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人家的男孩子定亲早,高三的时候是订婚高.潮。
农村的高中,教学质量低,学生学习成绩是竞争不过大城市里的孩子的。家长都有自知之明,不会天真到想让自己的孩子考大学。从没有几个家长奢望自己的孩子考上大学。那么,初中知识在农村已经够用,即使出去打工,也会认路、买车票、走不丢了。这样高中就完全没有必要再上,白白浪费三年的挣钱时间,太可惜。
夏一木考上了高中,由于是村里唯一的高中生,比较开明的爸爸妈妈支持他混个高中毕业证。
高三下半年开始,就是过了年还没有过正月十五,夏一木的英语老师,也是夏一木的同村的远房哥哥,放学时对夏一木说:“阿木,你爹让你下午回一趟家,说有事情给你说。”
自从上了高中,夏一木就住校了,一般都是四个礼拜回家一趟,平常很少回家的。估计是爸爸准备要自己跟着表叔去打工,不想让自己上学了。夏一想上学,可是,他必须听家长的话,没有家长交钱,夏一木自然上不成学的。
不情愿地回到家里,得到一个意外的不知道是喜是忧的好消息。因为村里媒婆在爸爸妈妈面前不停地教唆,说像阿木这么大的孩子没有不定亲的,阿木没有上高中的伙伴,就是阿旺,今年春节都结婚了,明年阿旺的爸爸妈妈就能抱上孙子。听说阿木学习不错,可是一定能够考上大学吗?我倒是希望他能考上,咱们村里现在可是没有一个大学生。假如不能够考上大学,啊,别家的孩子这三年出去打工挣了钱,回家盖了新房,有了积蓄娶媳妇。那时候的没有考上大学的阿木还能娶到媳妇吗?与他年龄一般大的女子都定亲了,再说了,没有钱谁家女子愿意嫁给他?
夏一木的爸爸妈妈也这样认为,虽然知道夏一木不可能考上大学,可是这家伙就是爱上学,说宁愿一辈子打光棍也要上学。当然,爸爸妈妈不能让他打光棍,决定保险起见,先给孩子预定一个媳妇。
夏一木从心里是一万个不想定亲。但是班里的男生都他妈的定了亲,自己显得另类,没有面子,好像自己长得丑,或者家境差,没有女孩愿意与自己定亲。并且爸爸妈妈保证,只要定了亲,上学的事情家里就不干涉,即使你愿意上学,家里也支持,考上大学更好,家里还光彩呢,砸锅卖铁也不会让你失学。
定亲之前的一道程序是相亲。
夏一木去女方村子里走一遭,让躲藏在几百口村民中间的女方家长、亲戚以及女孩子相相。这种方法挺原始、但也考验着一个男孩的心理,好多男孩最怕这一关,众目睽睽之下往往惊慌失措,笑话百出。
夏一木的性格平常是比较内向的,可是这次的事情他没有放在心上,就是纯粹应付一下,显得神情轻松自然的他由媒人带到女方家村子,媒人下了自行车,指着远远的人群:“推着车子从那儿过去就行了,不用说话,人多起哄也别害怕,知道吗?”
夏一木害怕个屁,他在学校的时候考试常常第一,在学校表彰大会上发言是家常便饭,对着千把口人讲话都是口若悬河,害怕他们?怎么可能!
夏一木心里这样想着,到了一大帮人群跟前,心里禁不住有点紧张。还要说一下,夏一木从家里来时,妈妈让夏一木穿阿旺娶媳妇时候买的新西服,夏一木死要面子,坚决不穿,但是硬被阿旺按住,换下了脚上几乎漏脚趾头的布鞋。胖家伙阿旺的皮鞋肥大,严重影响第一次穿皮鞋的夏一木走路动作。当夏一木穿过嬉笑的人群,即将完成任务,准备凯旋回府时,好像是一个谁家的多嘴媳妇大声玩笑道:“他不会是个瘸子吧?
夏一木一生气,调转车把,返了回来,重走一遭,冲惊异的人群扬脸道:“看仔细了!瞧瞧是不是瘸子?”还没有一个被相亲的这么大胆,除非傻子。于是大家像看了一出精彩的戏,全部乐坏了。
夏一木抬腿骑上车子,不顾三七二十一地走了。在村口等待的两个媒人急忙问:“怎么了?摔跤了?”有些特别紧张的小男孩一不小心摔跤的事情时有发生。
“没有。”
“那就好。咱们走吧。”媒人道。
“我还没有看她呢?”她就是指将要与自己定亲的女孩子。夏一木本来不在乎女孩子长成什么样子,即使长成猪八戒他妹妹一般也无所谓。因为他压根就没有准备与之定亲,这次来就是走过场。可是,刚才被那么一帮人像观赏马戏团的猴子一样遛了个够,心里不平衡,临时决定要瞧瞧女孩子。
“你的爸爸妈妈上次赶集的时候已经偷偷相过了,你不用看了。”媒人随口道。
“可我没有见过呀?”夏一木的报复心理。
“那,我让女孩子过来这边,你瞧瞧一眼吧。这孩子,上学上傻了,事真多!”媒人为了丰厚的媒礼,无可奈何地与女方家长商量。
夏一木等得无聊,爬到旁边的砖堆上远眺。另一个媒人也是与女孩子家有那么一点亲戚关系的曹叔无奈地笑他的孩子气。
女方来人了,来了两个女子!一个推车,一个旁边陪着。
夏一木“噌”地从砖堆上跳下来:“咋是俩个?”
“推车子的就是你媳妇。”曹叔叔对他说。
“哦。”夏一木的眼睛最近看书太多,有点近视,看不太清。可是女孩子远远站住,不过来了。
过去商谈的媒人回到夏一木跟前:“不错吧?回去吧咱!”
说真的,夏一木真的没有看清楚。可是他心地善良,又不是真心准备与之定亲,就礼貌地应付道:“不错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