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经到了十二月,a市的县城多了几分萧索,温度一直持续在四五度左右,冷风吹来,路边只剩树干的老树都会瑟瑟发抖,电视里面的天气预报说这几天会下雪,卿尔尔看着窗子外面笼盖的薄雾,想着山里边应该已经落了霜,要是再冷些,怕是已经下了一层雪了,她是山里土地里长大的,听见要下雪的时候,不会像城里的孩子一样又激动又期待,早早地就开始商量着下雪要到哪里去游玩,叫上三三两两的朋友堆雪人打雪仗什么的,相比起来她是丝毫都高兴不起来,去年冬里要暖和不少,没有下过雪,山里边的牛羊也都没有生过什么大病,可是搁在今年这个天气,怕是叔叔婶婶家的猪和鸡日子不好过了,也不知道下起雪来家里有没有提前准备好炭火和干柴什么的。
卿尔尔是越想越担心,认真算起来这是她离开山里的第二个年头,但也是最孤独最冷清的一个年头,她自从上个月惹恼了梁阿妹之后,梁阿妹再也没有理会过她,中午吃饭的那点子时间,卿尔尔再也没什么脸面去高三教学楼等她一起吃饭了,她一个人也这么过了大半个月,独来独往,班上的人是没什么交流的。
因着卿尔尔现在走路做事都不像刚开学那会儿成天弯腰驼背,畏首畏尾的样子,反倒班上的事情积极主动了许多,刚开学那会儿她学习成绩跟不上,城里的老师讲课思维和节奏都要快上许多,时间长了以后她慢慢抓住了窍门,学起来也不是那么吃力费劲了,她期中考试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考了全班第三,在那之后,班主任就把班上的班委重新安排了一下,许是看上卿尔尔做事情仔细,态度也认真,选她当了班上的学习委员,给她平添了不少自信,而且她发现自己挺直腰杆做人做事之后,不但心里头舒畅痛快了许多不说,班上有些人也因此对她态度好上了许多,虽然夏兰和胡从燕她们偶尔还是会找她麻烦,不过大多数都是言语上酸不溜秋的,卿尔尔听得多了也不同她们多做计较。
有那么几次,在大课间全校做体操的时候,齐琪来找过卿尔尔几次,陪她说了一会儿话,大概的意思就是跟她说:梁阿妹这人吧,脾气看起来臭,但是人还是不错的,有些事情就是卡在了死胡同里出不来,她人又要强还好面子,有些事情她可以等时间一长自己想通,可是别人给她说的劝着她的,她是一点都听不进去,现在她还在闹脾气,火气大着呢,不许她在她面前提卿尔尔,最近她说什么都不要往心里头去,等上一段时间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卿尔尔本来还有些担心,虽然自己现在几乎没有机会能够跟梁阿妹正面碰见,平时回去吃饭卿尔尔都会自觉地跑回房间去,但是这终归是一家子人,哪里能在一个屋檐下每个面对面的时候,卿尔尔也没少为这个事情烦恼,当时她就提了个让梁阿妹一起回老家的事情,梁阿妹反应就那么激烈,关键是她那天还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胆子居然直接反驳她,说话间还有点教育她的意思,要是再在梁阿妹一肚子鬼火的时候每天见到她,相对无言,那怕是迟早有一天得吞了她!
话说回来,粱于归这头忙起新公司的事情来,脚不沾地的,卿尔尔几乎都没了他的消息,偶尔打来个电话也是随便说上几句就挂了,她正好落得个清闲,她对粱于归现在的态度就是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一直到放寒假那会儿,卿尔尔才意识到这高中第一学期已经不知不觉完了,甚至连她自己坐在考场里期末考试的时候,她都没有那么那么明确地觉得时间过得飞快,这会儿她回到房间里开始整理回老家的东西,神思恍然,想着这半年竟是如此无声无息,除开跟梁阿妹有些不太愉快之外,其他的似乎都没有在她的记忆力扎根,不过这样算起来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失败,她曾经一度幻想着自己的高中是风风雨雨、轰轰烈烈的,可是如今静悄悄的连这么唯一的亲戚都处不好。
好在现在还好了不少,时间一长她照样敢厚着脸皮去找梁阿妹和齐琪一起吃饭,不管梁阿妹摆什么脸色都没关系,起初两次都没怎样,直到有一次,梁阿妹说的话难听刻薄,直到立马说话过了分,有些擦枪走火的意思的时候,齐琪把手往食堂的桌子上使劲儿一拍,周围顿时就安静了,哪知她力气使大了,物理老师告诉大家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事实证明的确如此,齐琪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红透的手掌,皱着眉头有些心疼自己芊芊玉手,使劲儿甩了甩之后,用无所谓的语气对旁边有些憋不住的两人说:“笑什么笑,要不你们也试试?”
凡事大事化小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就小事化了了,这事勉强算是翻了篇。卿尔尔放假比梁阿妹早,上次吃了亏,这次静悄悄地收拾了东西,给梁全德和赵凤知会了一声就坐下乡的大巴回了老家。
话说话来,粱于归再b城是干的风生水起,一帮子兄弟都跟着他没日没夜地张罗新收购的公司,对于他们而言能收购到这个公司真的是走了几百年难得一遇的狗屎运,这家公司原本是已经经营了五六年的中小型公司,在管理运营方面已经有比较成熟的套路,在消费客户端也慢慢建立起来了,前些日子粱于归有收购公司的想法的时候就已经看上了这家公司,不过他只是有想法而已,却没有想到怎样才能把公司以较低的价格收购过来,而且如果这家公司面临被收购的处境的时候,那么盯上这家公司的那就不仅仅是他们了。
说来也真的是运气好,一次酒桌上,杜全儿的上司也就是他们部门经理被灌得七荤八素的,杜全儿也是差点连老命都陪进去了,还是服务生把电话打到粱于归这里,他大半夜地披上外套叫了出租车就赶去接他,顺道把他部门经理也送回去。
那部门经理真的是醉的不轻,嘴里一会儿叫着老婆,一会儿吵着还要喝酒,不过正是因为他喝的胡言乱语才让粱于归知晓了,那家被他看上的公司的底细。那家新型房地产开发的小公司的老板是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因为家里老爸有钱,给他公司投资了一大笔钱,又从老公司里面调了几个能干的经理过去帮忙管理,所以这两年做的还是不错。
可是认真算起来这个老板也就是个甩手掌柜,对这方面根本就只懂得点皮毛,很多合同都是几个经理商量着定下,然后在酒桌上签下来的,算起来这些人也都是些有真才实干的,可是公司全靠着这样运营下去,没有个主心骨在,人心自然浮动,公司里的有些内部消息的保密工作做的不怎么样,不然也不会让粱于归知道这些经理最近在计划着怎么把公司瓜分了,恰巧杜全儿的部门经理跟里面有几个人交好,所以有些含沙射影的事情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后来粱于归借着这个消息直接去找了那家公司的老板,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可不是各个都是粱于归这样心思沉稳的人,知道了下头的人要造反,那火气没差点直接杀回公司把那几个经理拎出来从公司顶楼扔下去,粱于归在一旁只管简要明了地分析分析目前的情况,让对方明确地知道公司的经理最近的动向是什么意思,再添点油加点醋,对方既然是个当惯了甩手掌柜的人,那必然对这行业里的门门道道不甚清楚,粱于归只需要把关键的提出来摆在他面前,那就是最好的证据,公司经理的是否真的想要对公司下手,粱于归不管,经他这么头头是道地一解析,假的也是真的,真的就只能是更真!
果不其然,那老板回去想了一遭,真是看出了点蛛丝马迹,他本来搞这么个公司也是随性而为,前几年是因为房地产炒的大热,哪知道他办了这么个公司,每个月赚的钱都还抵不上他爹给的零花钱,所以渐渐也没太放在心上了,却不成想这会儿就要被人算计了去。
纨绔子弟应该都有一个通病,自己不要的不在意的也不允许其他人抢走,无关其他,面子问题而已。
随后,就轮到高帅出场了,高帅是个混迹酒吧的高手,在粱于归找上那老板之前,他就已经开始做了准备。按照粱于归的意思,在短短几日就把那老板长期去玩的酒吧连同周围的酒吧就混熟了,他当然乐在其中,难得拿粱于归的钱在外头逍遥快活,他自然尽心尽力,没个几天酒吧里面的人都有个熟脸在了,找了个时间,高帅搂上两个搭讪的美女,再跟那老板说上几句话喝上几杯酒,这线就算是搭上了。
等粱于归那边完事了之后,高帅就跑去跟这个称兄道弟了好几天的老板说起了心里话,再来几杯够意思的酒,什么事情都好说,高帅玩了十来天是该办点正事了,而他的正事在那老板苦恼的时候给指条明路——做人输公司输钱不能输了骨气输了面子,让他把公司找个人卖了得了,让公司那群筹谋已久的老狐狸扑个空,等公司一卖就让新老板把这伙人赶出公司就了事了。
随后,就由粱于归出面来跟那老板提收购的事情,当然,这会让对方怀疑收购公司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反而减轻了对公司那些经理的怀疑,但是粱于归可以跟他说明,如果公司的那伙人要卖出公司的事情传出去,公司的股票一跌,那卖出去的价格可远不及现在他给出的价格,反倒让他手下的人得了便宜。
与此同时,邓子就和杜全儿一块儿借着粱于归结识的学长所办的公司的名义去谈未来合资的事情,对,合资而不是收购。
当然还没完,这时候的收购价格必然不会是最低的,此时只需要把要买公司的事情放风出去,然后邓子和杜全儿再去公司一趟,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便说要在考虑考虑合资的事情。那么老板现在要担心的问题就不仅仅是合资的问题,还要担心手下的经理反扑的问题,如此一来他便会急于出手,粱于归正好此时把收购价格压低,那么就成事了。
粱于归为了这个公司费了不少心力,拿下公司之后,兄弟几个自然小心经营着,但粱于归所想的远不止此。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