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侯顿时激动起来,“锦儿,你说得太好了!就是这个道理!”
他慕修齐嫁女儿,需要为了男家的身份地位而去牺牲女儿的幸福和感受吗?
不需要啊!
只要他在朝中的地位屹立不倒,只要他一直都是陛下宠爱的信臣,只要他的一等侯爵坚固又牢靠,他的女儿,不论嫁给谁也能过得好。
就算未来的女婿实在是个烂泥扶不上墙,那他完全可以将女儿一家养起来啊!
他又不是养不起!
如锦了却了一桩心事,心里轻松了许多,“父亲,您提出来要退婚,萧家就答应了?”
以她的小揣测,萧长庚之所以非要定下这门娃娃亲,多少与苏梓萍酷似庆阳郡主有关系。
那日东山围猎,他第一次见到她时,那双眼睛里的震惊和复杂是如此地鲜明。
以她对萧长庚的了解,他不是这么容易就会改变决定的人。
临安侯冷哼一声,“萧长庚自然是不肯答应的,但听说宫里头皇后娘娘来寻他进宫说了一回话,他也就松口了。”
他顿了顿,“不过,我看他那个婆娘可是高兴地很。”
如此说来,退了亲还是一件庆幸的事。
要不然,锦儿以后面对这么一个不怎么喜欢她的婆婆,不得糟心死了?
如锦笑了起来,“靖宁侯夫人倒也不是不喜欢我,只是她太爱自己的儿子了。”
不希望儿媳妇的光芒盖过儿子的,这应该是天底下绝大多数母亲的想法,倒也没什么好值得说的。
她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临安侯,“父亲还有事要对我说?”
临安侯叹了口气,“昨天夜里的动静,你听见了?”
如锦心中立刻警觉起来,“昨夜的动静?父亲是指?”
临安侯撸了撸自己的胡须,“人,我送走了。”
如锦一愣,“什么?”
临安侯深深地叹了口气,“周氏,我派阿良连夜送去了宿州老家。”
如锦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刚才过来没有见到良叔。”
她抿了抿唇,“为什么是宿州老家?”
临安侯摇了摇头,目光里隐隐透着几分复杂,“是文辰主动提出来的。”
他看了一眼长女,脸上带着心疼和歉疚,“你回来之后,我让手底下的人回去宿州调查了一些事,才发现周氏这些年来对你所做的一切……”
如锦心里微微一惊。
不过,很快她就又安定下来。
早就猜到了周氏见她与传闻中不同,一定会派人去宿州调查她的,所以她让小杆子提前找人去宿州布置。
应该……是没有出什么纰漏,所以临安侯并没有对她起什么怀疑。
她目光微微动了动,“那些事,早就过去了。”
临安侯却道,“对我而言,并没有。”
他顿了顿,“我只是将这些年来周氏对你所作所为给文辰看了,他自己便下了这个决定。锦儿,文辰是个好孩子,你以后万不可因为周氏与他生出嫌隙……”
人心都是偏的。
亲生母亲与同父异母的姐姐虽然都是家人,但亲疏有别。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凭公论断。
这一点而言,文辰确实是一个善良实诚又有原则的孩子。很难得。
如锦的心也被小小地感动了一下。
她目光如水地点点头,“父亲还请放心,文辰不曾负我,那我便永远是他的好姐姐。”
临安侯欣慰地点点头,“宿州那边,有阿良在,一定能安排地很好。你放心,周氏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个失贞淫乱的妇人,能留下她这条命,已经是看在孩子们的面上了,他不可能再让她回到京都城来膈应自己。
如锦叹口气,“早知如此,父亲应该早些跟我说的,我也好与她道个别。”
原本以为是块十分难啃的骨头,结果无声无息地就被碾碎了,偏偏还用不着她施力。
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一种十分遗憾的感觉……
临安侯忍不住笑了,“你个调皮孩子!”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又敛住了笑意,“锦儿,周氏被我送去宿州,淑蔷和淑薇一定会找你闹的。
这两个孩子被周氏宠坏了,我这个当父亲的也确实没有好好教,你……还请你看在都是一家姐妹的份上,多担待着点。
但你若是受了委屈,也千万别闷在心里,一定要和爹说!知道了吗?”
如锦点点头,“嗯,女儿知道了。”
她想了想,“对了,父亲,听说三妹昨夜晚归,回来后心情不好,用鞭子抽花了侍女的脸面。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临安侯微愣,“什么?淑薇将丫头的脸打花了?”
他一股气怒从心中升腾而起,忍不住拍了拍桌子,“都是跟周氏学的!我慕家可没有这么不讲道理不将侍女当人的坏习气!”
临安侯气得直跳脚。
他连声喊道,“阿平!阿平!”
不一会儿,慕平进来,“侯爷找我?”
临安侯问道,“三小姐昨夜晚归的事,你知道吗?”
慕平想了想,“啊,阿良有和我说过。三小姐白日里出门,半道上马车坏了,恰好附近有一个乡衙,乡衙的人将她送了回来。”
他摸了摸头,“乡衙的手续繁拢,又都是些粗人,恐怕惹了三小姐不快。”
临安侯气道,“惹了她不快,就能将气撒到无辜的人身上吗?”
他一拍桌子,“阿平,去传我的吩咐,罚三小姐禁足五日。若是不悔过,过年也别想出去了!”
慕平连忙道,“是。”
临安侯想了想,“还有那个脸上受了伤的侍女,你让府医去给她看看,给她十两银子压压惊。再……再给她换个差事吧!”
如锦心内暗道,“果然,慕淑薇吃了个哑巴亏,都不敢声张。如今周氏也走了,这匣子便算是落定在手里了。”
虽说罚慕淑薇禁足五日算不了什么,但给她换了差事,又有压惊的银子,想来多少也能抚慰一下小绿受伤的心。
也算是她为小绿能做的一点微不足道的补偿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如锦便打算告辞。
临安侯又叫住了她,“锦儿!”
“父亲还有什么吩咐?”
临安侯道,“这是你回京都城之后的第一个年,原本应该要好好地过。
但家里出了点变故,你二婶头一次当家理事,我怕她压力太大,所以和她说了今年一切从简。
爹心里觉得有很多对不住你的地方……”
他顿了顿,“这样吧,锦儿若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尽可以和爹说。只要爹能办到的,一定为锦儿办到!如何?”
如锦心中一动,笑着说道,“既然父亲这么说,那女儿就不客气了。”
她望向临安侯,“女儿想求父亲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