贸然开/枪,一开/枪肯定会惊动村/民,外人随便进祖庙,可是大忌,到时候不好交代。
于舒举着枪,手哆嗦了好几下,最后冲上去一脚踹开粽子,粽子本身要抓/住银盘了,被于舒一踹,一下飞出去,“咚!”的一声巨响,撞到了侧面的供桌,上面的雕像猛地砸下来,“啪嚓”一声巨响,就把粽子给砸在下面了。
雕像非常大,好像是陶土做的,这东西砸下来,如果砸在活人头上,绝对就开颅了,头/破/血/流。
粽子被砸中,一下倒在地上,顿时就不动了。
于舒呸了一声,冷笑一下,快速的走过去,捡起地上的银盘,还对着埋在雕像碎片下面的粽子踹了一脚,似乎有些得意。
就在这个时候,滚在外面的粽子脑袋突然从地上弹起来,张/开烧焦的大嘴,一口就咬在了于舒的胳膊上。
“啊啊啊啊!!”
于舒大喊了一声,银盘又是“哐啷”一声掉在地上,咕噜噜的朝门边上滚去,最后撞在了关闭的门上,这才停了下来。
粽子脑袋咬住了于舒的胳膊,一颗脑袋就挂在于舒的胳膊上,这个时候于舒再也忍不住了,剧痛和惊恐让他举起枪来,对着那个脑袋就是“砰砰砰!”连开了三枪。
干尸脑袋一下被打的血肉模糊,但是干尸根本不松口,伏尸的时候还紧紧闭合着牙齿。
于舒只能自己掰/开干尸的牙齿,把手臂抽/出来,再一抬眼的时候,发现那个滚在门口的银盘,竟然不见了!
而且门打开了,嗖嗖的往祖庙里灌着冷风。
只是短短几秒的时间,银盘自己消失了,于舒根本没听到任何声音,地上还躺着一个无头干尸,祖庙里乱七八糟的,于舒打了一寒颤。
此时万俟景侯双手戴着手套,身/体一窜,就回到了房顶上,然后把银盘放在房顶上,说:“快拍照,于舒开/枪了,这么大动静,一会儿村/民就会过来。”
温白羽赶紧把手/机掏出来,还不忘了调成静音,然后给银盘拍了几张照片,反面也拍了几张。
有村/民的脚步声来了,于舒不知道银盘跑到哪里去了,后背凉飕飕的发/麻,只好捂着自己的伤口,跑出了祖庙,躲进了草丛里。
温白羽拍了照,万俟景侯把银盘顺着气窗往下一扔,正好扔在了恶/鬼雕像的嘴里,然后拽着温白羽赶紧走了。
村/民进来之后看到的自然是狼藉的场面,但是里面没有人影,恶/鬼在暗淡的光线下,吐着血红的舌/头,嘴里是银盘,旁边倒着已经伏尸的干尸。
众人赶紧跪下来跪拜,还以为银盘显灵了,把干尸给降服了。
温白羽感觉今天晚上还挺刺/激的,和万俟景侯快速的回了招待所,从楼道的窗户爬上去,结果刚一上去,就遇到了匡佑启,匡佑启笑眯眯的坐在轮椅上,就挡在楼道正中间,说:“万俟先生和温先生大半夜跑出去?”
温白羽感觉匡佑启那种笑容,很了然似的。
万俟景侯则是很自然的从他旁边走过去,抓着温白羽进房间,说:“睡不着,出去看风景。”
说完了,“哐啷”一下合上/门。
匡佑启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也进了自己的房间。
温白羽一下倒在床/上,把手/机拿出来,翻出照片来反复的看,说:“唉……我觉得匡佑启好想知道咱们跑哪里去了。”
万俟景侯说:“知道也没关系。”
温白羽说:“匡佑启感觉像个老狐狸,他找这些盘子,到底干什么用的?”
万俟景侯说:“先睡觉吧,一会儿天亮了。”
温白羽点了点头,出去之前其实已经洗过了,但是因为刚才去了一趟祖庙,温白羽还是用凉水又洗了洗脸,这才重新倒在床/上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听到外面有些骚/乱,温白羽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说:“唔……外面怎么了?这么大动静?”
万俟景侯似乎刚从外面进来,身上带着一股凉气,然后快速的解/开自己的衣服,钻进被窝里,抱住温白羽,温白羽凉的哆嗦了一下,推着他,说:“你去哪了,这么冷。”
万俟景侯亲了亲温白羽的额头,说:“刚出去看了一圈,昨天晚上村/民发现祖庙的动静了,不过一都以为是银盘显灵,把干尸给降服了,所以现在正在做祭祀活动。”
温白羽心想着,寨子里的村/民也不容易……
温白羽看了看天色,突然一激灵,说:“天都亮了,今天不是要上路吗,我是不是起晚了?”
万俟景侯箍/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起来,说:“没事,今天估计又走不了了。”
温白羽诧异的说:“为什么?”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你不记得了,昨天晚上除了咱们还有谁去祖庙了?”
温白羽刚醒来,其实还没全醒,喃喃的说:“于舒?”
万俟景侯说:“于舒摸了银盘,银盘上果然有毒,而且他又被粽子咬了,现在发高烧呢。”
温白羽一听,愣了一下,说:“那又走不成了?敢情咱们是来度假的。”
万俟景侯说:“嗯,反正不是咱们出现,虽然住的不是太好,但是景色还不错……白羽既然醒了,现在也没事干,咱们做点有/意思的事情?”
温白羽:“……”
万俟景侯贴过去,温白羽伸手推着他胸口,说:“等等,等等……你不去给于舒解毒啊?”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说:“我和他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割伤自己给他解毒?再说了,于舒让我老婆吃醋了,我要是去给他解毒,我老婆更吃醋怎么办?”
温白羽一听就炸毛了,踹着万俟景侯说:“你放/屁!什么老婆,叫老公!”
万俟景侯一向从善如流,笑眯眯的用低哑的声音,贴着温白羽耳朵,说:“老公。”
温白羽:“……”
温白羽嗓子有点发/热,说:“还……还是别叫了。”
万俟景侯将温白羽压在床/上,亲了亲他额头,说:“白羽,想不想/做?”
温白羽刚起床,刚起床的时候其实很脆弱,禁不起万俟景侯这么高超的撩/拨,早就难受的厉害了,而且今天又走不了了,看起来时间很闲。
温白羽还没说话,万俟景侯又说:“你昨天不帮我,没有白羽我都泄不出来。”
温白羽脸上一红,万俟景侯说的也太直白了,但是一看他就知道是装可怜,睁着眼睛说瞎话,昨天他明明跟双手/交流/感情,最后神清气爽的下楼来了!
虽然知道万俟景侯是在装可怜,但是颜值高装起可怜,就是事半功倍啊……
最后温白羽没挡住万俟景侯的美/人计,大白天的,就算关着窗户,也能看到阳光照进来,万俟景侯把温白羽压在床/上,两个人疯狂了很久。
温白羽这次没有晕过去,但是已经有气无力了,浑身软塌塌的,万俟景侯出门去弄了水,小伙子去祭司了,没有热水,但是这难不倒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用火精烧了热水,给温白羽擦身上。
温白羽被他一擦,很快又有感觉了,万俟景侯低笑了一声,温白羽羞耻的只想从窗户跳下去,但是二楼肯定摔不死,残废了更惨……
万俟景侯把毛巾往水盆里一扔,然后大长/腿迈上/床,坐在床/上,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腿,说:“看来白羽积攒了不少,还想要?自己坐上来。”
温白羽:“……”
万俟景侯总裁模式又开启了,温白羽心里把他草了十几遍,然而梦想是丰/满的,事实总是骨/感的,实际上是温白羽没有办法,只能自己蹭过去,眼一闭心一横,万俟景侯看见他的动作有点狠,最后温白羽还是成功的晕了过去,脑子里全是白光,他绝对不会承认是爽晕的……
温白羽再醒来的时候,是被吵醒的,屋子里没有人,拉着窗帘,温白羽伸手摸过手/机,按亮了一看,竟然下午三/点了!
温白羽现在是浑身都疼,有点酸酸的,身上倒是很清爽,费劲的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万俟景侯给他处理的很干净,一点儿也不难受。
温白羽听见外面有些乱,不知道在做什么,好多人声,而且说着苗语,肯定是寨子里的村/民,但是村/民聚/集在这里干什么?
温白羽狐疑的推开门,万俟景侯就站在门外,见他出来,伸手搂住他肩膀,让温白羽站着轻/松一点儿,说:“醒了?”
温白羽没搭理他这个,说:“怎么这么多村/民来了?”
万俟景侯说:“于舒不是病了吗,老板请了鬼师过来给于舒看病,不过鬼师上午在做祭祀,现在正在过来的路上,这些人是来观摩的。”
在这个寨子里,鬼师治病是非常神圣的事情,每次治病,几乎全村的人都会过来围观。
万俟景侯刚说完,就见到鬼师从外面走了进来,还像第一次一样,被众人簇拥着。
鬼师看起来年纪不大,身量也不高,身材很瘦弱,皮肤白/皙,因为之前中了尸毒,所以看起来还有些疲惫,眼底有一些乌青,看起来就更加老成持重了,与他稚/嫩的样貌格格不入。
鬼师走进来,温白羽就听“吱呀”一声,匡佑启的房间门打开了,匡佑启滑/动着轮椅,从里面走出来,从二楼往下看,笑眯眯的看着那个少年。
众人簇拥着鬼师从一楼上来,很快就上了二楼,然后直接进了于舒的房间。
温白羽拽了拽万俟景侯,说:“咱们去看看,你说这个鬼师会不会看出来于舒去过祖庙啊?”
万俟景侯说:“应该吧。”
两个人也顺着人群往里走,不过房间里已经堆满了人,根本进不去了,万俟景侯长着身材高,简直鹤立鸡群,视线根本不受阻拦,而温白羽只能看到一个个脑袋……
鬼师走进去,看了看于舒,因为于舒中毒很久了,一上午鬼师又不在,没人管他,一直在高烧,已经昏迷的不成样子了。
鬼师一看他的症状,立刻皱起了眉,但是没有说话,还像上次一样,伸手轻轻虚盖在于舒的脸上,晃了晃,就在这个时候,躺在床/上的于舒忽然“啊——”的惨叫一声,然后一下跳了起来。
于舒一看就是昨天晚上受了惊吓,刚才肯定在做噩梦,鬼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神力,竟然也把于舒的尸毒治好了,于舒跳起来,一下撞到了鬼师,鬼师被撞得晃了一下,竟然“咕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然后脸色苍白,竟然爬不起来了……
人群立刻骚/乱/了,好多人村/民抬起鬼师,匆忙的抬到了空房间里,鬼师已经昏迷了,村/民们束手无策。
温白羽拽着万俟景侯赶紧挤过去,小伙子这个时候看到了他们,因为他们上次治好了鬼师,所以小伙子已经把他们当成神明了,赶紧让他们去看看鬼师。
万俟景侯看了看昏迷的鬼师,说:“他身上的尸毒已经干净了,只是身/体虚弱,他的治病方法,似乎需要消耗阳气,现在身/体有点掏空。”
只是需要好好调养就可以,但是具体什么时候能好,还是要看鬼师自己了。
小伙子听得半懂不懂,温白羽说:“就是好好休息,吃点有营养的东西,最近鬼师都不能给人/治病,否则身/体受不了。”
小伙子这回明白了,大家为了不打扰鬼师休息,就全都退了出去,所有的村/民都走了,回家去准备好吃的,准备鬼师醒来拿给他吃。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也从屋子里退出来,就看到匡佑启坐在轮椅上,在楼道里,眼睛注视着床/上的鬼师。
那种眼神,带着一股强烈的占有欲。
温白羽觉得可能是自己看错了,毕竟匡佑启也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不可能和鬼师认识,而且这两个人的态度,也不像是认识的。
下午的时候,于舒就醒了,这回是他自己中毒,拖累了大家的行程,大家不是毒舌的人,温白羽毒舌也是在心里,不过秦珮可是小少爷,有话不放在心里,都是直接吐槽的。
秦珮着急去找玉盘的事情,被拖累了一天,冷笑说:“报应的还挺快,不知道之前谁说别人拖累形成的,现在又过了一天了,大家还在住店看风景。”
于舒脸色很难看,盯着秦珮,但是秦珮身边人多,秦老板可是护犊子的,罗开是秦珮的手下,现在又在追求秦老板,自然帮着秦珮。
之前于舒又得罪了邹成一和噫风,当然也得罪了温白羽和七笃,匡佑启翻/脸比翻书快,不知道什么是晴天,什么时候会打雷下雨,于舒简直就是众矢之的。
于舒咬牙说:“有本事现在就出发,别等明天了,夜里也可以去勘测,咱们的照明工具也不差。”
秦珮冷笑了一声,说:“我正想呢,出发吧。”
秦珮说着,回房间拿了背包,然后就“蹬蹬蹬”下楼去了。
于舒一说出来就后悔了,他刚解毒,身上还虚弱,如果现在出发,体力肯定跟不上,但是话已经说出来了,绝对不能反悔。
温白羽倒没意见,他也想快点出发,心里的谜团太多了,温白羽这几天做梦都梦见这些,乱七八糟的,让他越来越好奇。
大家都回房间去拿了行李,匡佑启也没有制止,小伙子见他们晚上要出去,就给他们带了好多干粮,嘱咐他们千万别走的太偏僻,万一遇到危险就惨了。
他们出发的时候,听说鬼师醒来了,但是没机会再去看一眼。
大家很快出发,开着车往后山去了,进了后山,他们行进一段路,就只能把车子舍弃下来,前面的树林太茂/盛,不能开车进去。
众人拿了行李,全都整装待发,大部/队山上去了,于舒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们,但是只能跟着走。
温白羽出发之后,才有点觉/悟,今天早上刚刚和万俟景侯疯了一下,走了半个小时之后,有点累的出虚汗,浑身的酸疼都明显起来。
万俟景侯听到温白羽的粗喘声,笑着说:“我背你?”
周围好多匡佑启的打/手,还有于舒,温白羽不想在外人面前让万俟景侯背自己,那多丢人,他好歹也是个爷们!
但是万俟景侯不给他否决的机会,突然架起温白羽,就把人背在了背上,还伸手打了一下温白羽的屁/股,疼的温白羽一激灵,发狠的就去咬他脖子,觉得不解恨,又去咬他耳朵,说:“你疯了,我屁/股疼着呢!”
温白羽说完之后,就看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匡佑启也笑眯眯的看着他,眼里都是了然,其实匡佑启早就看出来了,毕竟万俟景侯对谁都很冷漠,一点儿也不关心,但是对温白羽就不是,会对着温白羽笑,而且经常对温白羽笑,对温白羽无微不至,体贴入微。
温白羽接收到周围明晃晃的目光,简直羞愧的无/地/自/容,赶紧把头埋在万俟景侯的肩膀上,眼不见心不烦!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温白羽难得这么乖。
他们走了一会儿,突然听到旁边有“沙沙”的声音,匡佑启的一个打/手大喊一声:“有情况!戒备!”
所有的人都把武/器拿出来,匡佑启的打/手看起来像雇/佣军,素质都非常高,动作整齐划一的。
“沙沙……”
“沙沙沙……”
“谁在那里!?出来!”
打/手大喊了一声,这个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所有人都用手电去照这个草丛,一个黑影从草丛里走出来,在手电光的强烈照射下,众人看到了一个身量不高,身材很纤细的少年,他大约十五六岁,样子长得极其精致,皮肤很白,样貌稚/嫩,但是脸上却挂着与年纪不相符的老成。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少年竟然不眯眼,很坦然的走了出来,一双黑色的眼睛深不见底。
竟然是鬼师!
鬼师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匡佑启抬了抬手,众人都放下了武/器,也把手电移开。
鬼师漆黑的眼睛注视着他们,说:“不要再往前走了。”
温白羽狐疑的说:“前面到底有什么?”
鬼师说:“除了危险,什么都没有。”
他说的很坚定,也不像是骗人。
大家僵持着,看来匡佑启的意思肯定是想要上山的,但是没想到鬼师突然出现了,他脸色很苍白,眼底还有黑青,额头上出了一层汗,显然是醒来之后,就追着他们赶来了。
大家正在僵持,这个时候就听“嗖——”的一声,声音特别轻,并不是什么暗器机/关,也不是粽子干尸,鬼师后背的树上,突然掉下一个黄黑相间的毛毛虫来。
刚刚还一脸老成持重的鬼师,眼睛突然一下睁大了,吓得“啊”的短促叫了一声,然后众人就傻了眼了,随即是匡佑启轻笑的声音。
鬼师竟然慌乱之下扎到了匡佑启的怀里,匡佑启身量很高,坐在轮椅上,鬼师一扎过来,高度还整合好。
匡佑启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怀里的少年蜷缩起来,吓得紧紧闭上眼睛,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少年的鼻头和眼眶都红了,吓得好像要哭?
匡佑启伸手搂住瑟瑟发/抖的少年,安慰的抚/摸/着他的头发,黑色的头发非常柔/软,匡佑启笑着说:“没事,只是一个蛹……真可爱。”
温白羽已经傻眼了,一向冷淡老成的鬼师,竟然怕毛毛虫……
于舒冷笑一声,说:“这是什么鬼师啊?毛毛虫都怕?”
不过这个时候大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匡佑启怀里的鬼师一直紧紧闭着眼睛,双手抓/住他的衣服,牙齿竟然在“得得得”的上下相击,眼泪已经流下来了,正闭着眼睛,无声的流泪,脸色一片苍白,好像看到了什么让人恐惧的东西。
温白羽更加奇怪了,看向万俟景侯,按理来说,苗族一般都崇拜蝴蝶,蝴蝶就是蛹蜕变而成,鬼师身为苗民,怎么可能会惧怕蝴蝶的初态呢?
匡佑启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伸手紧紧搂住怀里的少年,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冷声说:“于舒,闭嘴。”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