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木起床时已经中午,洗过脸到学校附近城中村混乱的街上,寻一家尚未收摊的早点摊,吃了一块钱十二个的韭菜水煎包,就着免费咸菜喝了两碗不算钱的稀饭。本想再喝一碗的,发现老板娘笑意盎然的脸庞,没有好意思去盛。
吃过饭,径直向一家正在施工盖房子的工地上走去。
问一个正在用大磁缸吃饭的小伙子:“老乡,咱们这儿谁当家呀?”
小伙子很热情,放下饭缸,用筷子指着不远处的一个一边吃饭一边与人下象棋的中年:“那是孙大叔,咱们这儿他管。”
夏一木说:“谢谢。”
农村来的淳朴小伙子不习惯城市里的客气话,听了夏一木的“谢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知道如何应答,干脆就带领着夏一木到那位孙大叔的面前。
“大叔,有人找你。”小伙子向那位看上去就显得精明能干的孙大叔道。
“啥事?”孙大叔放下棋子,抬头疑惑地看着夏一木。
“大叔,请问咱们这儿需不需要人手?我想在咱们这儿打工。”夏一木点头哈腰道。
“咱们这儿需要老师傅,不需要小工。”孙大叔觉得夏一木年纪轻轻,不像饱经风霜的样子,肯定不是熟练工,“你能干哪种活?”
“我干过水泥工。”夏一木忙道。
“哦,这半年在哪儿干的?”孙大叔道,“为什么不在那儿干了?”
“大叔,是这样,我在咱们附近的XXX中医学院上学。”夏一木解释道,“寒假的时候确实干过差不多两个月的水泥工,在济南。”夏一木说的话水分不少,他在济南工地待过一个半月不假,干活的时间却不足半个月。
听面前的年轻人讲自己是大学生,孙大叔于是和蔼可亲地说道:“咱们这儿的活计又脏又累,不适合你们大学生干。小伙子,你去别处找个省力气又体面的活干吧。”
“大叔,外面工作不好找,我着急用钱,想利用暑假期打份工挣学费,你就让我在这儿试试吧,干不好我不要钱。”夏一木急道。
“那好吧,你就先干几天试试,干几天给你几天的工钱,你看行不行?”
孙大叔给夏一木安排了活,就是用小推车把砖块推到升降机那儿,由升降机把装满砖头的推车吊到楼上。
要说夏一木在老家也是农村的,应该有力气。但是上这些年学硬是把身体娇惯的不禁累了。晚饭时,夏一木端碗的左手累的发抖。腰部酸痛僵硬,于是把碗放在比较高的木架子上,直着身子,右手抓着筷子往嘴里扒拉面条。
晚上,宿舍里的夏一木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感觉自己死掉了,准备不关灯不洗漱就睡觉。
“咚咚”的敲门声让他一激灵,想爬起来开门去,怎奈力不从心,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他有气无力地问:“谁呀?”
“阿木,你在啊?怎么不开门?”郭双的声音。
夏一木强迫自己起了身。
郭双进来:“今天来了两次,总算见到你了。你的伤好些了吗?你去哪里了?”
“我,我能干什么?我出去转转,找工作。”夏一木趁此机会,去把盆里的臭衣服捞出来。
郭双伸手拉开夏一木,一边帮他洗衣服一边道:“是我害你丢了工作,不好意思。”
“没事,下午我又找到一份工作。”夏一木说,“你也着急找工作吗?”
“如果不着急,我能到那种地方吗?他们当初说是只要推销酒就行,推销酒提成挺高的,我才愿意在那儿干的,哪里知道……,唉!”郭双叹气道。
“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啊。挣钱是要紧,安全更马虎不得,工作慢慢再找。”
看着甩干衣服到阳台去的郭双,夏一木猛然想起来一人——阿玲!
怪不得上次陈艳雪说谁像阿玲,原来就是说阿双。
夏一木闭上眼睛,静静地不说话。郭双回转身,见夏一木很累的样子,道:“你的伤没有事情就好。我明天也要出去找工作。瞧过你了,我走了。”
“没有事情,不用担心。谢谢你来看我。”夏一木站起身,拉开门,送郭双下楼。
一天,夏一木见孙叔叔流鼻涕,自己到一家药房花了两块钱,买了一板伤风胶囊,一板螺旋霉素,一袋vc银翘片,送给孙叔叔吃。
孙叔叔接过药品,倒了水,吃了。回头对操作升降机的自己的内弟道:“小刚,你不是早就想回老家看看了吗?下午教教阿木操作机器,明天放你假。”
操作升降机是工地上最轻便的活,一般都是老板的亲戚干。孙叔叔同情夏一木,让夏一木操作了一个假期的升降机。
没有那么累的夏一木,虽然缺钱花,但仍然禁不住想买报纸看。
在繁忙的十字路口散发传单的郭双看到了去报亭买报纸的夏一木,停下手中的活,静静地望着低头浏览新闻的夏一木远远离去。
将近开学,孙叔叔给夏一木结算了工钱。
利用这两天的时间,夏一木准备把功课复习一下。闲了一个假期的脑子好像生了锈,看起书来发懵。一会儿,呼呼大睡,梦周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