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广漠以“被赵冷陷害”为由,当场释放,连口供都没有录。他亲眼见到赵冷被紧紧箍住双手,带到了看守所等待审问,他扭过脸看了一眼蜡像馆,决定从这里着手开始调查。
正如警察局所说的,附近的居民大多数对蜡像馆没有什么印象,毕竟是一家年久失修,失去了新鲜感的旧玩物,也没有人真当回事。
但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居然没有一个目击证人或是口供,这就很奇怪了。柴广漠着手随机求证了周边几家民宿的店员和老板,得到的证词有些出入。
如果只是如此,还不够引起重视。但柴广漠的直觉告诉他,有人在这里面使了绊子。
一开始他怀疑过警局内的势力,但是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一来是如今这些机构内部的自我肃清能力太强,即使有一些急功近利的人,但却很难出现狭义上的叛徒。
另一方面,动机上,柴广漠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难以想象一起案件没有合适的动机。
如果说马局长的失踪是为了对警方以压力,那么栽赃赵冷又有什么意义?
柴广漠实在想不出,像赵冷这样单纯又普通的警察,有什么栽赃的价值。
就在他发现问题陷入泥潭的时候,在蜡像馆前,柴广漠遇见了一个男人。
蜡像馆位于步行街上,一到午后,来来往往行人很多,一个男人并不值得柴广漠过分注意。可是这男人跟着他一路,从北玄路一直到康庄大道的十字路口,柴广漠还是没能甩脱他。
很显然,自己是被盯上了,并且这男人的脸色不善。
柴广漠故意找到一处偏僻的街道,这里是一处施工地,工头似乎在午休,街上几乎没有两个人。他回头,见到这男人怒气冲冲地朝自己来了。
“你是警察?”这人劈头盖脸地打量起柴广漠,毫不客气地问。
“算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这男人咒骂一句,撇撇嘴,摇头道:“算了,你顶多就是个办事的小科员。”
柴广漠哭笑不得:“您有什么问题?”
“我想你该认识我。”这男人指了指自己,撩开半长的头发,把挡着的半张脸露在外面,侧脸上有一道伤疤似的纹身。
柴广漠摇头。
那男人似乎有些沮丧,但随即脸色又恢复如常:“不认识也没问题,赵冷赵警官你总知道吧。”
见这柴广漠点了点头,这男人大喜,心想总算找到了人:“我是赵冷的男人。”
“你是刘坤?”柴广漠皱了皱眉头。
刘坤大喜:“你果然认得我。”
“听她提过。”柴广漠说。
刘坤笑了笑,点起一根烟,给柴广漠也递了过去,却被他回绝了。
“不抽?”
“不抽。”
“烟都不抽,你算什么男人。”刘坤冷笑一声,没再追究:“她是不是常提起我?怎么说的?”
柴广漠仔细打量眼前这个略有些痞气的男人,点点头:“别的细节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你是她的男朋友。”
“戚。”刘坤扁扁嘴:“听好了,什么男朋友,那是这丫头害羞,老子是她男人。”
柴广漠笑而不语。
“找你没别的事,我看你这样子——是她
下属对吧?”刘坤上下打量柴广漠,不屑的问。
柴广漠不回答,刘坤便当做是默认了。
“那事情好办了。”刘坤搓搓手,抬起胳膊,架在柴广漠的后颈上:“哥们儿跟你打听个事儿,她犯什么事儿了?我早晨见她被一帮同行给逮走了,妈的活见鬼是不是?”
柴广漠想了想:“你上午在这里?”
“可不是吗。”刘坤吞云吐雾,吹出一大口烟雾:“她这几天忙着哩,人都见不着,我也是心急了,才找到她这儿来,没想到,唉,出了这么大的事。”
“哦?”柴广漠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刘坤:“你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我女人在哪,我会不知道?”刘坤笑了笑,掸掸烟灰,又说道:“不瞒你说,我估摸着,现在人进去了,我也联系不上,找人疏通关系,问看守所,人家一概说不知情。”
刘坤脸色呢喃:“我估摸,该是犯了大事。”
柴广漠点点头:“你猜的还挺准。”
“可不嘛,怎么说,我也是警察家属。”刘坤越说越得意:“不过老兄,还有事儿你得帮兄弟一把,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也好想想办法。”
柴广漠拍了拍刘坤的肩膀,笑了:“你不用担心,我相信她没犯什么事,应该是公安机关的例行调查,毕竟这里出了命案。”
“乖乖。”刘坤咋舌道:“还真是命案啊。”
“你知道?”柴广漠警惕性的发问。
刘坤嘿嘿一笑:“不瞒你说,我跟街坊四邻打听,都说是人命官司。”
“哦——”柴广漠眯着眼看了刘坤一会儿,又道:“案发时你在哪?”
“洗浴城……”刘坤愣了愣,扭头看了一眼柴广漠:“你问这干嘛?”
柴广漠笑了笑,摇头道:“职业病。要我说,这事你就别插手了,赵警官指定没事。”
“我知道她会没事。”刘坤说道:“就是不知道我帮不帮得上什么忙。”
“那要看你知道些什么。”柴广漠暗暗惊叹这刘坤搜集情报的能力居然如此之强。“你除了知道这些命案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证据。”
刘坤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两圈,神神秘秘地说道:“我听说,前两天有人见到一个警察来回进出这蜡像馆。平时这鬼地方就没什么游客,这一来还是个警察,让人印象深刻。”
“能确定身份?”柴广漠问。
刘坤想了想,说道:“我估计能,有的人的确见过正面,我拿我女朋友的照片给他们看,都说不像。”
柴广漠沉吟片刻,抓住了刘坤的手腕:“这些证人在什么地方?”
“就是街坊。”刘坤回答:“有用吗?”
“当然有用。”柴广漠点点头:“只要他们用这份口供出庭作证,我可以保证,赵警官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假释。”
“那敢情好,现在就走。”刘坤听了,有些激动,拽着柴广漠就要走。
“等等。”柴广漠却摇摇头:“还不急。”
“你不急我急!”刘坤果然急了眼:“敢情不是你媳妇儿,你倒是悠哉。”
柴广漠笑了笑,说道:“我还有些证据要调查,咱们分头行动。你把街坊们的口供全部记录下来,越详细越好,汇总给我,并邀请他们作证。”
刘坤听了,点点头。
柴广漠扭身要走,刘坤又拉住他。
“还有什么事?”柴广漠愣了愣。
刘坤面露难色:“你是警察,跟咱不一样,你让人家出庭,那是有分量,我一个平头老百姓,凭什么让人出庭?还是你跟我一块儿吧。”
“要不。”刘坤挑了挑眼色:“你给点费用也行啊——俗话说无利不起早,没点儿好处,谁愿意趟这浑水啊!”
“这样。”柴广漠掏出一张卡,塞进刘坤手里:“这里面有点零钱,你取出来,作为作证的劳务费,交给街坊。”
“好嘞。”刘坤拔腿就走。
柴广漠叹了口气,掉头回到案发现场。现场被黄色的警示带给围住,蜡像馆门口有值班警察24小时轮流换岗。
从案发到现在,因为值勤速度太快,他几乎没有时间取证。现如今回到现场,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柴广漠找到入口,拿着手里新配的警.官.证要闯进去,却被门口的两名警察拦了下来。
“搜查令。”其中一名瞥了一眼柴广漠。
“啊?”柴广漠愣了愣,他还不是很熟悉警察系统的流程。
另一个警察似乎认出了柴广漠,跟身旁的这位同事说道:“他新来的。”
“新来的也要搜查令。”两人把柴广漠拦在门外,态度十分强硬:“谁让你来查案的,你管谁要,我们只认文件。”
见两人犟得跟驴一样,柴广漠很是无奈。
“不能通融通融么,大家都是同事。”柴广漠问道。
“谁跟你同事?”一旁的警察笑了笑:“据我所知,您不是抽掉来的高材生吗,我们哪有什么资格跟您共事?”
说着,两人笑了起来。
柴广漠无可奈何,拿出电话,正要拨通总局,两名警察的脸色忽然变了。
“搜,搜查官?”他们瞪大了眼睛,视线穿过柴广漠,指向他背后。
柴广漠皱了皱眉头,扭身回看,见到一名身材高挑的女性,从着装上看来,似乎是一名等级颇高的督查。
“你是……”柴广漠正疑惑,后者已经昂首到了两名警察跟前,直挺的高跟鞋显得这高挑的女性更加凌厉。
“你就是柴广漠?”她给了柴广漠一个侧脸,视线有些居高临下的气质。
“他,就是他,搜查官,没有搜查令,他也要强闯,好在被我们拦下……”
“谁说他没有?”女搜查笑了笑,抽出一张搜查令来:“总局的指令,要求各分局配合柴警官处理案件,不得延误。”
两名警察显然愣住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如此受总局青睐,连这个最难搞的女搜查官都向着他说话。
两人立刻放人。
“愣着干什么?”女搜查笑了笑,抓住柴广漠的胳膊:“时间已经被耽误了,走。”
她带头进到蜡像馆里,柴广漠略微迟疑片刻,也紧跟而上。
“我叫解彤。”女搜查伸出手来,跟柴广漠交握在一起,冷静的脸庞上多了一抹戏谑。
“传说中的大神探,原来就是这个样子。”这个解彤说话十分呛人,一点儿情面不留:“我还以为会是个老谋深算的老探长,没想到,居然是你这样的小鲜肉。”
解彤舔舔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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