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东西,令黎相宇不愉快,而艾沫惜又偏要,会是什么?
黎相宇眯着眼睛,像只多疑的小狐狸:“沫沫,你不会是又在给我布陷阱吧?你看我已经死成这副德性了,你忍心么你?”
艾沫惜的手大力一拍:“你敢再说个死!”那一拍,痛得黎相宇漂亮的眉眼都挤成了一条缝。
艾沫惜又忙把他胳膊拿到嘴边吹吹,仿佛这样能减轻痛楚一样:“谁叫你乱说的?还叫我后悔时不许哭,狠心的黎小狗!”
黎相宇轻轻抚摸她凌乱的发:“我再也不那么狠心了,沫沫,好沫沫。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告诉我,跟我商量。记得了?少给我整这些没营养的桃色新闻,你以为我会信?”
“你没信么?”艾沫惜挑挑眉。
“切,爱上了我这么帅的男人,你哪只眼睛还有空看别的男人?”黎相宇痞气地耸耸肩,帅劲晃花了正来量体温的护士小姐。
艾沫惜悠悠叹口气:“邢季风是真的好。”后面又是一个深长的叹息。
黎相宇难得地配合:“确实少见的好。”不酸,还一脸真诚:“你是我老婆,没办法。你要是我妹妹,我打包都要把你邮寄给他。”
艾沫惜不怀好意地逼近他的脸:“哥哥……”
黎相宇一倾身,就堵了她的小嘴。刚走到门边的护士一扭脸,看见两个人玩亲亲,脸一红,溜掉了。
艾沫惜骤然被袭,不敢恋战,赶紧退开去,余光瞟到护士的背影,更加羞涩:“黎相宇,你!真坏!”
黎相宇望着她明亮的眼睛,伸出手:“那,你要跟我回家么?”
艾沫惜没有迟疑,把手放进他的手心:“不跟你回家,我能去哪里流浪?”说完,眼睛都红了。
那天,他执拗地一再问她,要不要跟他回家?她多想把手放进他的手心,却一直都不敢。
现在,她敢了,所以毫不迟疑。
黎相宇轻轻一扯,就将她扯近了些:“那你说,还有什么重要东西,是令我不愉快,而你又在乎的?”
“婚前财产公证。”艾沫惜迎上他的目光,坚决而不可商量。
黎相宇心都被刺痛了,伸手细细摩挲着她的脸:“沫沫,这不该是你考虑的问题……”
她执拗地坚持:“不,我必须要这个。黎家的东西,我只要黎相宇。”
“我是东西么?”黎相宇的俊脸笑得灿烂。
艾沫惜一下子也笑了,抵着他的额头:“黎相宇不是东西……”她轻轻舔了一下他干燥的嘴唇:“真的不是东西……”
黎相宇皱了皱眉,眼睛里是温存的笑意,声音低低的:“我看你就是个坏东西。”他捧着艾沫惜的脸:“沫沫,我想挣钱给你用,但不是黎家的钱。所以我会放弃继承黎家的所有产业。我当黎氏总裁,是凭我自己能力,不是老黎的帮忙。我跟大家一样,领工资,过小日子。这样,我挣的钱,就是沫沫你的钱,你不许跟我搞什么财产公证。”
艾沫惜展颜一笑:“你不当黎少爷了?”
“老黎逼的。”
“唔,还是不要了。我抢了他儿子,你还这样,弄得我好像是个祸水。”艾沫惜拍拍他:“别争了,按我说的吧,其实你爸爸也许介意的是我看上你的钱。”
她听到敲门声,是识趣的护士小姐。
体温正常。黎相宇健壮的体格,照这样下去,很快无恙。伤筋动骨一百天,慢慢养着便是了。
不过他还操心着那个国际合作项目,让艾沫惜打了个电话给王丽雅和贺伟康,叫他俩悄悄到医院来,不许四处声张总裁受伤的消息。
趁他们见面的时间,艾沫惜去邢季风家里拿行李箱。
邢季风自嘲地笑笑,摊开手臂作了个拥抱的姿势:“道个别,我这次可以放心走了。”
艾沫惜很大方,没有一点扭捏,走上前与他拥抱了一下:“邢季风,谢……”
“嗯?”邢季风的嘴角泛出浅浅的暖意。
艾沫惜不好意思了:“邢季风,你知道的,我从小是个孤儿,一直感觉孤孤单单。其实,你总给我哥哥那种感觉,很实在,很忠诚。”
“得,哥哥卡发我这儿来了。”邢季风的笑容更加温和:“小艾,你开始给我发了张好人卡,现在又给我发了张哥哥卡。你说,我现在出去挂哪张卡在脖子上合适?或者,你是让我双卡双带?”
艾沫惜笑起来,眉目别样的俏丽:“邢季风,总之,你真好。”她说完,再次拥抱了他一下:“我希望,你能找到真正你爱的,和爱你的那个人。”
这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你爱着一个人,那个人也正好爱你。
艾沫惜再一次走进她和黎相宇的新房,跟之前很多次有不一样的感受。
没有一刻,比此时更甜蜜,更踏实,离幸福更近。
她将衣服,一件一件,挂进衣帽间,和黎相宇的挂在一起。
久久,指间划过一排排整齐的衣服,真实到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甚至,她将藏在墙角那个箱子里的衣服,也翻了出来,每一件,都华贵,价值不菲。
一件一件挂起来。此时的眼光看起来,那些衣服,多么高贵华丽,像是灰姑娘参加宴会才会穿的华服。
真的很好看。那时,她有抵触情绪,从没仔细欣赏过。现在她有时间,也有心情,好好欣赏这些衣裙。
有太多美好的回忆,关于它们。
黎相宇为了见她,故意装成和别的女人约会,然后叫她扮成大老婆捉奸。
她就是穿着这些美丽的衣服,出现在各种场合,唉!那个男人!多幼稚。可是,她就是爱那个男人,爱得要死。
他的一切,她都爱,包括,他的幼稚。原来,他是真的把她当作老婆,不是装的。
艾沫惜洗了澡换了衣服,开着曾经扮大老婆的豪车,直奔医院。
彼时,王丽雅和贺伟康都离开了。
从黎相宇不错的心情来看,那个国际合作项目显然是谈妥了。
于冬青准备了营养的晚餐,正好要走:“艾姐,你和黎夫人的饭菜都有准备……”
“冬青,明天你不要跑了。这么来回跑太累,你还要照顾餐馆的生意。”艾沫惜见于冬青的脸色也不好。
“不要紧不要紧,此时不表现,更待何时?”于冬青咧嘴一笑:“不要剥夺我表现的机会,求你了,艾姐。”
黎相宇闲适地看着这俩人客气来客气去:“沫沫,你让他累点,不累显不出他存在。”
“是是是,我得存在。”于冬青一脸的憨厚,得了黎大总裁一句话,立时溜掉了。
艾沫惜摇头道:“他太累了,这么跑来跑去,又远……”
黎相宇轻笑着,赖皮地拉过艾沫惜抱着,俊脸贴在她的胸口:“你还不是跑来跑去?”
“我能一样吗?”艾沫惜低头看他闭着眼睛无比享受的样子:“我是你……”
黎相宇仰起脸笑着蹭道:“说呀,你是我什么?快说啊……唔,答案不好,我不吃饭了……”
祝慧星在门上敲了两下:“大白天的,门也不关,还不吃饭……”笑意在脸上荡漾得无比明媚。
艾沫惜大窘,忙推开仍赖皮不肯松手的黎相宇:“妈妈,你来了……呀,好饿,我们快快吃饭。”她掩饰着刚才的窘迫,逃窜进宽大干净的洗手间,好好洗了手,才从消毒柜里拿了碗筷出来。
黎相宇对祝慧星挤眉弄眼地低声笑道:“妈,你早不来晚不来,非得在关键时候来坏我好事。”
祝慧星故作生气道:“照你这么说,你妈妈我,还成了多余的人了?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嘿嘿,娘,我错了,孩儿感激您给我弄了个童养媳回来……”黎相宇狗血地拉着祝慧星掰扯。
祝慧星笑道:“这你还得感谢你爸,我就不居功了。”艾沫惜是黎华庭领回来的,当然应该归功给黎华庭。
“……”黎相宇霎时坐正身体。
艾沫惜一听之下,也黯然无语。
祝慧星察觉到气氛有异:“你们是不是跟爸爸有什么误会?”
“没有。”黎相宇闷闷的。
艾沫惜把饭菜都摆到了桌上,打开来,全都还是热腾腾的:“妈妈,吃饭了。”巧妙地冲淡了气氛的沉重。
她不想这件事被祝慧星知道。毕竟,不是那么愉快,又何苦增添人家夫妻的心结?
她坐到床边,一口一口喂黎相宇。
黎相宇的手还很痛,不能拿筷子,她这几天都是这么喂他吃饭。
一口饭,好几口菜,还凉了一碗鸡汤在旁边。
艾沫惜细心地为他用纸巾擦拭着嘴角,再喂。
祝慧星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黎相宇吃着吃着,笑起来:“妈,我跟你说,当时我为了混她一顿饭吃,不止被别人打破了头,还得装出万分可怜的样子……最后……还是被她狠心地赶了出来。”
艾沫惜一大夹菜堵进了黎相宇的嘴。
黎相宇还在咿咿呜呜:“我……我追她的血泪史,不比二万五千里长征短……”
艾沫惜又一大夹菜,彻底堵了他的嘴。
祝慧星笑盈盈道:“活该,我们沫沫应该再考验一下,别让这小子太得意。”
黎相宇极度不满:“妈,你到底是谁的亲妈?”
祝慧星狡黠一笑:“我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好上的。”很得意的样子。
黎相宇和艾沫惜相视一笑,齐声道:“什么时候?”
祝慧星悠然道:“你们还得感谢我吧?要不是我安排了邢季风进来,估计你们还在跑马拉松吧?”
黎相宇和艾沫惜同时呼出一口气:哎呦,姜还是老的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