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根据你的这个情况呢，我这里有两个推荐给你。”
老者捋了一下长长的胡子，眼睛转了转，然后缓缓的说道：
“其一呢，就是去堂口那边报道，当个工队的队长，每月只要带队半个月，完成我们指定的工作量就可以，至于酬劳，这就需要你们自己商量了。”
“那其二呢？”
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陈志远甚至还以为这老者是突发什么疾病忘记了。
“其二嘛，那就是那着我的推荐信，到炼器堂那边找一个叫欧阳禹水的炼器师报道，我看你年纪轻轻，又有一把蛮里在身，不去学一下炼器实在是太可惜了。”
“嗯？没基础的也收吗？不是说都要有基础才行的吗？”
陈志远有些奇怪，他当然想学炼器，但是他一点炼器的基础都没有呀，而南山门招新的要求里又是要求有炼器经验的人才能去炼器堂，现在又说什么一个情况？
“没基础当然可以，炼器学徒听说过吧？就是每个月的月钱会少一些，而且也会忙许多，不过能学到点技术，又包吃住，这还有什么挑剔的？怎么样，你是选哪一个呢？”
想了想，工地陈志远是见识过了，工头撑死也就是带着一堆小工作工地里搬这搬那，他以前也是在工地上混过的，自然是熟悉。
但是炼器，这个他是真的没见识过，也许自己学了炼器，以后也能像莫禾一样自己打造傀儡了？再不济，用工作之便给自己搞几件装备也是可以的吧？
“那就炼器吧，反正学了技多不压身嘛。”
老者点了点头，提笔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了一会，然后折了起来，把它递给了陈志远。
“去吧，今天太阳下山前到城东炼器堂找欧阳禹水报道，过期就无效了。”
拿着信件，陈志远便是提腿就朝着城东跑去。
城东的炼器堂外观和普通的打铁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远远地就能看见一股黑烟在从炼器堂的烟囱往外冒，所以陈志远自然也是没找错地方。
“你就是那个叫袁志成的新来的？”
说话的是一个光着膀子的红脸小壮汉，为什么说他小，因为他的身高比陈志远要低了差不多两个头，但是手臂上的肌肉又足足有陈志远的大腿粗，所以说是壮汉，而且说话的声音就和破洞的风箱一样，带着浓浓的鼻音。
小壮汉欧阳禹水看着手中的信件，身上顺着手臂流下来的汗水很快就把捏着的地方打湿了。
“是的，在城主府一个长着白胡子的老者推荐我过来这边的。”
陈志远在旁边静静地站着，尽可能给这个叫欧阳禹水的炼器师留下一个好点的印象，毕竟如果没出什么意外的话，这以后就是他的老师了。
“长的好像也不是怎么结实嘛，这上面说你是练体修士？我怎么看着不怎么像的样子？”
欧阳禹水一边说着话，一边围绕着陈志远转圈，说着还在陈志远的手臂上捏了几下，一会点点头，一会又摇摇头，陈志远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
“看到那边的锤子了吗？先去拎起来对着铁砧上的那块板敲上一百下再说，我看看你的结果怎么样，记住，用全力敲，不要偷懒。”
说完便不再理会陈志远了，径直地走回了火炉前面，继续他的打铁工作。
陈志远有些无语，不过还是走到了铁砧前提起了大锤子。
锤子看着不大，但是非常的沉，陈志远试了一下，感觉得有两百多斤了。
撸起袖子，陈志远也不再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了，既然已经决定要来学炼器了，那总不能一开始吃点苦头就放弃了吧？
尽全力还是有些难的，除了一开始的二十几下陈志远敲的特别带劲，接下来的时间里，陈志远是敲一下就想放弃掉了。
原本敲一百下并不难，难的是提着这么重的铁锤全力敲上一百下。
一开始的时候，陈志远还在想着要在一百下以内把铁砧上的铁片给敲成什么形状，要是敲裂了是不是不太好？
但是很快陈志远的想法就变了，因为他拿着这么重的铁锤敲下去，铁片上居然只是留下了一点小小的凹痕，除此之外一点变化都没有了。
这锤子不是普通的锤子，这铁片也不是普通的铁片。
而且随着打击次数的不断增加，陈志远也发现，手中的锤子似乎越来越重了，虽然每次增加的重量都非常的小，但是敲了三十多下的时候，锤子上的重量已经接近了两百五十斤。
越敲陈志远打击的速度也就越慢，到了后面的时候，已经是敲一下停下来休息一小会，然后再敲一下，再敲一小会了。
虽然如此，陈志远用锤子敲击的力度还是按照欧阳禹水说的用全力，铁片上的痕迹也是越来越明显了。
就在陈志远都已经不知道自己敲了多少下了，还在机械的敲击着的时候，突然旁边伸出了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陈志远手中的锤子，陈志远感觉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钳住了一样，以他的力气，扯的锤子居然还是纹丝不动。
“好了，已经有一百下了。”
欧阳禹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旁边了，正是他把陈志远手上的锤子给握住了。
听到已经敲了一百下，陈志远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全身都放松了下来，感觉到处都在痛。
再看看欧阳禹水，他先是掂了掂手中的锤子，然后再在铁片上仔细地慢慢地按摸了一遍，然后点了点头。
“一百次，一共有八十六次是全力，十四次没尽全力，我就当你是通过了，今天的时间不早了，明天早上你再过来吧。”
陈志远觉得自己明明是全部都是尽了全力在打击的了，也不知道欧阳禹水是怎么看出是有十四次是没尽全力的。而且陈志远好没说什么呢，欧阳禹水就这么自顾自地走了，这就是师傅给新来的学徒的下马威吗？
第二天陈志远还是准时的到了炼器堂，不过他来到的时候，欧阳禹水早就已经在火炉前干活了。
“你来晚了些，明天记得再早一点。今天你的任务就是帮我拉好这个风箱，等你什么时候熟悉了炼器堂的各种器材，以及各种矿石和各种材料的特性的时候，你就可以正式的开始学习炼器了。”
“好的。”
陈志远也知道，学徒嘛，不管你在外面什么身份，在这里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什么都得从头学起。不过也正如欧阳禹水说的，等到熟悉了各种器材和各种材料的时候，陈志远也觉得自己可以正式的学习炼器了，希望不要太久吧。
“哦，忘了和你说一声，你昨天敲那块玄冥铁的时候，我已经发现了你这个问题了。你虽然有力气，但是完全不懂得如何运用自己的力气，无论干什么，都要自己把握好节奏，节奏懂吗？”
欧阳禹水敲了敲手中的烟斗，陈志远也不知道他一个修行者要用烟斗这种东西干嘛，难道不知道抽烟有害健康吗？
“不要小看节奏这个问题，就算的你以后不干炼器师这行，也不能忽略掉节奏这个东西。虽然没有节奏别人就难以掌控你的动向，但是你也会因此而容易陷入混乱。先从拉风箱练气吧，等你练好了，我会给你安排其它的事的。”
“好的。”
陈志远点了点头，欧阳禹水也没管他有没有听进去，转身去忙活自己手中的事去了，毕竟现在每个炼器堂都有自己的任务，还不轻，欧阳禹水现在也没多少时间来带学徒，至于陈志远能学多少，那就只能看他自己了。
陈志远自然是听进去了的，毕竟着才进来的第一天，也是欧阳禹水对自己说的头几句话，就算是作作样子也要听进去呀。
但是拉风箱要怎么有节奏？陈志远对此陷入了疑问。
炼器堂的风箱并不和外面的铁匠铺的风箱那么简单，炼器堂的风箱更大，构造也更复杂，不过陈志远摇做的只是拉风箱而已，并不用去了解风箱到底是怎么做的。
风箱旁边有个握柄，很明显那就是操控风箱的地方了。
陈志远用手抓了上去，很明显的就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灵力正在被握柄一点点吸收，虽然缓慢，但是若是一直不放开的话，陈志远觉得自己顶多能坚持一个时辰。
风箱的握柄往外拉的时候还是比较轻松的，但是推回去的时候就特别的费劲。欧阳禹水说的把握节奏，应该就是把握好这推拉之间的平衡吧，如果不能把握的话，干起活来可能会更累。
这么简单的事难不倒陈志远，无非是往外拉的时候力气一开始用的力气要更大，而后面逐渐变小，推回去的时候也是如此，毕竟万事开头难嘛。
忙活了一上午，陈志远终于得空休息了一会，这时候欧阳禹水也坐到了他旁边，看了一眼陈志远正在揉着的双手，欧阳禹水把手中的烟杆递了过来。
“谢谢，我不用这个。”
陈志远摇头拒绝了，毕竟陈父从小就教过他远离这些东西。
欧阳禹水也不以为意，自己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然后慢慢地对陈志远说道。
“袁志成是吧？干活还是挺卖力的，不过你似乎没有找到我说的节奏呀，是不是干了一个早上就已经很累了？”
看着陈志远点了点头，欧阳禹水站起来走到了风箱的旁边，把蒲扇一样的大手搭到了风箱的握把上。
“记住了，我只演示一遍给你看，这也算是一个小技巧吧，好好看，好好学，以后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说完，欧阳禹水便用力地推动起风箱来。
看着欧阳禹水推风箱似乎很费劲的样子，但是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感，就仿佛和他说的一样，一种富有节奏的感觉，就如同欧阳禹水已经和这个风箱融成了一体，仿佛他这样工作能一直到天荒地老。
陈志远看着这一幕，似乎感觉到心里明白了些什么，又似乎是什么都没有明白。
看着陈志远陷入了沉思，欧阳禹水手里的动作也慢慢停了下来，又坐会了陈志远旁边吧嗒吧嗒地抽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