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白云像可见的时间一般在蔚蓝色的天空中缓缓流动,从山谷间吹来的风不是很大,但却很凉。我不顾浸透秋衣的汗水是否会继续蔓延,赶忙穿好羽绒服来抵御住吹向我的冷风。
Marcus把保温杯扔给了我,然后笑嘻嘻的坐到我身边,拧开他自己的保温杯喝了一大口后就随我一起看着蓝天,白云,被枯树插满的连绵的山以及不远处一片造型别致的房子。
我拧开保温杯,热气飘散出来的同时带出一股浓厚的香气,看着被子里清亮的黑色液体,我皱了皱眉,喝了两大口。
“你为什么总喜欢给我带纯咖啡?”我抱怨地看了Marcus一眼,“我说了要加奶和糖的。”
Marcus耸了耸肩说道:“奶今天早上被喝光了,徐小姐和大姐头去买了,糖我没找到。明天我一定给你带你想要的咖啡。”
我撇了撇嘴,从羽绒服兜里掏出烟,递给Marcus一根,自己也点上一根说道:“明天是大年三十儿,你忘了?”
“啊!”Marcus小声叫了一声,看着我开心的说道:“明天是中国的新年!我都忘了!我还是第一次跟一帮纯粹的中国人过中国新年的!”
“是啊!春节了,终于要到新的一年了。”我感概了一句,眯着眼看向天空中缓缓向西移去的冬日。
今天距离我们从鲁谷逃出来已近过了快两个月了。郑武当时从苏文手里接过沈国荣的遗体后,带着我们向北,来到了怀柔与密云之间一处山谷中的小房子。
记得第一眼看到那小平房就让我感到一股说不出的悲凉之感,它孤零零的戳在一条鲜有车迹的道路旁的山坡上,远远的看过去,就好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孤寡老人一般。
当郑武打开房门,我看到里面的时候脑子里的第一感觉就是:这能住人么?而且还要住我们这么多人!
这里比我跟徐琪琪和Roy之前藏身的那个小院子还要简陋,而且面积极小,也就四十多平米。房子里没有任何隔间,打开门就一览无遗。
空旷的房间里到处都是灰尘,房间的四角还有四张大小不一的蛛网,贴着左边的唯一一扇窗户有一张很小的行军床,一张小圆桌,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虽然屋子里的密闭性很好,但山里本来就比城市要冷很多,再加上现在是冬季房子里又没有任何加热设备,让我感觉更加的寒冷。
“咱们真住这儿?”我一说话,就看见白色的哈气飘在眼前,不由得皱了皱眉,继续道:“咱们九个人挤在这里没问题,但架不住这温度啊!这睡一宿觉第二天不都得冻死了?”
“死不了。”郑武笑了笑,走到正对着门的墙边寻找着什么,一边嘀咕道:“太久不来都忘了。”
见我不明所以的看着郑武,徐琪琪在一旁说道:“不用操心,一会儿保证让你惊讶的不得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郑武说道:“马良,你往后站点儿。”
我向后退了一步,郑武跟着按了一下墙面。“隆隆隆”的声音从我脚下传来,我惊讶的看到地面逐渐裂开一道缝隙,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可容人钻过的四尺见方的洞口。一条楼梯斜着出现在洞口边上,通往漆黑的地下。
我瞠目道:“还有地下室?”
郑武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接过Jane递给他的手电率先走向地下,一边说道:“这是‘老爷’为我们五级及以上的特工准备的藏身处。这里除了我和‘老爷’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放心吧。”
我牵着沈雁雪的手跟在郑武身后下到了地下室。随着电灯被打开,我惊讶的看着眼前被白色光线照亮的现代化房间。
我们所处的是一间客厅,面积已经比楼上的小房子大了不知多少倍。客厅的四壁包裹着一块儿块儿看上去软软的布满小孔的白色格子。在楼梯左手边贴着墙的是做饭的纯白色灶台,一个造型简约的银色抽油烟机在灶台的正上方。灶台右边是和灶台一起的条形长桌,上面摆放着刀架子,案板还有各种装在瓶子里的香料。在桌子的尽头处则是一个横着摆放的冰柜,冰柜边上还摆放着一个双开门的黑色冰箱。
客厅被正中是一张巨大的餐桌分成了前后两个部分。餐桌边是一辆布满酒具的水晶餐车。在楼梯右手边贴墙放着一个巨大的深棕色酒柜,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造型优雅的酒。酒柜正中间空出的地方摆了一台42寸的电视,在酒柜与餐桌之间则是一溜儿看上去很舒服的深棕色皮质沙发。
在客厅的后半部分有贴着左面墙角有一张看上去很舒服的单人床,右面的角落则有一台跑步机,一台21寸的电视被固定在跑步机面对的墙上,以便人可以一边跑步一边看电视。
客厅里分别还有三扇门,其中两扇分别在酒柜的左右两边,另一扇则被夹在客厅里面的单人床与跑步机之间。
郑武指着酒柜两边的门说道:“这两间我是我自己后建的,其中一间屋给女士们住,咱们男的就睡另一间屋和客厅吧。”他接着又指着最里面那扇门说道:“那里面是厕所和浴室,记住如果洗澡一定要把换气和干燥的开关打开,因为供电系统的小屋也在那里面。”
Roy走到酒柜前,看着里面摆放的酒一边吞着口水,一边问郑武道:“郑先生,这些酒我能喝吗?”
郑武点头道:“只要你控制好量不误事就可以。”
我看着眼前这巨大的地下室咋舌道:“这是‘老爷’给你安排的?这面积起码得有二百平吧?也太牛了!哎,‘老爷’不就是我自己么,为什么不给我也安排这么一处地方?”
郑武笑了笑,似乎不知道如何回答我的问题。我无所谓的笑笑,拍拍他的肩膀,拉着沈雁雪在餐桌旁坐了下来。
Jane吩咐Roy他们去车里把一些必要的行李和武器搬下来,然后搂住郑武的脖子笑道:“小郑武,我想跟你住一个屋行不行?”
郑武脸一红,低声道:“别闹。”Jane“啧”了一声,抱怨道:“在美国不就是一起住的嘛!”
郑武的脸变的更红了,而徐琪琪的眼中则掠过一丝怨气。
这之后的快两个月时间里,我们就一直住在这里。
鲁谷的事以及在五环路上发生的事只是第二天在新闻上很简单的被提及了一下,内容也完全变成了煤气泄漏引发的爆炸和发生车祸而已。我不知道康星是如何封锁的这些消息,更加让我意外的是在网络上也没有搜索到普通民众关于那两件事更深的挖掘与讨论。
关于康星内部,我知道站在郑武这一边,甚至是那些保持中立的人都相继被开除或调去进行危险的工作了。那些被开除的人在离开康星的同时都被注射了“解药”,通过询问,我知道“解药”就是把我们所具备的超人能力从体内消除的一种药物。
而徐琪琪还告诉我,一旦被注射了“解药”,整个人的身体机能就会快速衰老,同时也会被无尽的空虚感所包围,欲望会变成一个永远也填不满的无底深渊,不论做什么,永远也满足不了,唯一的摆脱方式则是借助毒品的力量,而那反而会加速死亡。
所以大多数的康星特工在被注射“解药”的同时,就意味着他被施以酷刑,成家的会妻离子散,单身的会在落魄中孤独的死去,甚至在死很久以后才会被人发现。
直到这时我才对自己的身体机能变强由开心变为了担心,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自己永远也不会被注射“解药”。
在这段日子里,我们一起去埋葬了沈国荣的遗体。由于怕苏文心思转变又想抓我们,所以我们精心策划了几天后,才由我,郑武和徐琪琪三个人精心乔装打扮,带着沈国荣的遗体,把他和徐琪琪的父母埋在了一起。
之后的日子里,郑武和徐琪琪一直出去寻求那些站在他们一边,还没有被周易天处理掉的康星的员工,在寻求他们帮助的同时也帮助他们暂时逃亡。
Jane则带着她的手下人去寻找顶替她位置的那个叫Adam的人和田中兄弟以及康星交易的罪证,以便能取得那些支持她的国会议员的支持,重新掌控整个亚洲区域。
沈雁雪在知道了我被注射“超人药剂”之后,也强烈要求自己也注射,但被郑武拒绝了。后来我们才知道沈家人不能注射“超人药剂”,因为那会破坏他们本身具备的可以使人进行时空穿越的能力。
沈雁雪为此低落了好一阵子,不过最终她发现她能为我们做到的就是每天给我们做好吃可口的饭菜。也就是这段时间,我才发现她那与性格不符的烧菜本领。
魏芳在跟我们住了两天后就离开了,他说就算他回不了警队,他还是有一些人脉的,他要凭借自己的能力揭穿康星和周易天的阴谋。
我则每天由Marcus和一个留守的美国人训练,学习使用各种枪械和格斗技术。在这段时间里,我知道那个竖着刺头的白人叫Rick,那个长的像亚裔的是美籍韩国人,名字叫金钟玄,不过我们都称呼他“Kim”。
在学习枪械的使用过程中,我的进展出乎意料的快,不论是拆卸还是组装,以及那些射击我都很快的掌握了,让教我的Rick等人连连赞叹,直到郑武后来解释,我们才明白。原来虽然我与“老爷”是两个不同空间的人,但我们本质上还算是一个人,所以我拥有“老爷”除知识以外的大部分技能,而“老爷”并没有注射过“超人药剂”,相反在枪械的使用上则进行过严格的训练。
我当时很疑惑,觉得这个世界肯定不止“老爷”一个另一个我,为什么我却偏偏继承了“老爷”的能力?同时我还问了关于我在未来所见到的情况,以及回来之后在地下室的那些许多我的死亡是怎么回事,郑武皱眉思索了很久,最后给我的答案却是“不知道”。
在很快掌握使用枪械以后,我便每天跟着太引人注意而不需要外出的Marcus学习格斗技巧。
“呼呼”的风声突然在耳边响起,打断了我的回忆。Marcus站起来,拍落屁股上的土,一边对我说道:“咱们回去吧,我已经等不及吃你女朋友做的可口的中国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