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用力地点头,哽咽着说:“师父您放心吧……我、我一定记住,会好好活下去的,无论发生什么,璃儿……都不会离开您!”
“乖。”景尘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顶,脸上带着笑容,可是心里却在滴血。
他真的很舍不得跟她分离,很想陪着她一生一世,可是……他犯下的错,必须要由他来亲自弥补。
当年,是他害得她失去了仙根,如今,就努力还她一条吧。哪怕是违抗天道,哪怕代价是他从今以后再也不能跟她相依相守,他也要让她重回天庭,永远脱离轮回之苦。
景尘身为上仙,原本是无法切身体会轮回之苦的,但是自从青鸾坠入凡尘,这三千多年以来,他陪伴着她轮回了无数次,亲眼目睹了她经历过的种种磨难,才终于深切地体会到了那四个字的真正含义。
他不愿意让她继续在这样的悲剧当中煎熬,他想要给她一个永生。
“璃儿,等为师帮你造好灵根之后,就把所有的本领全都传授给你,好不好?”景尘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他还不想这么早就让她知道后面的那些悲剧。
既然结局已经注定,无法更改,那他能做的对她最后的宠爱,就是尽可能地延长她快乐无忧的时间。
晚一天知道,她就能多快乐一天。
景尘之前跟青璃说过,造好了灵根之后,就会传授她修炼的方法。如今再次提起,又特意强调了是全部的本领,青璃实在非常兴奋。
她用力地点头,口中连声说着:“嗯嗯!璃儿到时候一定努力修炼,争取快快成仙,跟师父永远在一起!”
景尘嘴角的笑容愈发苦涩,他略有些僵硬地说道:“好啊,为师相信,以璃儿的聪慧,一定很快就可以得道飞升的。”
青璃开心极了,师父夸她聪明了耶!她暗暗地下定决心,自己以后一定要努力修炼,不辜负师父的期望!
而且呀,她还有着一点自己的小心思,就是担心如果修炼速度太慢的话,自己的容颜会慢慢老去。到时候就算飞升成仙了,一副老太婆的模样,也配不上这么俊逸出尘的师父呀。
她得趁着现在还年轻,快快修炼才行!如此想着,青璃竟有些迫不及待了,恨不得自己立刻就能拥有灵根,然后马上就开始修行。
景尘先前对她使用了读心术,当然知晓她的这般心思。知道她急迫,更加知道她急迫的理由全都跟自己有关。这让他的心里既高兴又难过,着实有些煎熬。
唉,不管如何,该来的总是会来,无论期盼还是抗拒,都改变不了什么。景尘身为上仙,自然比普通凡人豁达许多,他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一点,放下了心中所有的纠结,决定按照原来的计划,按部就班地搜集五行灵宝。
景尘和青璃说了好半天话,又一直搂搂抱抱的,很快就引起了很多路人的注意。其中有不少人,都对他们投来了非常暧昧促狭的目光,仿佛他们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青璃起初没发现,等她意识到了以后,顿时羞红了脸。她有点不好意思,想要推开师父,可是又舍不得。她以前从来没有跟师父这样长久地拥抱过,这份温暖和安心的感觉,让她舍不得拒绝。
而景尘也注意到了那些人的目光,心里就像是吃了只苍蝇似的,非常不舒服。
如果那些人只是针对他自己,那也就罢了,他大可以不在意这些蝼蚁一般的凡人们的目光。可是,那些人连青璃都一并蔑视了,这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忍耐。
景尘轻轻地冷哼了一声,嘴唇微动,似乎是无声地念了什么咒诀。那些人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反应,可是景尘看他们的眼神,却仿佛是在看一具具尸体。
以景尘的能力,要对付那些凡人,可以有上千种方法,让他们在不被人察觉的情况下死去。只是过去的他,碍于天道,不敢随便动手枉杀凡人,现在他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大限将至,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胆敢侮辱青璃的人,一律杀无赦!
景尘没有意识到,自从进入这片沙漠之后,他整个人的性情都转变了很多。如果说他突然对青璃表白,并且跟她做出一系列亲密的行为来,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寿命无多,才会如此,倒也还算是说得过去。但是一向胸襟广阔的他,突然变得如此凶残暴戾,就着实有些太过反常了。
他不自知,而青璃现在没有丝毫法力在身,根本察觉不到他刚才做了什么,也就无法知道他心中潜藏了多少戾气。她还以为,师父一直沉浸在跟自己的亲密当中,没有注意到外界的事情呢。
景尘原本是想要带着青璃继续买东西的,可是被那些人用不友善的目光一扫,他突然就莫名地开始较劲了,偏偏要这么继续抱着青璃。
他倒要看看,那些蝼蚁到底能把他怎么样!
他不放手,青璃自然也不可能主动推开他,于是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抱着,谁也不说话。
青璃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温存,而景尘却冷眼打量着路上的行人,不放过任何一个对他和青璃投来异样目光的人。
转眼,他又对好几个路人下了咒。再过半个时辰,那些人全都会七窍流血暴毙身亡。
又过了一会儿,有几个模样特别凶恶的鹿兰人,看到景尘和青璃拥抱,又发现他们穿着的都不是本民族的服侍,就以为他们听不懂鹿兰语,放肆地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景尘听了以后,登时就变了脸色!
“璃儿,你在这里呆着,为师去去就来。”景尘说这话的时候,脸色阴沉得相当可怕。
青璃怔了怔,不明白师父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但她没有多问,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长久以来,她已经养成了习惯,对师父绝对信任,无论景尘说什么,她都会不假思索地照做。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师父会不会伤害自己,以及师父会不会做错。
在她的心里,就算全世界伤害她、都错了,师父也不可能会那样。师父永远都是对的,永远都是她在这冷漠的人世间,最后一个可以全心全意信任的人!
可是她哪里知道,这份盲目的信任,很快就要给她招来非常大的危险和痛苦了。
景尘沉着脸追上了那几个鹿兰人,二话不说,直接出掌!
其实他可以像先前那样,用咒语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于无形,可是这几个家伙实在太过分了,他觉得,不把他们碎尸万段,就太便宜他们了!
以他的身手,想要对付这几个人,根本用不了多久,不过一呼一吸的时间,他就可以轻松地让他们全都化成肉末。
所以他在离开的时候,才没有过多叮嘱青璃什么,甚至连结界都没有布置,就这么只身追了出来。
他以为,这么短的时候,根本不可能发生意外。
可是他错了,这几个鹿兰人,虽然不是修士,却全都掌握着一种相当古怪的功法,他的攻击打到对方的身上,就像是泥牛入海一般,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连一朵浪花都激不起来!
这样的状况,可还是景尘生平头一次遇到!
他顿时紧张起来,想要集中精神对战,可是他的视线一接触那几个鹿兰人的眼睛,脑海当中就是一阵眩晕。
他根本无法集中精神,不过一个照面,就落在了下风!
“哼,区区中原修士,也敢偷袭本王子?!”为首的那名鹿兰人,满含轻蔑地用鹿兰语说着。他其实会说中原的语言,但是他不屑于去讲,他觉得那是低贱的语言,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的话,会污了嘴巴。
他的一名手下,将他的话翻译成了中原语言,原原本本地说给景尘听。
景尘皱眉,用纯正的鹿兰语说道:“鹿兰十二族的功法我都知道,没有哪一族是你用的这种……你不会是想当王子想疯了,所以自封了一个吧?”
那个自称王子的鹿兰人听见景尘居然会说鹿兰语,顿时一怔,等他听完了所有内容之后,脸色立即阴寒下来。
他一字一顿地说:“鹿兰十二族,已经成为历史了,现在只有我们血鹿一族了!我们才是唯一的鹿兰贵族,我才是这片沙漠未来的王!”
他的语气无比狂傲,可是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用的却是中原语言。
在明知道景尘会说鹿兰语的时候,他还选择使用在自己心中无比低贱的中原语言,这其实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他心虚!
他嘴上说得肯定,但是其实统一鹿兰十二部族的工作一定还没有完成。他害怕自己的野心过早暴露,才会这样的。
而这同时也说明了另外一件事情——
他根本就没打算让景尘活着。
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最能保守秘密!
电光火石之间,景尘已经想通了所有的一切,当下心头大震,暗道该不会那个所谓的大限,就是今天吧?!
为自己占卜,常常会有非常大的误差,因此景尘并不能完全肯定,自己究竟会在什么时候死掉。如果是今天的话……那可就太糟糕了!
青璃的灵根还没造出来呢,他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