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ne见我愣在原地半天没动,重复道:“马良,怎么了?你上去看看呀。”
“啊?”我这才从回忆中走出来,心虚的探头往昏暗的楼上看了一眼,答应道:“知道了。”Jane点点头,转身向楼道的右手边走去。
看着Jane离开的背影,我深吸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往楼上走去。
三楼的构造跟二楼几乎一个样,不同的地方在于三楼走廊的左边尽头处有两扇紧闭的大门,大门上方有三个亮着微弱红色灯光的字——手术室。
在走廊的右手边尽头处则有一闪田字型的玻璃窗户,从光线来看,走廊在右边尽头拐了个弯继续延伸下去。
我本来想先去左边的手术室查看一番,可眼看着手术室门上亮着的那红色的灯心里边就一阵发毛,犹豫再三,还是转身向右方走去了。
楼道里异常的安静,以至每次我都会被自己的脚步声吓的心一哆嗦,再加上不断涌进我鼻腔里的那种医院的味道,我感觉冷汗止不住的出了一层又一层。
还好我并没有感受到那种犹如泥沼一般的寒冷,这让我踏实了不少,因为我确信这昏暗的医院走廊里并不存在什么鬼怪。
可当我逐渐深入,那一扇扇紧闭着的诊室的大门又让我还没落地的心再次提了起来。我总觉得这些房门会突然打开,然后伴随着一声怪叫从里面冲出一个张牙舞爪的可怕怪物。
这么提心吊胆地经过了几个诊室之后,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因为紧张几乎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自觉老是这么担惊受怕的走下去也不是办法,干脆一咬牙,朝着一间诊室走过去,伸手握住冰冷的门把手,手腕一转,“吱扭”一声,推开了诊室的门。
面积不大的诊室里,正中央摆着一张桌子,桌子紧紧贴着正对着诊室门的那堵墙上。桌子上摆着一个白瓷缸子,里面盛着深色的液体;一本摊开的本子放在白瓷缸子的右边,本子上平躺着一只黑色的钢笔;在本子的右边,则是一个测量血压的仪器;听诊器像一条死去的蛇一般无力的耷拉在桌子边上的黑色小圆椅上。
看着诊室里的景象,给我的感觉分明就是一个大夫正在给病人测血压,记录病情。然而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们在病看到一半的时候离开了这间诊室。可他们离开的并不慌张,这一点从桌面上摆放的那些东西丝毫没有被碰歪就可以看出来,而且那件使他们离开诊室的事儿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因为看着本子上的那根钢笔,我觉得那名大夫分明是想在回来之后继续给病人看病的。
究竟医院里发生了什么情况使他们在没有产生慌乱的情况下离开,而离开后他们又去了哪里呢?
如果他们的离开是因为何三儿手下说的“诈尸”我觉得并不正确。诈尸呀,多诡异的事儿,任谁听见这两个字肯定都会满脸恐惧,惊慌失措的逃离,怎么可能不慌不忙的慢慢离开,甚至还相信自己很快还会回来呢?
如果不是诈尸这件事,那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呢?诈尸这事儿可是连医院外面的人都看见了的,这医院里面怎么能不炸了锅呢?难道……难道这医院的医生们已经对诈尸这种事习以为常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这间诊室。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能找到一名当事人,或者找到任何的线索,是完全不能想象出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更何况我还只看了一间诊室而已,或许恰巧是因为这个大夫和患者属于胆子大,处事不惊的那种类型呢,没准别的诊室就不是这样子了呢。
这么想着,我便一边走,一边推开沿途经过的所有诊室的门,直到我走到了尽头的拐角处,也没看到任何一间曾明显待过人的诊室里有慌乱的迹象。
这情况让我想到了曾经读过的关于船或者村子里的人在一夜间突然消失的那些神秘又离奇的事情。记得那些故事里描述的情景跟这所医院所发生的情况一模一样,一切的事物都很正常的摆放在那里,就好像人们正在那里好好的生活着一般,唯一不正常的就是整个地方都看不见一个人影。
这里不是也一样吗?也许那些大夫和病人根本不曾离开过诊室,他们就是在看病的时候,突然全都消失了。
我深吸了口气,抑制住正逐渐在全身蔓延开的恐惧,转头看着继续向我右手方延伸的走廊。
这条走廊里不再有任何的房子,直到走廊的尽头,才有一间两扇门紧闭的房间。
我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继续进那房间里看看,还是干脆就这么下楼去找Jane,然后把我目前看到的情况描述给她听就完了。
思考再三,我还是决定进入那间房里看一眼,一个是因为我对这医院里的人突然失踪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二一个原因则是如果Jane又带着我上来,结果发现我没查全乎了,我多丢人啊。
这么想着,我抬腿就往走廊尽头的那间屋子里走去,同时在心里安慰自己道:大胆的往前走,刚才那么多诊室都空着,这最后一间肯定也一样!再说了,如果真的冲出来什么东西,凭兄弟我现在的身手还能被弄死不成?顶多就被吓一下呗,怕什么!
虽然给自己不断的鼓着劲儿,但是在我来到那两扇门前的时候,我还是停了一会儿,缓和着身体深处不断涌出的恐惧。终于,在我感觉自己的心跳没那么厉害的时候,我才伸出双手,缓缓推开了房门。
这间屋子里面格外的黑,借着走廊里的昏暗的光,我眯着眼看了半天才看清屋里的物件儿。
这房间比诊室大出了几倍,一套应该是深棕色的皮质沙发摆在房间右手边,在沙发的旁边是一架小餐车,餐车上摆着六只玻璃杯以及一瓶水晶酒瓶,酒瓶里还留着不到半瓶酒。
而房门正对着的则是一个巨大的,占满一整堵墙的书柜,书柜里整齐的码满了图书。在书柜的前方是一张巨大的写字台,以及一把皮质的椅子。
房间左手边则是一个大衣柜,以及搭着长风衣,挂着围巾的衣架。
我站在门外环顾了房间一圈,虽然房间并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我心里却总觉得特别别扭。琢磨了好半天,才突然意识到这间房子里没有窗户!
这间房子是正在走廊的尽头处,理论上它左边的墙就应该跟楼道里左边的墙是一样的,就是整栋楼的外墙,所以应该有窗户才对。可这间屋子却根本找不到一扇窗户,这也是为什么它显得格外昏暗的原因。
难道是在这屋子里办公的人成心不想要窗户吗?应该不可能,一个人能在这么宽敞的屋子里办公,而且在屋子里有那么一张看着就很气势的办公桌,还有酒啊,沙发,衣柜什么的,这人的级别肯定很高,不是主任医师,就是个副院长什么的,但是这房间的外面却并没有贴着任何标签。
这究竟是什么人工作的地方?强烈的好奇心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把刚刚还占据我全身的恐惧驱散一空,我毫不犹豫的抬腿就迈进了屋子里。
我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想要在桌子上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可办公桌的上面什么也没有,甚至连一根笔都没有。
我有低头看向桌子下面,发现桌子下面居然也是一片空。原本我以为这桌子下面应该有几个抽屉再加上一个小柜子的,没想到什么也没有,别说柜子里,连抽屉都没有!合着看着这么气势的一个办公桌就是一样子货,四条桌腿加一大木头板子,除此之外什么也没了。
在这儿工作的这位老兄也忒懒了吧?合着天天就屋里一坐,什么都不管了?我心里一边猜想着这个人是不是一个巨型胖子,一边转身去看那书柜里摆的书。
那些书大部分都是日文,剩下的则都是英文、俄文、德文的书,没有一本书写着我能看懂的中国字。
我挠了挠头,正想要抽出一本书看看封面什么样,或者看看书里面有没有什么图画好猜猜这些书都是什么类型的时候,屋子里突然响起了“叮铃叮铃”的电话声。
这突然想起的电话声把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激了出来,我大叫着迅速转身看向身后。在确定身后并没有出现任何不应该出现的东西后,忙低头看向办公桌的桌面。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电话铃声像个吵闹的孩子,在这诡异而安静的房间里叫着,可桌面上哪儿有什么电话。
我耳听着在房间里回响的刺耳的电话铃声,发觉这房间另一个奇怪的地方是在目之所及的地方并没有电话。这怎么可能呢?这个房间里的人可能以他的身份地位不用工作,可怎么能没有一部电话呢?
不可能,肯定不可能!因为现在我已经听见电话铃声了,但是屋子里却根本没有电话,难道这孙子把电话藏起来了不成?
我侧耳倾听着铃声,寻找着这声音的源头。我发现这电话的铃声并不是那么清脆、干净。听起来有些闷,似乎不是在这间屋子里。
我忙闭上眼,把注意力全放到耳朵上,循着那声音踱起了步子。当我的头“咚”的一声撞到了墙上的时候,那电话铃也正在此时消失了。
我睁开眼看去,发现自己此时正站在那面本应有窗户却没有的墙前面。难道这墙后面还有个房间?我忙敲了敲那面墙,空洞的“咚咚”声印证了我的猜想。
嚯,合着这屋子里还有一间密室?我忙在那面墙上仔细的摸索寻找起来。正在我聚精会神的找的工夫,走廊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