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北凉老祭酒叶白峰,得了伏龙的答复之后,带了随从仅用了两天的时间就回到了凉州城。面见北凉王邓秀,叶白峰就把伏龙的话原封不动地禀报给了自家主公。他说道:“大王,北贤王虽然对我北凉的调查结果不太相信,但是也放弃了再次开战的打算,大王可以暂时宽心了。”
听老祭酒这么一说,北凉王邓秀反倒是真正紧张起来,言道:“老祭酒啊,你是忠厚之人,却是被孤这北贤王小弟给涮了啊!”
老祭酒一听,脸色微变,问道:“大王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北贤王伏龙红口白牙说得不会再与我北凉计较,莫非他还要反悔不成?”
邓秀说道:“孤还是了解我这个小弟的,反悔倒是不会,利用罗和镇之事,他再向我北凉发难也不会。但是,孤却能感到他对我凉州的觊觎之心啊!”
“这……”老祭酒有些不解地问道,“大王,真地有这么严重吗?这凉州可是陛下封给大王的领地,他北贤王伏龙还敢公然抢夺不成?”
凉王邓秀叹道:“老先生啊,或许你没有意识到这凉州对于他北贤王国的重要性,可是这伏龙可是很清楚的。我凉州和他的龙州几乎就挨着,从这里出兵,最多只须三天的时间就能杀到龙州城下。他伏龙每次出兵在外,哪一次不是在凉州和龙州边境陈列重兵啊!不就是为了防着孤吗?若是能取得凉州,他伏龙至少能抽出三十万军队,用在对外作战,这么大的好处,他怎么会不夺凉州呢?”
“原来如此,大王见谅,看来是老朽糊涂了!”老祭酒满面羞愧之色,赶紧又给主公邓秀深施一礼。
“老先生言重了,你这一路风尘仆仆,也累了,先下去歇息吧!来日你我君臣再慢慢叙谈!”
“老臣告退!”老头子这才退下。
眼见老祭酒退下,邓秀赶紧让人传相国文回到王府议事。不一会儿,相国文回就进了银安殿,施过礼后问道:“大王,听说老祭酒已从龙州回来了,北贤王伏龙是怎么答复的呢?”
“孤王召爱卿前来也是为此事啊!”北凉王邓秀让文回在一旁落座,这才说道,“伏龙虽然答应暂时不攻打我凉州,但是孤王可以肯定,他已经觊觎凉州了,早晚必然来夺啊!”
文回听后却也是默然无语,良久乃道:“臣从探子口中得知,北贤王不仅没有撤走龙州西线的二十万大军,反而更增派了十万人马,更有传言说是要在龙州西线筑造什么困龙城,臣恐怕也是和北贤王要攻打我凉州有关啊!”
北凉王邓秀跌坐在椅子上,叹道:“难道战争就不可避免了吗?伏龙如此逼我,孤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相国,你这就传下旨意,再增派二十万大军到凉州东线,伏龙他要打,我就陪着他,让他也知道知道,我北凉王邓秀也不是好惹的!”
听邓秀这么一说,文回赶紧阻止,道:“大王,不能再增兵了。我北凉常备军也就五十多万,若是全部放到凉州东线,那么其他地方怎么办,就好比和湖州相邻的南线边境,他晋王邓恩这次搞出事端让我们和北贤王冲突,难道他就不会主动派兵攻打我北凉吗?”
“这……若是按照你所言,那我北凉岂不是腹背受敌,这可如何是好呢?”北凉王邓秀满面愁容,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文回道:“大王,现在不是沮丧的时候,臣以为,我们凉州可以失,但雍州必须保。北贤王不足虑,晋王才是大敌呀!”
邓秀被文回这番话说蒙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问道:“文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凉州可以丢,雍州不可失。北贤王不足虑,晋王是大患?”
文回道:“大王请想,北贤王之所以想夺凉州,乃是为了保龙州他这块心腹之地。凉州距龙州太近,是他北贤王的心腹之患,他必须要拿下来,不过那也只不过是为自保,无可厚非。而晋王就不一样了,他所辖湖州与我雍州相邻,雍州乃是我北凉钱粮重地,较之凉州更为重要。可以这么说,凉州没了,您还是北凉王,可是雍州若是没了,您这个北凉王绝对无法立足!”
“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北凉王邓秀不由得点头。
就听文回接着说道:“晋王是您的胞兄,臣观此人狠戾决绝,其志不小,之所以与大王为难,恐怕是对那皇位觊觎已久了吧!”
听文回这么一说,邓秀着实吓了一跳,他言道:“丞相慎言,当今陛下身体康健,况且上有太子,嫡长孙,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我和二哥即位,二哥若是有此心,那真地是大逆不道了!”
文回说道:“他晋王岂止是大逆不道,他是要先铲除大王,积攒力量,羽翼丰满之时,臣敢保证,晋王一定会反,而事先除去大王,也不过是先去掉一个竞争对手罢了!”
“听先生这么一说,孤王方才大彻大悟啊!”邓秀急忙吩咐道,“马上向我北凉南线,雍州与湖州交界之处加派人马,以防晋王军队进犯,孤王也要连夜赶回雍州坐镇!”
“臣领旨!”文回退下。
此时,在湖州北线,与雍州交界之处,湖州都督姚柏峰已经奉命到这里坐镇,与其同行的还有湖州长史伍迪、晋王府兵曹参军赵奢及骑军统领卢圣象,及所属二十万晋军精锐。
“都督,我军已在边境屯扎了十几日,为何还不进攻雍州呢?”中军大帐之中,好战的兵曹参军赵奢很是焦躁不安,他们这些晋军精锐早就奉命秘密调到这边境之上,可是却是一直没有开战,这让他和许多将官都有些坐不住了。
在帅位之上稳坐的都督姚柏峰白了他一眼,说道:“稍安勿躁,这么多日子都等过来了,难道还在乎这么几天吗?只要大王的军令一到,仗有你打的!”
“嘿嘿,是是是,大帅教训得是,末将这不是等得有些着急了,怕贻误战机吗?”被主帅训斥,赵奢也不敢再聒噪,就要坐回自己的位置。
这时,就听旁边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传来道:“赵参军,我看你不是怕贻误战机,是这军中寂寞,想家里的媳妇了吧!哈哈哈……”
此言一出,顿时帐中一片哄笑!
“死肥象,谁说老子想媳妇了。你小子难道不比老子急,在这里空耗了十多天,你小子是不是天天带着你的骑兵给战马钉马掌吧!怎么没在自己嘴上钉一个!”这位兵曹参军赵奢对着身边那个奚落自己笑得最欢的死胖子反唇相讥。
这胖子一听,竟是也变了脸,骂道:“矬子赵,老子的骑兵那是一等一的精锐,你小子不服咋的,就你那几万步兵,都不够老子塞牙缝儿的!”
“你……”个子只有四尺来高的兵曹参军一下子被戳中了短处,悍然就要拔刀。而那边那位骑军统领卢圣象也不示弱,也要抽刀相向。其余诸将知道两人天生冤家,却也没有人刻意阻拦,只是笑眯眯地看着热闹。
这时,大帅姚柏峰却是说话了,道:“好了,都歇歇吧,别胡闹了,让本帅静静!”
二将一听,都知道姚帅心烦,没人敢触这个霉头,只得互瞪了一眼,讪讪然坐下了。
就在这时,外面一人突然入帐,高呼道:“大王旨意到,姚柏峰诸将接旨!”
众将一看,却是晋王派来的传旨官,一个个不敢怠慢,在主帅姚柏峰带领下,全部跪倒施礼,就听这传旨官言道:“前锋军情有变,令姚柏峰所部诸将后撤五十里,防御虎城郡,勿与北凉军发生冲突……”
晋王旨意还没念完,就听一人高喊道:“怎么会这样,老子还等着进军呢!”
众人大惊,望去,却是骑军统领卢圣象。大帅姚柏峰不由得怒叱道:“大胆,天使大人正在宣旨,怎敢放肆!”
这时,又一个声音传来,道:“大王疯了吗?为什么要退军?老子不服!”
众人脸色齐变,就看见那个兵曹参军赵矮子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