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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璃在看到喀奇大祭司的身影时,才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飞行的速度还是够快的,到底还是追上了他们。书轩网
她再次加快速度,朝着黑炎族人的队伍飞了过去。
而黑炎族人们,在感受到后面有人追赶上来的也是,也猛地停了下来,全都集体转身,充满戒备地注视着来人。
直到他们发现追过来的人是青璃的时候,敌意才稍稍消减了几分,但是却也没有完全地消退。
青璃能够明显地感受到他们的情绪,这让她有些不解,但是很快就又想明白了原因,旋即……感到了浓浓的愧疚和自责。
如果不是她把苍浩天神领到黑炎岛上去,他们的秘密根本就不会暴露,族人也根本就不会死。所有的一切,归根究底的话,其实都是青璃的错。
是她给他们带来了灭顶之灾,她是黑炎族的族人。他们敌视她,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甚至,青璃觉得,黑炎族人们就算是直接对她动手,都是可以理解可以原谅的。
不,他们就应该对她动手才对的。
像现在这样,仅仅只是冲着她投来几个不善的眼神,这样的惩罚,实在是轻的太过分了。青璃无法原谅自己犯下的过错,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很想把自己凌迟了,好向黑炎族人谢罪。
可是,一直在她怀中昏迷不醒的离念,在她动了自尽的念头的时候,身体忽然扭动了几下,这样青璃意识到,她还有继续活下去的责任呢。
她的生命并不仅仅只是她一个人的,所以,她也没有权利那么任性地说放弃就放弃。
所以,青璃只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冲着面前的黑炎族人缓缓地跪了下去……
她现在是在半空当中,但是这样的姿态,的确是跪拜的姿态。她垂着头,以认罪的姿态对他们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把苍浩天神领到黑岩岛上去会造成那样的后果……我不是存心想要害死你们的族人的,对不起……”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再也抑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那些黑炎族人们,其实根本就听不懂青璃的语言,所以也就无法明白,她到底说了什么。但是,这并不能妨碍他们从青璃的动作和姿态当中,领会她的意图。
她是来认错道歉的,所有的黑炎族人们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是,他们也全都无比默契地选择了不原谅。
霎时间,所有的黑炎族人全都把脑袋转向了一边,不去看青璃的动作和表情,以自己的实际行动,表明了他们的态度……那么多族人的生命,不是一次下跪外加几滴眼泪就能弥补的!
他们,不原谅!!
青璃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心中更是难过,几乎像是被无数把尖刀凌迟一般。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匍匐在云朵之上,怎么都不肯起来。
如果跪死在这里就能让他们心里稍微舒服几分的话,青璃愿意这么做。
良久之后,喀奇大祭司才终于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他穿过自己的族人们,飞身来到青璃的面前,御风漂浮在半空当中,缓缓问道:“你先前跟我说过,想要寻找木精带给你的一个朋友,那个所谓的朋友,可就是苍浩天神?”
“正是。”青璃哽咽着点头,却没有抬起视线去看喀奇大祭司的脸。她现在羞愧万分,没有脸面去跟喀奇大祭司对视。
喀奇大祭司再次叹息,沉沉地说道:“我早该想到的……会需要以那么精纯的天地灵气作为食物的存在,恐怕也就只有天神了……唉,罢了罢了,也是我自己不够谨慎,贸贸然地跟你说了绿石的存在,要不然的话,我们的族人也不会死伤惨重……唉,算了,不说这些了。”
喀奇大祭司的语气充满了哀痛,却不忍心如何责怪青璃,反倒是把过错全都揽到了自己的头上,这让青璃的心中愈发难过起来。
人家喀奇大祭司对她这么好,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了,还担心她会过分自责,主动替她把责任全都给承担下来了。可是,她给人家什么回报了呢?
什么都没有。
她没有为喀奇大祭司或者是黑炎族人做过任何有意义的事情,反倒是害得他们近乎灭族。对于这些曾经毫无保留地帮助自己的善良族人们,青璃心中真是充满了愧疚。
她欠黑炎族的债,几辈子都偿还不清啊!
“喀奇大祭司,对不起……”青璃匍匐在云朵之上,泣不成声。
喀奇大祭司长长地叹了口气,沉沉地说道:“罢了罢了,已经发生的事情怎么都无法改变的,不要再提了。”
青璃依然哭泣不止,不肯起身。
喀奇大祭司叹息着说道:“其实,这次的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你。我们黑炎族的典籍当中,记载了以为先知的预言,他曾经说过,我们黑炎族会在今年遇到一个无比巨大的危机,但是紧接着就会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机遇。我想,这次几乎灭族,应该就是先知所说的危机了,接下来,就该是机遇了……”
青璃怔了一下,抬起头,透过被泪水模糊了的视线去看喀奇大祭司脸上的表情。她仔细地分辨了一下,才敢确定,喀奇大祭司说的都是真话,而非为了安抚她的情绪而特意编造出来的谎言。
“我曾经听说过,有一种非常神秘的存在,可以预知未来发生的事情,那种人被称为先知……但是我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先知,也没有见过先知留下的预言,想不到,黑炎族中竟然有这样的能人。”青璃忍不住赞叹。
喀奇大祭司叹了口气,说道:“我们黑炎族人一向都是非常强大的,如果不是为了躲避天神的追杀,我们也未必会一直缩在小岛上面当缩头乌龟。唉,我过去一直都在担心,生怕苍浩天神有一天会发现我们,现在真的被发现了,我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至少,咱们黑炎族人从今往后,不必再那么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喀奇大祭司说的这番话,也不知道究竟几分真几分假,青璃不想深究了。她觉得,即便是这一切早已注定,苍浩天神也毕竟是她领过去的,她的罪责,怎么都洗不脱的。
不管怎么说,都是她亏欠黑炎族人的。
“喀奇大祭司,请恕我冒昧,请问……你知道先知所说的机遇究竟是什么吗?”青璃问了一个有些唐突的问题。她想着,如果对方需要她的帮助的话,她一定会倾尽全力地帮忙的。
喀奇大祭司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犹豫,该不该把那个秘密告诉青璃。
在这样的沉默当中,青璃渐渐地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应该如何冒昧地发问。她应该先问问人家是否想要让她帮忙的。
唉,可惜了,话已经说出口了,她现在即便是想要收回,也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青璃只能硬着头皮等待,同时在心里飞快地权衡着,是否应该强调一下,自己并没有想要窥探他们黑炎族秘密的想法。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喀奇大祭司终于开口说话了。
“那个机遇究竟是什么、在哪里,我其实也不怎么清楚,我只知道它在西方,日落之地,大海的尽头。”喀奇大祭司说的,正是他们典籍当中对于那则寓言的记载。
青璃愣住了:“西方?日落之地?”
“是的。”喀奇大祭司点头,神色无比认真。
青璃吸了口凉气,小心翼翼地说道:“大海尽头什么的,倒还比较容易寻找,毕竟再怎么宽广的海洋,也终究还是有边界存在的。可是……所谓的‘日落之地’,究竟是什么地方呢?据我所知,太阳东升西落,其实一直都是在做一个循环,所谓的‘日落之地’,根本就不存在啊!”
喀奇大祭司深深地看了她几秒,才沉沉地开口说道:“是的,你说的那些,我也同样知道。可是,典籍上面就是这样记载的,我也只能依照这样的线索,一路往西寻找过去。如果那真的是我们整个黑炎族的机缘,那么我想,即便是再怎么难寻找的地方,我们也终究是可以找到的。如果我们无缘,那么就算是摆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我们也得不到、利用不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喀奇大祭司忍不住想起了岛屿上的那些绿石,也就是说青璃和苍浩天神口中的木精。他们黑炎族人一直都知道,那些绿石里面蕴藏着无比浓厚的木系灵气,如果可以提取出来的话,对修炼会有非常大的帮助。可是,他们进行了无数种尝试之后,都无法让绿石在切割开来之后,依旧保持灵气聚拢不散的状态。所以,他们才守着那样千金难换的宝物,傻傻地过了上千年,却没有利用它们。
以前黑炎族人几乎与世无争,日子平静安详的时候,他们倒也不觉得浪费掉绿石那样的资源有多么可惜,可是现在,喀奇大祭司无比后悔,如果他能够找到利用绿石的办法,或者是不要跟青璃提起绿石的存在的话,说不定,他们的族人现在还在海岛上过安宁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