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来临,天气闷热异常。
我蹲坐在门槛上啃西瓜,前些天丽娘嫂子带着军军给我送了些粽子,并邀我到她家过节,顺便为临渊庆贺乔迁之喜。
我婉拒了,不是我不愿意去,也不是怕见临渊。
自那次徐府出来后,我们便没见过。
虽说当时他的无名火让我有点尴尬,但我是大度之人,这么久了对他早没芥蒂了。
婉拒丽娘嫂子不过是因为张叔早已来邀,两边不能兼顾,我只能谢丽娘嫂子的好意。
对了,有乐事一件,赵府十五两送来了,还算他们讲信用。
不过这钱如何给临渊我倒是犯了难,当面给怕他不接受说不定又便宜给别人。思来想去拐着弯塞给了丽娘嫂子,全当是临渊的饭费了。
不过临渊的乔迁之喜还是要恭贺的,不然以为我在置气。
我琢磨着,待会上客似云来提壶桂浆。
吃了两片瓜,见日头已有些消去,我洗了把脸便出门往客似云来。
东井巷离客似云来不远,一会的功夫就到了。
临渊的院子就在高大哥家的后面,绕过十尺白墙,只见草色映阶,木门上爬了满满一头的青藤,枝繁叶茂随意坠下,倒也清幽。
我拍了拍门,有脚步声自门内传来。
“吱呀”门扉迎面而开,我提着桂浆冲着里头那张脸笑嘻嘻道:“临渊,好久不见啊!”
见他似乎有点意外,我努努嘴:“我可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他眼中隐隐有窘意:“抱歉,那天是我话重,还未有机会与你道歉。”
我摆摆手,表示并不介怀,顺手将两壶桂浆递给他,便自顾自往里走去:“有一壶是给高大哥的,不过他家似乎没人,待会你帮我送去罢。还有一壶是贺你乔迁之喜的,我端午节去张叔张婶家,便提早来一趟。”
院内倒是雅致,修竹几株,芭蕉一丛。庭中石桌上刻着棋盘,此时黑白棋子正胶着。
我笑着对临渊道:“你在和自己对弈吗?”
“无聊的消遣而已。”
我跟着临渊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
远处日暮西垂,虽然有些热气,但此处架着青藤,屋影恰好打来遮挡住暮光倒也阴凉。
我端过桌边的白瓷杯,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只觉清凉可口,赞道:“临渊,没想到你泡茶也是一把好手啊!”
临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的瓷杯,目光淡淡道:“消遣而已。”
“是不是略带无趣啊?”
“你的意思的说没妖可捉无聊?”临渊总算有些笑味。
“我就是这个意思啦!”我托着腮道:“以前为了讨生活觉得捉妖又危险又辛苦,整天发梦若是哪天赚了一大笔,便改行不干了。开个铺子,整日喝喝茶,数数钱,惬意又自在。”
“可当真赚了一笔,休息了些日子,便觉得这日子当真是有些闲的发慌了。所以啊!像你这样闲来下下棋、泡个茶、赏个景消磨半日。忙里偷闲还成,若整日这样我肯定坐不住。”
“做为修习之人,你的心是浮了些。”临渊一语中的。
“我师父也经常这么说我,说我就是太心浮气躁。”
“顺意而为,不必太勉强。”
我笑道:“这点你就比我师父境界高,我师父日日要我修习,说这样才能有大成,你看我像是这样的人吗?”
我转头问临渊。
临渊笑笑道:“想必你师父对你期望很高,你应当也是有这样的潜力的。”
“你就别委婉了,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我师父这么执着的认为我会有大成了。”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说着忽而又有点感怀:“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在干嘛!”
“想了便去探望探望他,想必他也是极开心见到你的。”临渊口吻似是在安慰我。
我撇撇嘴:“一言难尽,只怕他不会高兴见到我。”说起这个我的心情不免有些失落。
临渊侧过脸,剑眉微挑眼中似有奇意:“你能有什么事让人记恨,想必是有什么误会,好言解释就好了。”
“不一样。”我摇摇头,忽而想到,临渊见多识广没准能知道未可。
“临渊,你可曾听闻一种命格叫克星命?你可知是否有可解之法。”我满脸希冀能得到答案。
临渊目光看来,难得的带有几许暖意:“这只是人们的妄言而已,并无人天生带克。”
我知他安慰我,却依然感觉泄气,瘫靠在椅背上道:“可是我身边亲近之人确实不是病困,便是苦厄。”
怎忽的自怜自艾起来,我一惊醒,已许久未有这情绪何故又自寻不痛快起来。
见临渊难得关心人,我恶意起,转头对他玩笑道:“是不是后悔让我进来啦!”
“后悔?”临渊微微挑眉道:“我命硬的很。”
我“噗嗤”一声笑出声道:“这像是高大哥会说的话。”
临渊也不禁莞尔道:“这么说来真有点。”
我哈哈大笑从椅上跃起,开怀道:“临渊近朱者赤,和高大哥住久了,可别变成另一个络腮胡大汉哦!”
“这样不挺好的吗!”临渊斜靠在椅背上道。
挺好?我想象了下他这副尊容和千宠姑娘站在一起的画面,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插在…对着临渊这张脸,我实在说不那两个字。
“以后有你后悔的。”夕阳已落,我抱拳对他道:“临渊,天色将晚我先走了,我们改日再聚。”
端午一过,天气愈发的朝炙热方向一去不回头了。
我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家中纳凉,傍晚上暑气消去才出来活动,所以连张婶那边都去的少了,更别说临渊那边。
虽说他上次说他命硬不怕,但我终究是要避着些。张叔张婶也好,临渊也好,高大哥也好,他们有事我自是鼎力相助,平日里远着些对大家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