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最终林绍会不会娶这个卫凝……谢澜忍不住想到，现在她已经嫁人了，林绍总不能一直不娶妻，这个卫凝看起来单纯可爱，家世又好，配林绍也不错。
四月初五那天，是皇后娘娘的忌辰，每年宫里都要操办法事，祭祀皇后。
上午的时候，谢澜跟着宛平进宫祭拜，回家后，宛平就带着谢澜和慧心去了鸡鸣寺。
宛平在鸡鸣寺里包下了一间单独的佛堂，佛堂正中挂着一幅一人高的画像。
“这是祖母的母亲。”慧心对谢澜说道，“祖母每年都带我来看望她的。”
谢澜看着那副画像，画像中的女子看不出年纪，慈眉善目，面庞丰腴，宝相庄严，不像是人，倒像是庙里供奉的菩萨。
大约因为面前的香炉常年没有断过香火，画像被熏的纸张微微泛黄，透着一股经年的味道。
宛平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画像，喃喃说道：“这幅画是我请宫里的画师画的，他知道我信佛，为了讨好我，故意把我母亲画成了这样，母亲走了这么多年，我都忘了她长什么模样了……”
“只要您过的好，皇后娘娘在九泉之下也会高兴的。”谢澜轻声劝慰道。
宛平笑着摇摇头，叹了口气，“我母亲是个很慈祥很宽厚的人，可惜她这辈子过的苦。我小时候，我父亲带兵打仗，她带着我在乡下种地，累了一身的病，等我父亲打下了江山，接她进宫，宫里早住进了别的美人……虽然她是皇后之尊，可我知道，她心里是很难过的，进宫没几年就病逝了。”
“我常对子明说，要是你娶了媳妇，就一心一意的对待她。”宛平又轻叹道，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和我的母亲……”
谢澜拉着慧心上前，一个握住了宛平的手，一个抱住了宛平的腿，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宛平。
作为小辈，她不好说薛驸马的不是，更不能说皇上的不是。宛平身份尊贵，她想要的也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已，偏薛驸马不能给她。
她想，宛平心里对皇上肯定是有怨恨的，恨他辜负了皇后的善良和深情。即便皇上尊敬皇后，皇后死后再也没有立后，年年都祭奠她，又如何呢？皇后生前过的辛酸，这些死后的体面和尊重对皇后来说没有意义。
慧心拉着宛平的裙子，巴巴的看着宛平，说道：“祖母，我会对你好的！”
宛平笑了起来，爱怜的抱着慧心，亲了亲她的脸蛋，说道：“你个小精怪，总算祖母没白疼你！”
“父亲和母亲也会对祖母好的！”慧心又笑嘻嘻的说道。
宛平给谢澜和慧心讲了许多皇后的事，一直到黄昏时分，才带着谢澜和慧心离开了鸡鸣寺，回到了公主府。
夜里，谢澜梦见了皇后。
皇后就像宛平像她讲述的那样，慈善的眉眼，和气的笑容，头发花白，气质温润，打扮简单朴素，不像个威严尊贵的皇后，倒像个寻常农家老太太，坐在宫殿正中，和雄伟辉煌的殿堂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就是我的外孙媳妇？”老太太笑着问她。
谢澜回答了一声“是”，老太太就招呼她坐到她的身边。
谢澜往前迈了一步，突然天旋地转，眼前一黑，醒了过来，睁开眼她就看到薛焕担忧的面容。房间里燃着烛火，窗外仍旧漆黑一片。
“做梦了？”薛焕问道，“我听到你说梦话了。”
“我梦见皇后娘娘了，她问我是不是她外孙媳妇……”谢澜不好意思的说道。
薛焕一听她做的不是噩梦，便放心了，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揶揄道：“所以你就大声的喊了一声是？”
谢澜红着脸横了他一眼，“怎么，难道我不是？”
烛光下，谢澜的眼睛波光粼粼，泛着一层层的潋滟柔光，薛焕被谢澜那一眼娇媚的眼刀扫的简直热血沸腾，笑道：“是，是，是！除了你，谁都不是！”
“既然都梦见外祖母了，人也醒了，不如做点别的，早日给外祖母添个重孙儿！”薛焕笑道，翻身压到谢澜身上。
谢澜红着脸搂着了薛焕的脖子，手指插进了薛焕浓密的黑发当中。
第二天薛焕陪谢澜和宛平慧心吃早饭的时候，跟宛平笑着说了谢澜梦到了皇后娘娘的事。
宛平又惊又喜，还有些吃味，笑道：“到底是新媳妇面子大，母后都没有给我们托梦，单单来见你了！”
“母亲！”谢澜红着脸叫道。
宛平笑着问道：“梦里你外祖母长什么样？”
谢澜回想了下，说道：“慈眉善目的，一直冲我笑，梳着一个圆髻，戴着一个简单的银钗子，蓝布大褂，黑布鞋……”
“对，对！”宛平哽咽了起来，“以前母亲在家种地时，就是这样的打扮！”
薛焕连忙劝道：“母亲莫要伤心了，澜娘梦到的外祖母笑容满面，想必外祖母在九泉之下过的很好，你若伤心，岂不是让她放心不下？”
宛平接过“小棉袄”慧心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眼，笑道：“是的，我不该哭的，你外祖母一生良善，在阴间肯定也过的极好的。”
“过几****休沐，我们再去趟泰陵。”薛焕笑着给宛平盛了一碗粥，“我今年忙，都没有跟您一起去拜祭外祖母。”
泰陵是皇上登基时就选中了风水宝地修建的陵墓，皇后娘娘过世后就葬到了泰陵。皇上殡天后，就会和皇后合葬。
“好。”宛平笑着点头，“你有心就好。”
吃过饭后，谢澜去处理账册了，宛平对吴嬷嬷感叹道：“澜娘梦到皇后了，可见我母亲也是喜欢澜娘的。”
“少夫人是个机灵人，谁不喜欢呢？”吴嬷嬷笑道。
宛平想起刚才在饭桌上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模样，有些恍惚，半晌笑道：“是啊，这样多好，自从澜娘进门，这家才像个家了！”
“再等个一年半载，少夫人给您生个大胖孙子，这个家就更热闹了！”吴嬷嬷说着吉利话。
宛平笑的更高兴了，连连点头，说道：“孙子孙女都好，我都疼爱的！”