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跑,穿过这斧凿的石砖隧道,这里很是宽敞,足可以古代的马车行进,地上还真有马车车轴痕迹,但是早已经被尘土掩埋一半,就像是经历了幽幽岁月一般。
管不了身后一大群幽蓝的虫类,扑哧哧的朝我飞来,我现在是逃命要紧,不然落在那些家伙手里,爬满全身,用那尖牙厉爪将自己撕碎,再在自己的身上打出无数的洞眼,产卵筑巢,想想就觉得恐怖,不禁的浑身一抖擞。
这隧道就像是天然岩洞,经过人为地加工,不断地有水滴滴落下来,长年湿气侵蚀,四周的砖墙已经开始生起青苔,就说明这里面有足够的氧气。
经过一段小跑,那些幽蓝的虫类竟然不在追我,半途直接折返,我也搞不清楚,但是总算捡回一条命。停下来,打着手灯照着前方。
幽暗的隧道里,空旷寂寥的水滴声,滴答滴答的。我挪动着步子往前探去,骤然一道黑影飘过眼前,我一惊,愣在原地大气不敢出,直勾勾的看着那光源的地方,灰尘浮动,身边竟是灰暗,除了手灯之处有亮光,就像突然置身无边的黑暗中,那种压抑骤然扑上心头。
过了好一会,也不见动静,我带着紧张的神情开始挪动步子,“阿弥陀佛保佑,回去肯定加香钱!”我弓着腰背,两边磕手,这个时候只能自我安慰了。
陡然的一阵阴风吹佛过来,两颊生寒,往前一步,无尽的罡风从地底吹上来。
一处隔断的地下断层,确切的说是一处地下断崖,我呆愣的看着眼前,那无尽的通往地下的深渊,无边的黑暗,手灯照下去根本不见底,在看那上面,无尽的空旷不见顶。
“这,深渊?”我慨叹道,简直太吓人了,隧道通往的居然是一处地下沟堑,深不见底,上不见顶,无尽的阴冷气息从下面灌上来。
我站在这边深渊边沿,脚往前一步就是深渊,粉身碎骨,“难道要折返?”我惊疑,打着手灯四处照看,那头也看不见,好似很远一般。
“恩,那是什么?”陡然的一晃手灯,侧方出现一道黑长长的影子。我从包里翻出探镐,抓在手心里,戒备的朝那走去。
竟然是一座铁索寨桥,两根无比粗大的铁索一直连到那头的黑暗中,上面铺盖这青石板,有的已经断裂,甚至还有一些断口。
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铁索生满了铁锈,摸在手里扎人,那青石板好的倒是还可以走人,像那些明显断裂的,脚尖一碰就断裂掉下深渊里,听不到任何的声响。
看看四周已经没有了什么道路可走,眼下只有这一座铁桥,我把心一横,勒紧了背包,系好鞋带,一手拿着探镐,一手打着手灯,慢慢的踏上第一块青石板。
嘎吱,一声脆响,就像是猜到了脆物一般,站上去,铁桥一阵轻晃,吓得我赶忙半蹲下。你要知道脚下是无尽的深渊,踩着的是不知什么年代的青石板,青石板铺设在两根粗大的铁索上,我身边没有任何东西倚靠,就跟过独木桥一般无二。
简直就是新娘子头一次上花轿,我呼了一口气,探出第二步,找了块稍微好的落脚点,就这样,慢慢的往前行进。
一晃眼,也走了大概十分钟,每一分钟每一秒都是煎熬,期间不少次一脚踩空,吓得自己就差点哭了。
大概是累了,我停下来,站在当中,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已经看不到来时的岸沿,扭头过来,手灯一照前方。
匆,一张惨白的脸,血红的唇齿嘴角带着冷笑,那双突出的黑洞洞的眼珠子,披散的长发,无风自动,鼻口间冒着的白气噗在我的脸上。
我打着手灯直接照在那张脸,双优直勾勾的互相对视,冷汗早已经打湿了后背,额前的汗水也开始如雨下,一动不动,我和那鬼怪就这样一动不动。
咕咚,我咽了一口水,手里的探镐开始拿不住了,不能再等了,照着那张脸就是一镐,可谁知它居然呼的一下就飘落下去,不见了。
我低头望去,看不见任何东西,正当我抬头看向前方的时候,想哭的心都有了。又是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同样的神情,同样的衣着,白衣凌冽。可是接着它也飘下去,如此以往,不断地有那鬼物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纵身跃下深渊。
“表演杂耍呢?”我怪叫了一声,挥着探镐对准某个一敲,居然穿透了,好似虚影一般。
“糟糕,阴魂!”刹那我就明白了,这是人死后的阴魂聚而不散,重复着生前的最后情景,难道这鬼物最后是跳下去的?
来不及多想,我直接穿过去,看了一眼那不断凭空出现有跳下去的阴魂,继续行进。
终于,到达了这一岸,落地的感觉真的很踏实。面前是一座高大恢弘的巨大的铜门,青铜筑造,雕纹画龙,刻字浮影。足有六七米高,就这般矗立在眼前,好似这扇青铜巨门的后面关闭了一方世界。
我奋力的推开那青铜巨门,咯吱吱,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也只推开了一道门缝,我侧着身子挤过去,总算进来了。
瞬间就被眼前的一切惊住了。
打着暗黄灯火的青铜鱼人灯柱分散两边并排而立,一直延伸下去,就跟迎驾皇道一样,可以两辆马车并排行进。
那幽黄的人鱼灯柱灯火,摇曳着,好似千年不曾熄灭。
阴冥灯!
用来古代皇陵王室的接驾神道,长年不熄,象征着通往天国,八方朝拜,更有胸怀天下之意。
“难道这是一处地下皇陵?”我脑子里突然窜出这一道念头,要真是这样,那么自己可真是第一次亲身在皇陵里。我踏步走下,走在这阴冥灯的神道里,好似回到了几千年前这里的盛况,皇驾巡视,万民朝拜。
陡然的,那人鱼灯柱的尽头,出现了三道身影,一个黑子正憨厚的朝我笑,一个木根头一脸的严肃,一个范雪正甜甜的对着我伸手,口中呢喃着什么。
我不自觉的乐呵呵的,心里一暖就要上前,可是突然脚下一绊,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下巴直接猛磕在地面青砖上,瞬间清醒,然后一张厚厚的手掌,直接一把捂住我的口鼻,我脑袋一片空白,拼命的挣扎,支支吾吾的,这偌大的地下莫非还有劫匪不成。
“不要乱动!是我!”耳边传来木根头的熟悉的嗓音,我眨着眼睛侧脸一看,还真是木根头,刚想掰开他的手,大嚷一声,可是却看见他鼻子里塞着东西。
犹如触电一般,我闭口不言,木根头这才放开手,我自己捂着口鼻,用浓重的鼻音说道:“怎么了?你去哪了?”
木根头说道:“这油灯里有迷魂香。”
我这才惊醒,下巴传来疼痛,感情刚才的是幻觉。
“那你怎么在这的?你先前怎么突然不见了?”我扫视着四周问道。
木根头没有说话,而是往前走去,我无奈的耸耸肩,紧跟着过去。
到了尽头,赫然横呈的一道城墙,土黄色中夹杂着红柳,典型的汉代城池构造,足有十几米高,就这么呈现在眼前,无尽的磅礴气息带着斑驳的岁月。
“这是城墙?”我诧异的尖声喊道。
真的出乎自己的意料,地下居然冒出了一座城墙,那这城墙的后面是不是还有城池屋舍等等?
人鱼灯柱神道对应的是一座紧闭的木质城门,厚重感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上方是城楼,两边还插着惨败的旗帜,上绣着楼兰二字。
“楼兰!”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旗帜,此刻心神早已飞跃时间长河,这里该不会是那在历史上蒸发的楼兰皇城吧?
那还真是旷世的大发现啊,足以惊动全世界的考古文学界的一帮巨头前来了,要真是那样,那历史中始终覆盖一层纱的楼兰终将被揭秘。
“小哥,这里该不会是那楼兰古国的城池吧?”我带着惊诧的声调问道那小哥,却发现他早已经推开那厚重的木门进去了。我忙不迭跟上去,探进半个身子。
我不禁为自己一开始的假想而感到可笑,因为眼前真真切切的上演了,一座座的屋舍,街道横穿,残败的城池,那些早已破败的屋舍有的已经倒塌,掩埋了一些街道,浓厚的阴气骤然的从城池深处吹来,打在我的脸上。
小哥站在前方,露出浓重的忧虑之色,“跟紧我。”
我一哆嗦,小跑过去问道:“怎么了?哪里不对劲?”
木根头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看四周,脸到脖子那里慢慢的浮现出一道铠甲麒麟咒纹,我这才近距离看清,那麒麟凶猛,四蹄之下踩着四个恶鬼的头颅,口中含着一枚玉佩,赫然跟木根头脖子里的一样。
木根头愣在原地,看了一眼那数重屋舍挡住的城池后方,老远之处,一座高耸的塔楼矗立在那,远远地望去,只见得上半部分的塔楼,在幽暗中就像是指座标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